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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沐华五色

第四百六十二回 银月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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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二扭头笑了一下:“三弟,赶紧打啊。”

    黄三回过神来,重重喝了一声,没入沼泽的圆锤飞跃而出,带着星星点点的烂泥,再度冲着骷髅砸了过去。

    有了这兄弟三人的联手,这些骷髅全然没有还手之力,只几个呼吸的功夫,便被打散成一根根骸骨,不成人形了。

    三人松了一口气,调息了片刻,齐齐望向那棵羸弱的小树。

    黄大神情微松,身形轻飘飘的如一道风,无声无息的飘向小树。

    三丈,两丈,一丈。

    眼看着黄大已经离小树十分近了,他一伸手便能穿透那片银色光幕,将小树连根拔起,黄二和黄三也笑了起来。

    奔波了这么久,总算是拿到银月草,总算是没白走这一遭。

    谁料破空之声响起,一痕淡白的光芒直落黄大的手背。

    黄大耳廓微动,早在破空之声响起之时,身形一闪,避到了一侧,那淡白光芒扑了个空,他转头暴跳如理的骂道:“甚么人,敢偷袭老子。”

    丹赑闲庭信步般慢慢走过来,冷冷一笑:“在老夫面前,居然有人敢自称老子,真是活腻了。”

    黄大眸光微缩,怒道:“丹赑,你个老匹夫,你要干甚么。”

    丹赑漫不经心的弹了弹手指:“你这不废话么,老夫来这个地方,不是为了银月草,难不成是为了你们这三个废物。”

    黄大横眉立目,大怒道:“你个老匹夫,满嘴喷粪,想要银月草,先问问老子答不答应。”

    丹赑不屑的轻讽一笑,漆黑如墨的大袖迎风鼓胀,七根琴弦齐出,三根分别直逼黄氏三凶的面门,其余四根却从不同方向围住银月草。

    “你敢。”黄大勃然大怒,侧身避开琴弦,翻身而起,手上长戟上银花点点,直落在银月草四围。

    四根琴弦被拦了下来,一时之间难以寸进。

    丹赑微微挑眉,没料到这黄氏三凶不单单是只有名声,修为还真是不错,他眸光阴狠的一闪,原本是想取了银月草就走的,并不像伤及人命,现下看来是不行了,他双手轻挥,在虚空中拨弄起不存在的琴弦。

    “铮铮铮”的琴声响起,恍若冰河铁马,带着冷冷杀意。

    黄氏三凶打了个寒噤,黄大心神一震,大吼道:“快,拦住他,拖住他片刻,我先取草。”

    丹赑嘲讽的掠了黄大一眼,拨弄琴弦的手愈发翻飞如花。

    琴声大作,犹有万千刀刃刺向三人。

    黄二和黄三只觉骨肉剧痛,身心俱裂,别说掐诀御敌了,就算是直起身来,也成了一件难事。

    丹赑并不看黄二和黄三,只一门心思盯着黄大。

    眼看黄大虽然抖得厉害,但仍颤着手握住了银月草,他不慌不忙的抬手在虚空中一划。

    虚空中掀起丈许高的声浪,带着“铮铮”的琴声,扑向黄大。

    这危险的气息将黄大掀了个踉跄,但他却不肯松开手,呕出一口血来,也要牢牢握紧手中的银月草。

    黄二和黄三见状,挣扎着起身,用了个最蠢笨的法子,二人一左一右扑到丹赑身上,将他牢牢压住,转头大喊:“大哥快走,快走。”

    丹赑的余光看到黄大已将银月草连根拔起,收入玉盒之中,不由的怒火攻心,大喝了一声,两根琴弦重重砸在了黄二和黄三的背心。

    黄二和黄三闷哼一声,脸白如纸,几乎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丹赑气急了,原本是想留他们三人性命的,现下也顾不得这许多了,可现在银月草落到黄氏三凶手中,他又怕逼急了,惹得他们投鼠忌器,毁了此物。

    他身形如风,逼到黄大面前,一根琴弦勒灼大的脖颈,恶狠狠道:“把银月草交出来,我留你性命。”

