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伤少年是商船少主,姓高名字叫秀英。

    盗贼刺中高秀英的腹部,伤及脏腑。江遥用桑白皮为线缝合伤口,又敷之以药。

    高秀英昏迷一一夜之后醒过来,“爹爹。”她耳语般地呼唤,“爹爹···”高秀英的眼泪流下来。

    爹爹,她再也见不到爹爹。爹爹挡住刺向她的那一刀,致命的一刀。爹爹倒在她面前,鲜血喷涌。

    秀英闭上眼睛,无论睁开眼睛还是闭上,眼前都是血红一片。

    江遥守在她身边,“你醒了。”江遥手端药碗,“姑娘,喝药吧。”江遥语气温柔。

    这个女孩子,和他一样背负血海深仇,他看向高秀英的目光充满怜惜。

    是这个人救了她,高秀英想转过脸,稍微一动,疼痛立马袭来。“谢谢,”秀英蠕动嘴唇。

    江遥拿羹匙喂她喝药,药汁很苦。秀英一点一点吞咽下去,即便是喝药,都能牵动伤口。

    “安心养伤。”秀英点头,女孩子很坚强。

    江遥为她换药,揭开被子,血迹洇湿裹布。

    随着绷带一圈圈解下,伤口就像好多根针剜肉,一跳一跳地疼。

    秀英紧咬薄唇,不吭一声。相对于他们家血海深仇的恨,身体上的痛苦又算什么!

    江遥换了药,为她仔细擦拭手脸。当温热的巾帕敷在脸上,秀英哭了。

    她生病的时候父亲就是这样照顾她,泪水洇湿枕头。

    她还是个孩子,年纪遭逢大难,自己又身受重伤。秀英哭得伤心。

    江遥怕她牵动伤口,“姑娘,我可是一一宿不眠不休,把你救回来。”

    江遥探过身,秀英泪眼朦胧中,看到一双摄人魂魄的眼眸。

    “姑娘,先把身体养好,其他的从长计议。”

    恩人的对,养好伤,为父亲报仇。秀英把泪咽回去。

    江遥先是喂她流食,三四后喂她糊状物。包渡负责后勤保障,江遥是秀英的贴身保姆。

    秀英八岁丧母。父亲和母亲感情深厚,母亲去世后父亲再没娶妻。爷两相依为命。

    秀英在家里则照顾父亲生活起居,出门在外就随父亲打理生意。

    家里家外一把好手,她没把自己当弱质女流。

    跟随父亲在外经商,秀英都是男装示人。许多人都以为秀英是男孩。

    一个是江湖中人。一个是时常走出家门,跟随父亲多年在商海浮沉,都不是拘泥节的人。

    江遥帮她上药,更换衣物,两人君子坦荡荡。江遥是医者心,秀英是他的病人。她当江遥恩人。

    她心心念念赶快好起来。为父亲,为追随父亲的人报仇,让水盗受到应有惩罚。

    “江大哥,我的伤好了。”秀英能自己端住饭碗吃饭,喝药。

    江遥把剪刀用酒精泡过,给秀英伤口拆线,肉皮愈合能力不错。

    江遥微微一笑;“太好了,下地走走。”

    秀英支起胳膊诶呦一声,又慢慢躺下。稍稍用点劲,伤口好像崩开了,好痛。

    秀英急呀,恨不能现在就能跑出去。怀揣一把利刃,手刃仇人。

    又过几,秀英扶住床能下地,慢慢地走上几步。

    “江大哥,你看,我的伤这回好了。”她伸开两只胳膊,眉头打结,好像又抻到伤口。

    “那太好了,堆的衣服找时间洗了。”江遥仰卧在榻上闭目养神,闻言扭过脸看她一眼。

    “江大哥我错了。”秀英吸气。

    秀英修眉、秀目、瓜子脸。因为受赡缘故,肤色有些病态的苍白。

    她还是个孩子,江遥心想。他也不想想自己比人家大两岁而已。

    “好了大哥自然告诉你,养伤也是着急的事吗?”江遥放柔了语气。

    “是,大哥的对。”秀英知道江大哥一番苦心。希望她安心养伤,不要为仇恨所左右。

    以后秀英再不吵吵,我啥时候好呀,啥时候能报仇?她耐心地配合大哥悉心治疗。

    对于报仇,江遥心里已有计较。只是秀英的伤势,他不想假手于人。

    他和秀英同病相怜。等秀英养好伤,他就实施计划。

    柳叶把薛尚的衣服改成版,扛起斧头上山砍柴。她总不能老是依靠别人。

    柳叶把自己从头到脚包裹严实,只露出一双星光熠熠的大眼睛。

    从家里出去走上一段路,就是冬日的森林。薛尚在家,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薛尚走了,她是第一次走出家门。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大山里空旷而寂静。

    地上积雪没过鞋面。踩在上面,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还有踩断枯枝喀嚓声,斧子砍在干枯树杈上撞击声···

    伴随呼哧呼哧的喘气声,柳叶呼出的气息在眼睫毛上凝结成冰霜。

    冬的山林太寂静。寂静得每一种响动都被放大,放大到她能听到自己咚吣心跳声。

    她不时前后左右看看,感觉密林中还潜伏着未知东西。柴火倒是好捡,冬树枝脆,一会一堆。

    柳叶手忙脚乱捆扎木柴。树枝划破手,她感觉不到疼痛,顾不上划破皮之类的伤。

    柳叶半拖半扛一捆柴火下山。深一脚浅一脚往回走,她也不知道自己啥时候离开山脚这么远。

    耳边一阵风掠过,柳叶惊呼一声。惶惑地回头看去,一只夜枭被她惊飞,从树冠上飞掠而下。

    身子往后一扭,脚下哧溜,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出溜下去。

    柴火散捆了,胳膊别再后面,斧头也飞出去。柳叶撞在一棵树上,停下来。

    看着熊瞎子掰苞米,所剩无几的几根柴火,柳叶眼泪在眼眶打转。

    她保持这个姿势坐了半,直到眼泪被风吹干。

    柳叶深深吸气,既然来了,总不能空手而归,她给自己打气。

    活动活动筋骨,还好胳膊腿脚都没事。她找回斧子,又砍了一捆柴火,这回比上次有经验。

    生自苍崖边,能谙白云养。

    才穿远林去,已在孤峰上。

    薪和野花束,步带山词唱。

    日暮不归来,柴扉有人望。

    柳叶一路吟唱自娱自乐,到家了。柳叶卸下柴火。坐在井边,一动也不想动。

    她仰头看上白云,如果她是云彩多好,飘到西南边陲。薛散薛森她轻声呼唤,眼眶发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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