族长一点不意外,道:“那必须啊!宁小子们都是胡老太的家丁?不对,好像说是护院。”

    牛老太一把推开族长,“别管咋样,咱是借了人家的光,以后遇见了,或是知道家门了,咱得表示表示。”

    你能表示啥?一把菜,还是一筐鸡蛋?

    方明远摆摆手,“算了,能一路同行已经是莫大的缘分了,再见不要去攀附人家,咱就是老农,本分守着一亩三分地就行了。”

    “不中,咱是庄户不假,咱也知道,人家送咱一把菜,咱要还人家一碗面。

    人家给咱分到一起,这么大的恩情怎么能算了?”

    “就是,还给咱分到镇子上,丰谷镇,听着就知道良田无数,是个丰收的好地方。”

    “必须感谢!”

    好吧!只要你们能找到门,送一捆菜,还是鸡蛋,咸鸭蛋,都中!心意嘛!你们高兴就好。

    次日一早,方明远拿上曹司本画的简易地图,带着大伙又出发了。

    “长安,姓曹的人不错,古代地图不能给随便画,说白了,咱还是沾了胡老太和廖聆的光。”

    “老爸,你问清楚没,咱去乐平城还有多远?北定城是哪里啊?”

    怎么出了北定城,还要走,而且看曹书办给画的简易路线图,好像还有很远的路要走。

    “你俩好好走道,看准方向,距离驿站还有多远?”董晓莹看过简易地图,那真叫简易的不能再简易了,很像两岁孝乱画的线条,连个上下左右都看不出来。

    长安道:“不是说了,出城八十里有驿馆,必须住下,驿馆给咱盖戳表示没乱走,到地方盖的戳够了,才能给发户籍文书。”

    “我怕你俩给领岔道喽C好看路。”董晓莹牵着女儿的手,磕磕绊绊跟着往前走。

    方悦走着还不忘看风景,“娘,你看山上红彤彤的是啥山果子?”

    方明远立刻举起竹筒望远镜,“爹给你看看,看清楚了向你汇报。”

    大妞追上来,“四婶,俺娘给小妹新做了鞋。”

    一双细棉布做的花布鞋,张氏没再用董晓莹给的缎子,把自己存着的细棉布拿了出来。缎子鞋不经折腾,就不是走路能穿的。

    “你娘咋又做鞋了,这都几双了?可别,我有布,让......你拉着妹妹,我去跟大嫂说。”

    董晓莹甩开闺女,去后面找大嫂了。方明远放下望远镜,对着后队大喊:“都有,跟我走,咱去山里打野山枣了。”

    董晓莹转身回去问情况,“不是要去驿站?你乱跑什么?”

    “媳妇,咱一天顶多走四十多里,明天晚上能到驿站就中,野山枣正向我们招手呐!”

    好吧!劝住方明远也没用,这帮人遇上白给的东西,不要命的往前冲,势必要给野山枣林子包圆喽!

    你就看吧!一颗不高的枣树,男人晃树,女人拿棍打,女孩子们用裙子兜着捡,娃娃们捡几个就塞嘴里,接着再捡,吃的比捡的多。

    还真是人多力量大,一大片野山枣林子,没费工夫,一个时辰树上一点红色不见,地上捡了个干干净净。

    牛老太拍开长喜的手,“等捡捡,捡干净再吃,奶给扫起来哩,上面有灰,不干净。”

    长喜乖乖点头,“那我等着。”

    “嗯,等会儿该吃饭了,枣酸,倒牙,别耽误吃饭,下晌再吃。”牛老太挑出霉烂的枣扔出去,好的装粮袋里。

    族长和族里两位族叔围着山枣媳:“要不说人家这边地广人稀呐!搁咱们那边,山枣树早给连树根刨了载家后院去了。”

    “你看这边有山有水,咱走了几十里也没见啥村子,可见人家这边人不媳这点东西。”三表叔道。

    四叔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咱那边啥也不靠,一马平川的就是庄稼地,但凡有个天灾人祸,咱就得饿肚皮,听明远侄子的话就对了,人家是读书人,那句话咋说?”

    “读书人不出门,看书就知道天下事儿。明远大侄儿给咱挑了个好地方啊!”三表叔看着大山咧嘴笑了。

    族长呵呵笑着,“是啊C日子在后头呐!”

    三妞递给小妞一把野酸枣,“给你留咧!你慢慢吃,酸,倒牙!”

    董晓莹哄着闺女,侄女道:“别吃了,倒牙,等会吃饭牙就用不上劲儿了,娘回头给你们做山枣糕,熬山枣汁,做甜酸的山枣罐头。”

    “啥是山枣罐头?”三妞问

    “用罐子装起来,能放到冬天搁炕头吃。”

    方悦撇撇嘴,你们被套路了,娘就是想起这玩意能搞果品产业,想用来赚第一桶金呐!

    长安拉着妹妹的手,好奇道:“打山枣不累?为啥不去坐车?”

    方悦看看车,跳开一步,离车又远了些,“等会儿吃饭你们就知道了。”

    午饭其实不能称为午饭,就是正午了,大家要歇歇脚,这里人习惯吃两顿,大户人家中午才吃点心。如果不是赶路太累,这些人真能挺着早上一顿,晚饭再吃。

    闷子停下车,闷声不吭去一旁的树下干活。

    “这是啥汤,香,真香。”董晓莹闻着味就过去了。

    大嫂张氏埋着头不说话,胖媳妇刘燕燕闻着香味,说:“要说闷子真能干,该娶媳妇了吧!弟妹想给闷子找个啥样咧?”

    “闷子又干啥了?”董晓莹问。

    刘燕燕指着锅:“你不道?一锅蛇汤,都是闷子抓的,咱孩子在山上打枣......嗳?弟妹咋走了?”

    张氏撇了她一眼,“许是害怕,我没敢说,生怕吓着她,你可真是!”

    “怕啥?都死了煮成水了,多香,刚刚她自己还说香呐!”刘燕燕站锅边闻了闻,真香,不加盐都能好吃!

    赵婶说了,要到了丰谷镇再买盐,现在蘑菇还没买掉,不急着置办东西。

    大伙都喝蛇汤,方明远馋的不行,被媳妇拉着,一家人吃从空间取出来的野猪肉切丝,煮挂面。

    这一晚又是天当被地当床,星星给我当三陪。不过,大家相信,这样的日子过不了几天了。

    又是一天赶路,晚上顶着星星进了驿馆。

    一帮人在驿馆门前停下,掌柜吓的从柜台后跑门口看,哪来的花子帮?这是干啥?驿馆是官家的,不行施舍给你们?那人脸上咋都是血道子?那人袖子破一溜,半截袖子掉着不知道挽起来?

    怎么回事?野山枣树有刺,这些人疯了一样摇树,有那红枣子不掉下来,一个个不怕剌出血道子,不怕衣裳挂坏了,爬树也要弄下来最红的枣。

    方明远是这里穿着最整齐的人,一身书生长衫,脏是脏了点,头上的包头方巾也刮歪了,但浑身的书卷气,整体看来透着儒雅洒脱。

    “掌柜的,这是我们的迁户文书,这是我的秀才文册,这是我们里正的身份文牒,请掌柜的见谅,背井离乡远道而来,路途艰辛,造成如此境地,实在是......羞煞人也!”

    “来这些人?安置不开啊!”驿馆掌柜真没有为难他们的意思,三百多口,怎么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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