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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天行之

五十八、我的同学宇文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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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青年罢,转身出去,噔噔噔奔下楼。

    过不了多时,又端了一碗醒酒汤上来,放在她手上,道:“你喝吧,我上午还有一个约要赴,我就不陪你了,房钱我已经结过了,你到时候直接走便是。”

    萧东奇这时心中对这青年已是略有好感,她身份神秘,执行的又是萧赞安排的间谍任务,难以交结什么真心朋友,全没料到喝酒却结交了这么一位五讲四美三热爱的社会十佳好青年,实是生平未有之奇。

    这时听他提起那个约会,情知是十里坡的草棚之约。

    她心中一时捉摸不定,是不是向他直截帘的问高欢之事,还是尾随跟踪。她想了片刻,还是觉得直接问比较突兀,这青年估计是个好人,但是未必与高欢没有仇恨。

    她已经是一个有些阅历的大人,知道这个社会好人与好人之间未必没有仇恨,也许高欢施展权谋的时候间接伤害到这青年也未必,想到此处,她觉得自己还是尾随跟踪为好。

    当下,待那青年出门了片刻之后,她随即悄悄的紧随出门,蹑在他的身后。

    那青年在洛阳城内便如寻常漫步,待从大夏门出了洛阳城时,他已经是步履偏快,出城后到了无人之处,他更是迈开大步顺着大路疾趋而前,萧东奇紧提一口气在他身后远远跟随。

    她越追越是惊异,之前他只觉得这青年是个读书种子,待到后来喝酒,自己以为他醉了,却没料到醉的是自己,分明这厮酒量极好。

    现在,她不得不怀疑对方可能身怀不俗的武艺,她轻身功夫一向不弱。但前面这个青年,从脚下看,对方也只是寻常迈开大步而已,但萧东奇已经需要提气再提气才能勉强跟上对方。

    她知道自己已经走得有多快,她耳中听得风声呼呼,眼角可见道旁树木纷纷从身边倒退而过。

    那青年在前面已经隐约觉得后面有人跟踪。

    他不用回首已经知道是萧东奇,心中倒也不恼,他对这姑娘心中存了好感,这个世道像萧东奇这种心中一派真、单纯爽朗的姑娘并不多,他有心试试她的脚力,因此提步疾奔。

    他迈开大步越走越快,顷刻间便远远抛开萧东奇,但他只停片刻回头张望之时,萧东奇便即追了上来。

    那青年心下暗暗佩服萧东奇的韧性,又是加快几步又将萧东奇抛在后面,但萧东奇不久又即追上。

    他们这一路行来,渐渐从大路官道拐上一条人迹罕至的路,那青年从怀中取出那矮壮汉子递给他的方胜拆开,乃是一幅地图,那青年沿着地图踏上一条路。

    萧东奇远远瞧见,也隐隐跟随,她越走越是惊愕。

    这次的惊愕却不是关乎那个青年,而是这两旁的道路景色,似乎这两边景色自己梦中曾到,她越来越觉得,她似乎是走入了梦中,这里她全无记忆,但又模模糊糊,仿佛梦中到过。

    她自从大病醒来之后,足迹所至之处,她都清晰明白的记得,她进过皇宫,进过太学,进过高欢堂弟高岳家之所在的平康里,进过晋阳城,但这里她敢肯定她从未到过。

    但是这里的景致、溪流、竹林,她仿佛在哪里见过。

    这种感觉,似乎不完全是梦。

    本来,追踪那青年,她已经疲累不堪,她以为的读书种子、她以为的文弱书生,她已经确定武功也肯定十分不俗,她几乎觉得自己要追不上,但是眼下多了一重动力,她迫切的想知道为什么这里她像来过。

    她几乎是竭尽全力,才勉强跟上了前面青年的步伐。

    她从想要知道这青年聚会是否是商议对付高欢,到想知道为何自己似乎对这里熟悉,她觉得几乎是冥冥之中,帝把她引来这里,勾起她对自己失忆前的一些回忆。

    她大病醒来之后,之前所有的事情不复记忆,她有时候做梦会梦到一些从没见过的景色,会梦见一些从未见过的人,这些景色、这些人都影影绰绰,模糊不清。

    但今,当这个梦中曾经出现过的景色真的出现在眼前,她知道这可能事关她之前的一些记忆,甚至事关她的渺无音讯的这个时代的父母亲人,她不知道究竟会出现什么,但她渴望出现,不管即将出现的是什么。

    她就这样浑浑噩噩的紧随着前面那青年疾行而前。

    不远处,出现了并排两间茅屋,一大一,茅屋被两山所夹,前面一条溪流,大约两丈来宽不及三丈,水可清澈见底,茅屋旁边是一垄又一垄的藏,一个汉子正在挥锄挖地。

    一个女子正从那间稍大的茅屋之中走出来,手里捧了一个木盆,拿了一堆衣服去溪边浆洗。

    那个挥锄挖地的汉子停下了锄头,发现了从路上奔来的青年,同时他也发现了紧紧尾随在青年身后的萧东奇,那汉子正是昨日在酒楼上通知青年今日到此相会的那位。

    他今是来做中饶。

    因为他的一位太学老同学要见他的一位朋友,他的这位朋友是位潢贵胄,姓元名修,乃是当朝魏孝明帝的堂兄弟,从血缘关系而言,他父亲便是当今皇帝亲叔叔,可算得上皇室至亲了。

    由于目睹朝廷的血腥内斗,元修早早的便来到十里坡躬耕垄亩了。

    他几乎是隐居于此,基本上便不怎么见外人,虽然他也接受了朝廷的一些官职,比如什么汝阳公的公爵。

    但是,王思政很看好元修,他认为元修这样放弃荣华富贵,在这里安心做农夫,一定是有所图谋,且图谋甚大,一定是胸怀大志,所以,他经常也帮元修留意社会上的一些英杰之士。

    他这位同学,其实他不是交情特别好,他和这名同学的交情也不过是最近一起联手对付过高欢、斛律金,一起联手到高阳王的赌坊去赌怡情了一次。

    他的这位同学并不是一个严格意义上的太学好学生,他入学以来,旷课已经不知道旷了多少次,比如到关中一呆就是一两个月,美其名曰游学,然后回到洛阳又跑去了晋阳他哥哥宇文洛生军郑

    自从听闻他被尔朱荣所俘虏,所有人都以为他必死无疑,太学也开除了他的学籍,但是他又奇迹般的死而复生了。

    他的这个同学叫宇文泰,字黑獭。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因幢宇文泰再次出现在洛阳,提出要见元修的时候,请求他替他约元修见面,王思政一口便答应了。

    此刻,宇文泰已经进入了十里坡,进入了王思政的眼帘,王思政远远的已经瞧见他,也远远瞧见了他身后的萧东奇。

    这个女子王思政茫然不识,他只是隐约觉得宇文泰有些不慎重,竟然未事先通知,便带了一个人来。

    他迎上前去,宇文泰也迎上前来。

    走了这么久,他的额头已经见汗,他擦了擦汗,道:“这里叫十里坡迷谷?我觉得应该叫百里坡迷谷才对,早知道这么远,我该乘马来,不过.......”他回头望望崎岖的垄亩田埂,道:“骑马也不方便,这地方着实隐秘,当得起迷谷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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