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甘宁坐在铁笼子里向外张望时,一群军官向着囚车走了过来,经过这一阵子的熟悉之后,甘宁已经对华夏军的军衔以及各种稀奇古怪的标志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他认出这些军官有几个是军事律法厅的人。

    “这就是甘宁。”一名少校指着笼子里甘宁向律法厅的人介绍着,甘宁认出这就是那天毒打自己的骑兵少校。

    一个头戴白盔缨头盔的少校点了点头,随手展开了一个文件夹,又拿起一支笔作势要写,那样子并不像一个战场厮杀的士兵,倒像是一个老学究。

    “姓名!”

    甘宁听了一愣,怎么还问姓名?方才不是明明有人介绍完了吗?再说这营中还有谁不认识我甘宁?

    “姓名!”骑兵少校见甘宁没有回答,很是不耐烦地用刀鞘砸起了铁笼子,将个笼子砸得“咣咣”直响,“甘宁!问你姓名呢,快点回答!”

    甘宁心中大为不忿,这个明知故问的问题让他觉得莫名其妙,可是看看骑兵少校那个凶狠的眼神,甘宁还是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嗯,很好!”学究模样的律法少校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随手在文件夹上写了些什么,然后又一脸笑容地看着甘宁,“年龄?”

    “年龄!”还没等甘宁回答,骑兵少校的大嗓门又响了起来,刀鞘也很配合地砸着铁笼子。

    “30岁。”

    “嗯,很好!”律法少校又赞许了一句,笑容还是那么的和善,“官职?”

    “大汉卫将军!”这一次甘宁回答的非常快,当他看到那个骑兵少校略微愣了一下,然后又泱泱地放下了弯刀时,心里竟然有了一种扬眉吐气的诡异感觉。

    “嗯,很好!”当律法少校又一次说出这句话时,甘宁总算明白了一件事,原来这是这个家伙的口头语。

    律法少校又问了许多问题,这些问题全是一些早就有了答案的问题,这让甘宁不胜其烦,可是律法少校和善的笑容又让甘宁很难拒绝,所以回答的倒也非常配合。

    “嗯,很好!”律法少校又说了一句,然后将文件夹递给了甘宁,“这,在这!签上你的名字。”

    甘宁接过了律法少校递来的钢笔歪歪扭扭地签上了自己名字,这个签名效果让他心中大为恼火,要说自己的字写得还算不错,可是这种奇怪的笔他还是第一次用到,所以这字签的很是难看。

    “要是有个毛笔就好了。”

    就在甘宁还在纠结自己的签名时,律法少校却早就将钢笔拿了回去,又递过来了一盒印泥:“在名字上按个指印。嗯,很好!”

    直到现在甘宁依然糊里糊涂,不知道这些华夏军军官在干些什么,就在他有些茫然的时候,却见那个骑兵少校向着律法少校敬了一个礼:“人我已经交给了你们,剩下就没我什么事了。”

    “哪里没有你们的事了?”律法少校也举手回了一个礼,那笑容在甘宁看来还是那么和蔼可亲,“现在才刚刚捉住一个甘宁而已,在没有抓住张飞之前这事儿没完,活捉张飞可是军团长亲自下达的死命令。”

    甘宁听得心中咯噔一下,他一下子就听懂了律法少校话中的意思,要说自己和张飞有什么共同之处,那就是他们两人都曾经下令杀了华夏军大批俘虏。既然律法少校点名还要捉到张飞才能算完,那一定是华夏军要因为这事儿处置自己,而且还是谢飞亲自下令,看来已经可能凶多吉少。

    第二天一大早,律法厅的人押送着囚车离开了寿春,随行有两个中队的骑兵和一些后勤军。华夏军的战旗温暖的春风里懒洋洋地舒展的身躯,整个大地已经泛起了一层淡淡的绿色,远处的树林更像是笼罩在了一层淡绿色的薄雾之中。

