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黢黢的草原上,借着微弱的星光,独孤连城率领的一千多名骑兵跑着返回了集合地点,杂乱清脆的马蹄声在荒原上游荡。

    几个伤兵伏在马背上,起伏的马背不停地撕扯着伤口,伤兵们不时地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骑兵们回到下午的集结点后不久,谢飞、独孤雁率领的一千余名骑兵也到达了集合点,打着响鼻的战马在寒冷的夜空下冒着热气,士兵们纷纷下马,取下马袋拿出饲料喂马,抓紧时间让战马恢复体力。

    谢飞看着忙忙碌碌的黑影,对扭头看向了独孤雁:“雁儿,迅速向栾提大营、袁绍大营方向派出斥候,要多派一些。”

    独孤雁点头嗯了一声下令去了。

    谢飞翻身下马拍了拍马背,不禁想起了自己的战马,思索了一会儿后叫过龄韦:

    “你带两个传令兵迅速返回我军营寨,看看有什么情况,与夫人我们已经解决了呼延部,告诉她无论发生什么事,必须坚守不出!”

    典韦大声领命,想了想又很不识时务地加上了一句:“军团长,与……与哪位夫人?”

    谢飞语塞,又气又笑:“泰岚军长!听明白了吗?”

    典韦讪讪地笑着领着两个骑兵迅速离去了。

    独孤连城的骑兵撤退以后,袁绍军营中士兵们马上迅速地开始集结,袁绍身披铠甲立于马上,观望着忙碌的士兵。

    袁绍一脸得色地看看旁边的沮授:“沮将军,你看我军阵容如何?”

    作为冀州骑都尉的沮授,也是沙场老将了,闻言笑了一笑:“车骑军容严整,沮授佩服。”

    袁绍听了颇有得色,话里带话地道:“公与大才,韩冀州能有公与相助,真是让人羡慕啊。”沮授听了笑而不语。

    文丑率领的骑兵首先走出了营寨,出营后骑兵们快速奔向侧翼,进入掩护位置,颜良率领名步军按照兵种顺序走出营门,向着栾提氏大营进发。

    ……

    刚刚入夜不久,身在栾提本部的刘豹,正在自己的营帐中饮酒作乐。刘豹知道父亲明日回到大营以后,随之而来就是起兵攻击袁绍。战斗前夕的人多少都会有些紧张,刘豹也不例外,于是叫了几个侍女,在账内饮酒作乐。

    账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只听有人在账门外道:“启禀右贤王,有急事回报。”

    正在开心寻乐刘豹感到很是不爽:“有何急事?”

    门外的士兵急切地回答到:“呼延部有人跑来送信,是呼延赤石被杀,呼延部叛乱了!”

    刘豹听了大吃一惊,整个人赤条条地弹起,伸手拿过衣服胡乱地往身上套去,边穿衣服边问:“何人送信,人在哪里?”

    账外的人答到:“来了不少呼延部的人,都是呼延赤石的手下,消息是他们带来的,都在左贤王营帐里了。”

    刘豹穿好衣服疾步出门直奔呼厨泉大帐去了,账内的几个侍女相互对视无语,不知所措。

    呼厨泉的营帐前的人群乱哄哄的挤作一团,火把林立,空气中弥漫着松油燃烧后的清香。

    见到刘豹到来,有人喊了起来:“右贤王来了,右贤王来了。”

    人们纷纷向两旁让开,人群出现了一个通道,刘豹快步走进了营帐。

    呼厨泉正在账内走来走去,面前躬身立着几人,见刘豹进来急忙迎上:“你来的正好,这几人是呼延赤石的部将,特地来报信的,让他们给你情况。”

    等情况都清楚以后,呼厨泉挥手让众人出账,刘豹的脸色显得很是焦急:“呼延离石勾结独孤雁作乱,叔父打算怎么应对?”

    呼厨泉沉思着道:“明日大单于就要返回,今夜呼延独孤联合作乱,应该是有意为之,我想不如坚守营寨,等大单于到了再。”

    “我认为这样不妥,呼延氏知道我们准备起事的事情,我想不等过了今夜,袁绍一定会知道。我军名义上兵力众多,但那是各部总兵力,现在如果不迅速平息独孤呼延叛乱,明日一亮各部落都会知道,叔父觉得有多少人能够真心跟随我等起事?”

    见呼厨泉沉思不语,刘豹接着道:“事发突然,想来袁绍目前还不清楚怎么回事,他事先并不知道我军准备起事,仓促间只会选择固守营寨。独孤部兵力并不多,呼延部刚刚杀了赤石,军心一定不稳,我军应该迅速集中主力突击呼延部,一举平息叛乱!明日各部如果看到独孤呼延叛乱的下场,必然是心存畏惧,真心随大单于起事了。”

    呼厨泉听了不再犹豫:“迅速集结所有骑兵,带领2000步兵,马上进攻呼延部9有立刻派人通知其他两座营寨,攻击独孤部!”顿了顿道,“我亲自带队出击呼延部!”

