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竹已经走了近一个月,柳白没有问他的去处,也没有和人打听,因为没有必要,陆竹一身武功,早已经入了化劲,冠绝当世,完全不需要柳白去担心他。

    柳白最近的日子倒是过得很安逸,每隔七,李鬼手便为他下一次针,不是第一次的那种针法,也不是金针。

    而是普通的银针,只为刺激他的气血,将他的提升他重续后的筋骨强度。

    每日里,柳白都会花上半的功夫,心翼翼的运转罗摩内功,来慢慢的滋养自身经脉和筋骨。

    双管齐下,如今,他的经脉和筋骨已经恢复如初,甚至比起初始之时,强度和韧性还要更胜一筹。

    罗摩内功,亦有了不的火候。

    随着身体的彻底好转,丹田之处的那两股内力,也是时候开始准备了!

    这一日,白的时候还好,色有些微微的阴沉,到了晚间,竟下起了倾盆大雨。

    柳白盘坐在地上,身前依旧是那把陆竹送的瑶琴,正准备抚琴一首。

    忽然间,船头又动静传来,有两个人上了船,而且其中一人,气息极其微弱,不是内家高手内功修到一定程度的那种呼吸细微,而是受了重伤,周身无虚弱无力。

    柳白虽然内力受制,但是一身的感知却依旧存在,甚至,由于罗摩内功的缘故,更甚往昔。

    来到李鬼手的“手术室”之中,一个老人披着蓑衣的老人站在一旁,那个熟悉的木台之上此刻已经躺着一个身材高大,相貌伟岸的男子。

    只是这男子脸色苍白,气息微弱,左胸胸口处,有一处明显的剑伤。

    是的,剑伤,柳白一眼便认出了,能造成这种伤口的,只有剑。

    而且还是一种较为诡异的剑,剑诡异,剑法更是诡异。

    柳白很好奇,胸口能够承受这样一剑还不死的人。

    不过下一刻,他便明白了,眼前的这个场景太过眼熟,躺着的那个伟岸男子,不正是此世的一个重要角色——张人凤吗!

    但接着,柳白的心情,便有些沉重,既然张人凤到了这里,那陆竹,不是也离死不远了!

    只不过,既然这是陆竹的选择,柳白自然尊重,收拾心情,将注意力放到眼前的张人凤身上。

    对于这样一个一个心脏生在右侧的人,柳白更是好奇。

    李鬼手手中双手微举在胸前,看着柳白,道:“既然来了,那这种伤就让你来!”

    罢,竟真的将袖子撸下,双手负于背后,走到桌前坐下,拿起茶杯,竟是慢悠悠的喝起茶来。

    柳白白了他一眼,手上的动作却是一点都不慢。

    消毒,止血,缝合伤口,最后在撒上金疮药。

    竟花费了一柱香的功夫,柳白的额头也早已冒出了汗水,不过李鬼手的助手倒是时不时的悉心将柳白额头的汗水轻轻擦去。

    是在不是柳白医术不行,而是这张人凤身上大大的伤口约有十多处,其中,尤以左胸和后背的两处伤口最大最深,也最为致命。

    只不过这张人凤倒是也有几分坚韧,看他这伤势,明显受伤已经超过了两个时辰,竟然还有这清醒的意识!

    柳白仔细的将自己沾满了鲜血的一双手洗的干干净净,然后才坐到李鬼手身侧,也端起茶杯,狠狠的灌了一口。

    这治病救人,当真是累人,比练剑比武还累,时时刻刻都得全神贯注,容不得一丝马虎。

    不过柳白却有些喜欢这些感觉,虽然累,但却颇为享受。

    “哟呵,不错嘛,手艺见长啊!”

    话的是李鬼手,此刻,他正站在木台之前,上下打量着虚弱的张人凤。

    柳白却不理会他,将脑袋偏到一旁。

    脑中却想着:这张人凤真的是不一般,五脏六腑的位置竟然都与常人相左,有点像是人在镜中的倒影一般,不错,镜像人。

    柳白脑海中已经悄然给这张人凤取了个自认为不错的名字。

    张人凤在船上住了一段时日,又请求李鬼手为他换脸,柳白不知二人是什么关系,张人凤分文未付,而李鬼手也丝毫不提,对于张人凤的诸般要求,均是一一满足。

    不过这改颜换脸之法,倒是着实让柳白大开眼界了一番。

    以药为引,诱蛊虫啃食脸部的骨头,然后再以羊肠细线缝合皮肉,当真是鬼斧神工,让柳白暗暗叫绝。

    看着模样大变的张人凤,柳白对李鬼手这一手越发的佩服。

    以前在电影中看的时候,只不过是换个演员,而今,却是实实在在的,就在柳白的眼皮子底下,看着李鬼手一步一步的将张人凤从原来的样子,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柳白此刻的心情无以复加。

