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湖上的耽搁,过了亥时陈氏才带领众人匆匆赶回侯府。

    林正轩因朝中有紧急军情,至今还没有回府。

    而老夫人看众人迟迟未归,十分担忧,便没有睡,让刘妈关注府门的情况,众人回来好及时禀报。

    就在大家拖着疲惫的身子进入侯府不久,老夫人便闻讯赶来。

    “怎么回事?是玩的忘了形吗?带着年幼的孩子出门竟此时才回来。”老夫人面上明显不悦。

    刚才程烟云还派人前来询问怎么林琅林嫣还没有回来,这几年游湖赏月都是什么时辰归家的?

    想象着大儿媳担忧孩子的焦急脸色,老夫人就更加着急了。

    人群中没有人敢上前答话,最后还是陈氏稳了稳心神迎上前去。

    “母亲,您先别急,我们这不是回来了嘛!我现在就让人把两个小姐送回名逸阁去。大嫂着急了吧!都是儿媳的不是。母亲你看今日天色已晚,有什么事咱们明日再议如何?”

    陈氏知道老夫人也是有些在意紫芙的,听了湖上发生的事必然恼火。

    可如今二爷不在府中,若是事情拖到明日,一切成了定局,自然不会再有变数。

    而那些本就不充分的证据经过一夜的沉淀也早便没了踪影。自己就可高枕无忧了。

    林正玥第一个沉不住气想要上前说话,可还没等她开口,陈氏就抢了先。

    “母亲素来休息不好便会犯头疼症,三妹还是快让母亲回去休息吧!若过了时辰不睡,今夜怕是要无眠了。”

    陈氏警告的看了林正玥一眼。

    众人看到此间情形,都没有说话,可也没有人散去。

    见陈氏的脸色愈发难看,瑾之马上安排众人离开。

    就在大家渐渐散去之时,林嫣却撒开了仆妇的手,突然冲了回来。

    她抱着老夫人的腿哭道,“祖母,芙姨娘丢了,呜呜~~~”

    老夫人有些没听懂,看着身前梨花带雨的孙女,她皱起眉俯下身去。

    “嫣儿乖,到底怎么了?跟祖母说,祖母给你做主。”

    “母亲,嫣儿一定是困迷糊了,瑾之,还不亲自送小姐回去。”

    瑾之马上过来,想拉走林嫣。

    可小丫头也很执拗,说什么都不肯,更是止不住的哭。

    老夫人看瑾之还想坚持拉走林嫣,面上腾起一股怒意。

    “好了,放开她,她不愿走就算了。你们什么时候敢对小姐这么粗暴了?”

    听到老夫人微怒的语气,瑾之吓得赶快退到了陈氏身后。

    林嫣这时才渐渐平静了些,对着老夫人委屈道:“祖母,她们不让我说,芙姨娘丢了,掉进湖里不见了。”

    “你说什么?”老夫人这才明白林嫣的意思。

    “我说芙姨娘掉湖里了,我们找了好久,都没找到。姐姐说芙姨娘再也回不来了。她对我可好了,嫣儿喜欢她,想让她回来,祖母再去帮我找找好不好?”

    林嫣只有五六岁,可话还是说的很明白的。

    老夫人听完顿时明白过来,怪不得众人回来这么晚,敢情是发生了这样的事。若不是林嫣告诉自己,她们便都打算瞒到明日。

    众人之所以保持沉默,自然是因为陈氏回来的路上下了命令,甚至威胁大家,谁若是多嘴把老夫人急病了,定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林正玥本来并不怕陈氏拿她如何,可又觉得紫芙生还的希望太过渺茫,即便说了也无用。

    若是再让母亲急得犯了病,反倒是她不孝了。

    而苏姨娘和妙竹心里可不是这么想的,不管今晚的事看起来有多么凶险,她们心中依然坚信紫芙还活着。

    所以早就暗示二小姐若是老夫人去找,定能把紫芙寻回来。故而林嫣才会直接去向老夫人诉说。

    老夫人知道此事就不会看着不管,她先安慰了两个孩子,让她们先回院里休息,马上又派了一批人去找。

    可当孩子走后,老夫人却阴沉着脸发话让所有人去正厅,谁都不许离开。

    正厅之中,众人看着老夫人脸色,谁都不敢先开口说话。

    “人掉下去多久了?”老夫人问道。

    “快一个时辰了。”陈氏硬着头皮答道。

    她是今晚的主事人,出了事老夫人自然要先找她。

    “都仔细寻过了吗?”

    “回母亲,我已经派了许多人下湖寻找,可湖水冰寒无法坚持太久。后来我又找了小船来寻,把附近的湖面都搜寻了一遍,还是没有任何发现。儿媳真的尽力了,大家可以作证。刚才我只是怕母亲着急,想等二爷回来再说。”

    陈氏说的有理有据,听上去是尽责又孝顺。林正玥虽看不惯她的做派,却也无法反驳。

    看众人沉默不语,老夫人没有说什么,只是遣人去通知林正轩,让他公事一了马上回府。

    老夫人知道紫芙在儿子心中很重要,此事怕是要难办了。

    可紫芙既然已经无望生还,那就不能再影响了林正轩和缘儿。虽然自己也很喜欢那丫头,可也许这就是她的命。

    还从没听说谁掉到冬日的湖水中一个时辰还能生还的,现在派人去捞也不会有奇迹。

    “说说紫芙是怎么坠湖的?”老夫人平静的问道。

    她早年经历过许多风雨,很快便从忧虑的情绪中缓了过来。

    陈氏使了个眼色,瑾之便跪在老夫人面前把船上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瑾之两次所说几乎没有任何的差别,可正是这一点让苏姨娘皱起了眉头。

    一般人即便多次叙述同一件事,也不可能说的一句不差,除非是事先背好的。

    她就知道又是陈氏在使手段,可惜没有证据,也没有发现什么明显的可疑之处。

    因为陈氏当时和大家在舱室里,只是进内间取了件东西,便没有再离开众人的视线。

    即便知道必然是她做了什么,她也绝不会承认。

    而瑾之则有个仆妇给她作证,言语间竟是和瑾之说的分毫不差。老夫人沉默片刻便没有再发问。

    就在这时,程烟云赶到了正厅,看着场间凝重的气氛,她面色难看,看不出是因为愤怒还是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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