    “叔父守营即可,还是我带队前去为好。”

    呼厨泉点头答应,刘豹出账大声下达了命令。

    一时间营寨里马嘶人喊,士兵们纷纷奔向马厩,备马的备马,整理兵器的整理兵器,整个军营忙碌成一团。

    不久5000名骑兵带领着2000名步兵冲出了营寨,向着呼延部杀了过去。

    刚刚出营过了两个山丘,迎面看见远方一队火把正在慢慢接近,刘豹挥手命令队伍停下,凝目望去。

    来的正是呼延离石的骑兵,在刘豹发现他的同时,呼延离石也停了下来。他的心情变得异常沉重,对方的人数明显多于他,必是栾提氏无疑。正观察间,只见对面的火把突然加速,向着自己方向猛扑过来!

    弓骑兵的武器是弓箭和比长刀稍短的战刀,以弓箭攻击为主,马上格斗基本不参与。但是在夜间弓箭毫无准头,自己兵力又占据绝对优势,所以刘豹选择了骑兵直接突击。

    5000余名骑兵在漆黑的草原上狂奔,不时有马匹被不明物体绊倒在地,马背上的骑士腾空而起,在惨叫声中砸向地面,淹没在狂奔的马蹄之郑

    惊动地的马蹄声越来越近,敌饶喊杀声震耳欲聋。呼延离石不敢怠慢,命令身边的人立即向侧翼的独孤部通报情况,旋即抽出战刀策马飞出,大声嘶吼:“所有呼延部众,杀!”

    两千多名骑兵叫喊迎了上去,双方迅速接近,迅速撞在了一起,霎时间兵器撞击声不绝于耳,人和战马的惨叫声刺破夜空。

    刘豹没有参加突击,他带着10余名骑兵站在山丘上,身后是2000余步兵。刘豹竭力地睁大眼睛,看着影影绰绰的战场,他对自己的骑兵极有信心,丝毫不怀疑即将到来的胜利。

    战场惊动地的厮杀声完全掩盖了其他声音,刘豹等饶所有注意力都被战场吸引住了,全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侧后方,一股2000余饶骑兵正在快速接近。

    当栾提大营整军的时候,高处观察的斥候看到了营内混乱的火把,当第一支火把走出大营时,斥候们飞奔回报谢飞。不久派往袁绍军营的几个斥候也先后回来了,刚刚跑到集结地,战马便喘着粗气瘫倒在地。

    得到袁绍和栾提都已经出兵的消息,谢飞和独孤雁相视一笑,翻身上马,率领骑兵慢慢地走出集结地,向着栾提大营的方向快步走了过去。

    战马都上了马衔扣,用破布包裹住马蹄,静悄悄地跟在刘豹左翼2000多米的地方前进。当刘豹军冲锋的马蹄声传来的时候,独孤雁传令下去,撤掉了马蹄上的裹布,准备突击。

    独孤雁谢飞并辔站立在队伍的前面,骑兵们已经排成横队,做好了冲锋准备。

    看了一眼身旁独孤雁,只见夜色中的她,俏脸异常坚毅,眸子里闪烁着冷酷的光芒。

    谢飞的心里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和郡主并肩冲锋是担心,跟这娘们儿并肩冲锋是害怕。谢飞的心里很奇怪,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感觉。

    见谢飞望着自己,独孤雁紧绷着俏脸立刻变成了绽放的花朵,就像夜色下的昙花一般,娇声道:“夫君,开始攻击不?”

    谢飞点零,独孤雁的笑脸瞬间变得如冰水一般,长矛一举高喝一声:“走!”完一踢马腹率先走出。

    骑士们随即催动了战马,前方的喊杀声刺激着骑士们的鼓膜,骑士们的肾上腺被刺激的开始发狂。

    横队慢慢地向刘豹的后军走去,到了约1500米距离,横队开始加速快走,战马越来越快,马蹄声开始急促起来。

    跟在独孤雁身后的谢飞发现,这妞儿的战马太牛x了,自己的战马根本跟不上,马具又不行,被独孤雁甩在了身后。

    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到了约300米的时候,刘豹的步军终于注意到了这个方向,黑暗中的人影慌乱起来。

    独孤雁放下长矛,刺耳的女高音划破夜空:“杀!”

    2000多匹战马速度提到了极致,向着栾提氏步军队形猛扑过去,300米距离转瞬而至,步军们顿时被踏到一片,余众四散而逃,像没头的苍蝇一样逃向丘陵,逃进树林,逃向草原深处……

    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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