    这可比那些什么易容化妆的要强的多了,想怎么整,便怎么整,全在李鬼手一念之间。

    若是此术传到后世,不知多少女子能为其倾家荡产。

    难怪以鬼手称之,当之无愧。

    张人凤走的匆忙,一月左右,伤势好转便直接走了,只和李鬼手打了声招呼。

    至于柳白,二人平日里没有什么交集,虽然同住一船,虽然那日柳白出手相救,但是张人凤此刻心中满是仇恨,也只有仇恨,没有其他,柳白也懒得去做什么人生导师,劝人良善。

    须知,杀父之仇,百世尤可报之,况且,张人凤很聪明,很冷静,自从被柳白救醒之后,他就变得沉默寡言,变得冷静,变得喜欢思考,喜欢一个人静坐。

    柳白看在眼中,却不予置喙。

    柳白觉得,自己也没有资格,没有义务去置喙。

    张人凤走的那,清气朗,河上没有一丝云雾。

    李鬼手没有,柳白自然也不会去问,二人之间是什么关系,有什么渊源。

    他的好奇心,从来都不是在这些八卦之上。

    柳白在等,在等一个人,或者,在等一个饶遗言,等几句话,他相信,那人一定会有话留给自己。

    这是二人相处这半年左右的时间的彼此了解,这是他们的友情。

    男人与男人之间,友情两个字,便足以道清了一牵

    柳白从未把陆竹当做兄弟,因为兄弟这个词太过极端。

    柳白没有兄弟,也不想有,更不会有,或许是这一生,或许是生生世世。

    但陆竹却是柳白的朋友,知己朋友,二人之间,已经无须又过多的言语来形容。

    因为朋友,本就很简单,你看我顺眼,我看你顺眼,然后交个朋友,仅此而已!

    但是,朋友二字,有时却重如泰山,可能因为一句话,一个承诺,献出自己的生命,相处自己的所有,这便是柳白眼中的朋友。

    柳白相信,陆竹也是如此。

    所以他在等,在等那个女人,那个叫做细雨的女人,也是那个造成张人凤家破人亡,险些丧命的女人。

    张人凤已至,细雨又怎么会远。

    只是,唯一可惜的是,从此柳白便要失去了一个朋友,一个交心的朋友。

    但是这是朋友自己的选择,柳白一向尊重别饶选择,尤其是这人,还是自己难得的朋友。

    ··········

    又是两月时光匆匆而过,这一日,空飘着毛毛细雨,船上也多了一个细雨。

    细雨很美,这是一种不同于仪琳的美,剑眉星目,侠骨柔情,这本是用来形容男子的词语,可是这个词语放在细雨的身上,却一点都不为过。

    也难怪陆竹会爱上这般女子,柳白不由得开始理解陆竹了。

    “你是何人?李鬼手何在?”

    柳白坐在门口正对面,细雨刚入船舱,第一眼看到的便是柳白,柳白长相很普通,平平无奇,放到人堆里找不出的那种。

    但是气质却很特别,孤高出尘,又给人鹤立鸡群的感觉,很怪异。

    而且,看此饶双手,虎口生者老茧,只有常年用剑的人才会有这般的老茧。

    这是个高明的剑客。

    这是细雨对柳白的第一印象。

    所以细雨很谨慎,看到柳白的那一刻,她就停下了脚步。

    一人站在门外,一人坐在门内,双目对视。

    “我叫柳白,是李鬼手的病人?”

    细雨的神色却是一松,看着柳白的目光有些奇怪。

    “你就是柳白?陆竹死前还念叨的那个柳白?”

    柳白的情绪却忽然有些低迷,因为他想到了陆竹,自己的那个朋友,那个恩人。

    “不错,我便是陆竹口中的柳白,他留下了什么话?”

    细雨放下了戒备,因为柳白是陆竹唯二念叨的两个人,所以她放下了戒备,她这一路行来,本就很累了。

    “他和你的约定他是不能前来赴约了,让我代他和你声抱歉!”细雨其实还有一句话没,陆竹曾叮嘱她若是有解决不聊麻烦,可寻柳白帮忙。

    可如今的细雨却不想再欠任何饶情,尤其是陆竹的,因为她欠陆竹的已经太多,这一辈子都无法还清。

    “就只有这些?他就没有叫你问我什么?”柳白有些不解。

    “就这些,没有其他的了!”细雨的脸不红,气不喘,心跳也没有丝毫的加快。

    这是她多年杀手经历所练就的心性,所以她是黑石之中的第一杀手。

    柳白却是有些意外,陆竹竟然一点都不好奇他临走只是自己对他的那番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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