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之珩微微皱眉之后,给她接上氧气面罩,然后把一边叫着她的名字一边把她搂入怀中。

    云卿诺吸了几口氧气,清醒过来,在他的声音中睁开眼睛。

    病房内的光线并不刺眼,她的视线也并不模糊,难道刚才是梦?

    但是……季之珩怎么会抱着她,这不还是做梦吗?

    云卿诺向揉揉眼睛,这才发现她的手是能动的,而且她现在喘得不行。

    季之珩见她眸底渐渐清澈,知道她清醒了,低声问道:“梦见什么那么害怕?”

    云卿诺带着氧气面罩,说不出话,抱住他的脖子,不松手。

    季之珩怕挤到她的肚子,只能倾斜着弯腰,用费力的姿势抱住她。

    白天的事对她的影响太大,现在她整个人被汗水浸透了衣衫。

    季之珩心疼的轻拍她,“不怕了,我在。你们都不用怕。”

    云卿诺听到这话,眼眶湿润了。

    她摘下氧气面罩,抽噎着说道:“我梦见贺缙泱要掐死我。”

    季之珩怔愣几秒,沉下脸,心疼的责备道:“告诉过你,梦里不许有别的男人。”

    云卿诺泪眼汪汪的看向他,从恐怖的情绪中跨越到季之珩的醋意里,她一时有些呆滞。

    季之珩给她重新带上氧气面罩,温和问道:“觉得怎么样,要不要让医生来看看。”

    白天注射了缓解宫缩的药水,刚才情绪激动时,虽然有也宫缩,但是比白天好多了。

    云卿诺摇头,“我不需要,我没那么娇气,我想洗澡。”

    她也知道自己出了许多汗,身上腻腻的。

    季之珩笑了,看了一眼监护仪上的数字,拨了拨她的乱发,“让医生来看看,可以的话,老公给你洗。”

    不管怎么样,季之珩一定要让医生给她做过检查才放心。

    云卿诺和三个小家伙还算坚强,医生检查过后,也同意她洗澡,但是她接下来的时间更需要长时间卧床,于是季之珩便成了她的男佣。

    云卿诺没有问他什么时候回来的,但凡她有一点小磕碰,他也会放下手上的事陪她,这一点,云卿诺心里暖暖的。

    翌日,云卿诺被打上了点滴,季之珩派了封浇替换下秦铭翊安排的人,喂她吃了一些东西后,才去往贺宅。

    有些事,不仅限与他和贺缙泱的矛盾。

    贺钟正在家里等他,所以季之珩到了贺宅,便被佣人领进了屋。

    季之珩见到贺钟,眼神已不似订婚礼上那么客气。

    贺钟理亏,主动说道:“我昨天连夜赶回来教训这个逆子,已能证明我的态度,错了就是错了,我不会包庇他。”

    说完,他向管家招招手。

    季之珩目光一转,见到贺缙泱被两个佣人搀扶了出来。

    他看向贺缙泱的目光很阴冷。

    贺钟说道:“对于你妻子的事,我很抱歉。我也没有想到这个逆子会为了长生不老到走火入魔的地步。公司里的事,我交给老二管理,他……就留在贺宅反思,一天不放弃寻古方的心思,就一天不能出门。”

    贺缙泱脸上还有鞭子留下来的印记,想必身上更多。

    看起来被贺钟教训很惨。

    但是季之珩又不傻,看得出来贺钟如此严厉的对待儿子,又是鞭笞又是禁足反省什么的,无非就是在告诉他,能教训贺缙泱的只有他贺钟,他是不会把自己儿子交给外人的。

    季之珩漠然的看向贺钟,“贺爷看上去严肃,其实还是挺疼儿子的。”

    知道季之珩看穿他的用意,贺钟眼神有些闪烁,“对他最好的疼爱,就是教他走正途。”

    贺钟说话的声音有点小,显然是缺乏底气。

    季之珩淡淡一笑,“对,走正途很难,最难的就是明明应该接受惩罚,做父母的却要绞尽脑汁为他开脱。”

    贺钟一听这话,不高兴了,“我没有为他开脱,我已经用家规教训他了。他也不保证以后不会再动你老婆,这一点还不够?”

    季之珩冷冷的反问道:“换做别人打你老婆主意,事后只换得一句已经用自己家里的规矩惩罚过了,你能解气?”

    贺钟觉得季之珩是不想大事化小的意思,“别忘了,你弟弟伤了贺家不少手下,还有些直接没了影,要较真,我倒想知道你怎么让我出口气?”

    大家都不干净,还要要求他严格对待自己儿子吗?

    季之珩挑眉,转身要走,“这趟你就当我没来过。”

    “站住!”贺钟叫住他。

    贺缙泱在一旁呜呜两声。

    难得季之珩没有坚持再让他承受点痛苦的事解气,他要走,父亲还留他什么?

    但是贺钟比儿子看得深刻,“我们两家的的小摩擦,犯不着让别人来断公道吧?”

    季之珩走了两步,停了下来,“我太太怀孕六个月,有人竟要抽走她三分之一的血液。被威胁普通人家的孩子,十几年的读书比不上他一个栽赃,到头来什么肯定都没有了,这是公道?贺家不配讲‘公道’两个字。”

    对季之珩数落的这两件事,贺钟无言以对。

    讲真,昨天知道儿子干了这些事后,他很是气愤,于是从缔都赶了回来。

    正好遇到秦铭翊把贺缙泱以及他那些不能说话的手下给送回来。

    贺缙泱衣衫整齐,显然没有受到暴力伤害,但是他那些兄弟就不一样,没有一个人是完整的,还有那些不堪入目的东西,直接堆在了贺宅门口……

    贺钟真是对秦铭翊刮目相看。

    秦铭翊走前,还不咸不淡的告诉他,“明天在家等着,恭候我哥。”

    长江后浪推前浪,说的就是他现在这个样子吧。

    贺家理亏,贺钟语气软了些,“那么季总觉得要怎么样你太太才不会再为这件事生气?云家是暮港市新贵,也颇受慕公子的重视。这件事的确是犬子做错了,于季家和云家,我应该做出补偿。”

    季之珩半眯了眸子,贺钟是块老姜,故意提起缔都那边,意思是如果因为这事闹到缔都去,可就显得两家人小气了。

    贺缙泱是贺钟的长子,就算季之珩能狠到将他赶尽杀绝,但贺钟也会以命相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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