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喝惯了极品仙人醉,再喝什么都索然无味。”紫芙小声跟妙竹说道。

    “都是小郡王把你的嘴养刁了,仙人醉一直不限量地往院里送,琼浆玉液当白水喝了这么久,你怎么可能还喝得进这些东西。”

    妙竹想起紫竹轩里还存着不少酒,表情也有些小得意。要知道,对临城有钱人都限量的酒,在紫芙这里可从没有喝不到的时候。

    “我们和县里的天福楼做着罗汉鸭生意,我又是他们的令主,多给我些也是正常。”

    “是吗?就算你是什么千机令主,朝廷官吏,可这么久了我也没见你去衙门里当过值啊!当官这么清闲吗?”

    妙竹近乎崇拜又羡慕地望着紫芙,险些将紫芙逗笑。

    “我大多时候虽然都只是个挂名的官员,但朝廷需要时,我也是得豁出去卖命的。”紫芙敲了下妙竹的脑袋,帮她醒醒神。

    “对哦!之前你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帮小郡王擒住了陈世子,立了大功。我们在乡下待久了,我差点都忘了你可是曾经面过圣的大人物。”

    妙竹一脸的骄傲,觉得紫芙风光比她自己风光更高兴。

    “好了,别捧我了。酒没喝醉,快让你捧得晕头转向了。”

    紫芙嗤笑着,夹起块肉送到了妙竹碗里。

    就在两人笑闹间,酒馆走进来一个中年人还带着个小姑娘。两人面上带着些尘灰,显然是从外地赶路而来。

    中年人身材孔武,相貌平平可眉宇间却带着丝狠厉,而身边的小姑娘则像是只受惊的兔子,乖乖地跟在他身后大气都不敢出。

    乍一看到这种组合,紫芙顿时心生警惕。她慢慢咀嚼着口中的一块肉,看似随意,实则一直关注着两人的举动。

    “小二,给我上壶好酒,再来两斤肉。”中年人喊道。

    没多久酒肉上桌,他便狼吞虎咽吃了起来。

    小姑娘估计也很饿,可刚看了桌上的肉一眼,便被中年人瞪了回去。

    她吓得微抖了一下,再不敢瞧,只是眼神闪烁看向别处强装镇定。

    中年人一通胡吃海塞很快就吃饱了,将剩下的肉扔给小女孩一些,自己则举起酒壶灌了起来。

    女孩瑟瑟地啃着肉块,虽有些嚼不烂,但仍努力地吃着。

    “吃饱了没?吃饱了赶紧给老子唱曲赚钱去。”

    女孩还没吃几口,中年人就不耐烦将她手里的肉打在桌上,大声冲她喝道。

    女孩闻言,赶紧将口中还没来得及嚼烂的肉整个吞下,在裙摆上胡乱蹭了下手,便抱起身旁的琵琶朝酒馆里的其他人走去。

    她便走边唱,不过十岁左右的光景,声音还稍显稚嫩,可在面对陌生人表演时却没有丝毫怯懦。

    看到她坚定的眼神,紫芙恍然明白,她并不是真的勇敢,而是身后中年人对她的威慑实在太强,强到她不敢退缩。

    因为即便是面对陌生人,恐惧的程度也远远好过面对那个中年人。

    缓缓走向旁边的一桌客人,小姑娘微低着头,俯了俯身。

    紫芙刚察觉那桌客人的动作,眉头一紧,想阻止却为时已晚,小姑娘已经走到那张桌前。

    还没等小姑娘说话,对桌那人便抢先开口:“哎呦,刚才唱得不错,给爷来一曲。”

    与话音同时出现的还有一只迅速伸出的手,那只手将小姑娘一下拉到了他跟前。

    小姑娘浑身一震,如遭雷击,颤着声音说道,“这位爷,点一曲五十文钱。”

    “这么贵,算了吧!走开走开。”

    那人并不想出钱,占了把便宜便将小姑娘挥开了。

    紫芙不由轻蹙眉间,等着小姑娘朝自己的桌子走来。

    “公子要听曲吗?奴家什么都会唱,公子点一首吧!”

    小姑娘在被拒绝后,终于走到了紫芙的桌前。

    看着面前的小姑娘,紫芙仿佛看到了记忆中的自己。

    原身的记忆存于她的脑海中,有时会让她有些恍惚,觉得曾经漂泊的紫芙也是她。

    “好啊!就唱个你最拿手的吧!”

    紫芙从荷包里取了点碎银子放在了桌子上,小姑娘一看,眼神顿时多了几分神采。

    “多谢公子。”

    有面前的银子鼓励,小姑娘铆足了力气,唱了首花娘颂。

    听曲时,紫芙一直轻扣桌面,打着节拍,似是很享受。

    一曲唱毕,可余音仍萦绕在酒馆之中。

    “唱得好。辞旧曲你可会?”紫芙又点了首曲子。

    “奴会的。”小姑娘清脆应道。

    “那便唱官人离家那段吧!你可愿意?”紫芙眼神稳定地看着小姑娘,小姑娘也回望着她。

    “愿意的,多谢公子点奴唱曲。”小姑娘很高兴,又唱了起来。

    一曲唱罢,紫芙将一钱碎银子递到了小姑娘手中,小姑娘满心欢喜连声道谢,却迟迟不肯回到中年人身边。反倒是紫芙站了起来。

    “这位壮士,不知唱曲的小姑娘是你什么人?”紫芙上前问道。

    中年人酒足饭饱抬起迷醉的双眼看着面前的俊秀公子,答道:“是我闺女。”

    他知道先前这人点了曲,给了不少打赏,所以才回答他的话,若是其他人,他才不会理睬。

    只是不知道眼前的公子为何要向自己发问。

    “哦,若为人父,为何都不让她吃饱?还让她辛苦讨赏钱。”

    “我的孩子,我想怎么使唤就怎么使唤,轮不到你管。”中年人有些恼怒,瞪了后方的小姑娘一眼。

    紫芙侧身挡住中年人凶狠的目光,说道:“哦,是嘛!你若真是她的父亲,可说得出她的生辰?”

    紫芙刚才暗中跟小姑娘交流过,这人根本不是她的父亲。

    方才小姑娘在紫芙桌前唱曲时,紫芙用手指蘸着酒水在桌上写了几个字。

    紫芙本来并没期望她能看懂,可没想到小姑娘一看到桌上的字,表情立马亮了。

    所以才有了方才的一段对话和紫芙对中年人的质问。

    “什么生辰?我个大男人怎么记得住这些。啥时生的问她娘去。”

    中年人不耐烦地看向别处,充分暴露了自己的心虚。

    “身为人父,连孩子的生辰都不知道,看来壮士是孩子太多,记不得这些琐碎事。”

    “对对,我家七八个崽,儿子我都记不住,何况她个死丫头。”中年人听紫芙如此说,顿时又有了些精神。

    “既然壮士的子嗣家底如此厚实,那多这丫头不多,少了也无所谓,不如卖给我吧!也好给你多换些酒钱。”

    “我本来就是要卖的。”

    中年人黄酒灌了半斤一时没收住,顺嘴答道。话出口才反应过来这人竟是要买小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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