    十几天后,小队伍到达了雒阳,甘宁并不是第一次来到雒阳,然而眼前的一切让他彻底惊呆了——他这一生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城市。

    完全重建的雒阳已经看不出丝毫昔日的痕迹,无数的建筑正在修建之中,城中布满了皇宫一样造型的宅院,看上去就像是一座座惺宫,这让甘宁大感诧异,没想到晋阳百姓竟然是如此的胆大,竟然敢于公然僭越。

    还有许多建筑则呈现出完全不同的风格,一幢幢造型别致的房屋掩映在春天的树木花草之中,显得宁静幽远令人神驰。

    无论是什么风格的房屋,玻璃都被大规模使用,这让看惯了窗棱的甘宁充满了违和感。更让甘宁感到意外的是,他居然没有在这个城市看到高大的城墙,通过看守们闲谈中得知,原来也曾设计了城墙,后来由于华夏军的节节胜利和百姓们的渐渐富有,不知道为啥城墙建着建着就停建了。

    “这简直就是胡来!哪有不建城墙的道理?这要是有人打过来,你该怎么防御?”一个律法老上尉一脸的不高兴,他看着周围不停地絮叨着,还扭头过来去问甘宁,“卫将军,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连续半个月的一同行军,律法厅的看守们虽然看管的非常严格,但是对甘宁却是非常和善,日常起居照顾的都挺不错,这让甘宁心怀感激,一路上也都混的熟络起来。

    “说的也是,没有城池怎么御敌?”甘宁顺嘴回答了一句,可是说完后却又想起了自己防守的寿春,好像那个城墙似乎也没起到什么多大作用。

    “卫将军,这一路走来,我觉得你也是一个开朗豪爽之人,你怎么会对我华夏军俘虏大开杀戒?”老上尉和甘宁两人混的最熟,时间久了说话也少了一些禁忌,“你看我华夏军虽然与刘备打过那么多次,哪一次拿对俘虏下手了?战场上打不过就去杀赤手空拳的俘虏,这不算英雄所为。”

    “被俘者都是些胆小懦弱之辈,全都死不足惜,大丈夫上阵杀敌当以死相争,被俘算是怎么回事?”

    甘宁手扶栏杆站在囚车里一边看风景,一边毫不在意地回答着,在他看来这个问题简直幼稚到了极点,从古至现在诸侯争霸,哪有不杀俘虏的?听说白起一下子坑杀了四十万,我这几百人算的了什么。

    “卫将军,话不能这么说,上阵杀敌是军人职责所在,但是对于放下武器的战俘却不能如此。我们军团长说,他是你的同行,尊重他就是尊重自己,真正的英雄都会敬重自己的对手。”

    “歪理邪说!”甘宁听了顿时嗤之以鼻,他还是头一次听到这种鬼话,“要是大家都去这么想,那仗干嘛还要打?干脆都去投降算了。”

    “话不能这样说,有些人是不战而降的懦夫,有些人是力竭被俘的斗士,还有些人是彻底陷入了绝境被俘,就像卫将军你也被我军俘虏,卫将军自以为是懦夫还是斗士?”

    甘宁听了顿时有些赧然,现在不管自己说得多么豪气干云,但也无法改变自己被俘的现实,这让他变得有些恼火起来:“既然已经落入谢飞之手,我便任他处置就是了,枭首示众又能如何?”

    “唉!”老上尉没由来的叹了口气,他扭头专注地看了甘宁半天之后,颇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我军俘虏敌将无数,还从来没有杀过一个人,这次怎么处置卫将军我不知道,但愿卫将军不要开了这个先例。”

    老上尉的话让甘宁感到了一种迷惑,他愈发的看不懂华夏军了,自己被俘之后能够明显的感受到华夏军士兵对自己的痛恨,然而却又听到不想让自己去死的言语,这到底怎么回事呢?

    都是什么将带出什么兵,这谢飞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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