    黄大缓了口气,讥讽笑道:“你个老匹夫,想得美,我得不到银月草,你也休想,老子毁了它,也不给你。”

    丹赑双手一紧,琴弦在黄大脖颈上勒出深深的血痕,他哼道:“那你就试试看。”

    黄大艰难的哼了一声:“试试看,就,试试看。”

    话音未落,黄大眼皮儿一跳,只见一枚竹叶从天而降,轻飘飘的落在丹赑的手上。

    丹赑以为只是一枚寻常的叶子,腾出一只手去拂,谁料刚刚触碰到叶子,他就心生不祥,大喊了一声:“不好。”

    这里尽是沼泽,唯一的绿色就是被黄大收取了银月草,哪来的竹子,没有竹子,又哪来的竹叶。

    他回过神来,可黄大已身形飞转,如一条鱼般躲开了琴弦。

    而落在他手上的竹叶,则“腾”的一声,化作一抹墨绿色的烈焰,从手背烧到手臂上。

    “雕虫小技,也敢来老夫面前班门弄斧。”丹赑嘲弄的轻拂尽烈焰,旋即双指微曲,弹了一道风刃出去。

    那风刃犀利无比,在虚空无人处一刺,虚空处泛起涟漪,一个男子和一个女子跌跌撞撞闯了出来。

    “是你。”丹赑眸光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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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圣手所为何来。”

    这二人正是黄芩和君葳蕤。

    黄芩稳住了身形,冷冷道:“怎么,这地方是你们家的,只许你来,不许老夫来。”

    丹赑脸色不虞,但到底没说甚么难听话,毕竟当初是黄芩救了鹿儿,他再怎么不讲理,也不能恩将仇报不是。

    他沉了脸色,道:“老夫要收取银月草,还请圣手行个方便。”

    黄芩冷嘲热讽了一句:“你要干嘛,关老夫屁事,那三个废物跟老夫有旧,老夫有事要问,问完就走。”

    丹赑知道黄芩一身医术,但修为却不高,自信他不敢在自己面前作甚么小动作,便点了点头:“好,那圣手先问。”

    黄芩足下青光大作,那竹叶遁速很快,闪动了几下便到了黄氏三凶面前,冲着他们使了个眼色,便继续往前飘,边飘边嚷嚷:“你们三个,还不赶紧过来,等着老夫请么。”

    黄大转瞬便明白了黄芩的意思,忙领着黄二和黄三,踏着足下的竹竿,亦步亦趋的跟在黄芩后头,渐渐走远了。

    丹赑眸光不转,紧紧盯着几人的背影,却胸有成竹的一动不动。

    几人终于停了下来,黄芩掠了三人一眼,道:“还不快走,等着老夫请客呢吗。”

    黄大微怔:“前辈,这,晚辈们就这样走了,那东海丹赑不会饶了前辈的。”

    黄芩嗤了一声:“不饶了老夫,老夫还怕他么,快滚,别在这碍眼。”

    黄氏三凶对视了一眼,也不知黄芩究竟有甚么本事可以拦住丹赑不追他们,更不知他有甚么本事可以从暴怒的丹赑手中逃出性命,不禁踟蹰起来。

    黄芩怒道:“还不滚,你们干娘不是等着那根破草治伤呢么。”

    黄氏三凶回过神来,冲着黄芩行了一礼,毫不迟疑的飞身而走。

    丹赑见势不妙,忙身形一闪,飞身而追。

    谁料沼泽中却一阵翻滚,生出无数杆翠竹,密密麻麻的布在他的周身,苍翠如海。

    他气急败坏的喝了一声,双手一催,翠竹纷纷拦腰折断,没入沼泽深处。

    只耽误了这片刻功夫,黄氏三凶便已没了踪影,唯有黄芩和君葳蕤留在原地,催动阵法。

    见丹赑破阵而出,黄芩挑了挑眉,他原本就没指望这临时布下的粗陋阵法能拦住丹赑,可没料到他竟出来的这样快,看来惹上这个灾星,自己以后的日子不好过啊。

    丹赑疾步上前,一把扼灼芩的脖颈,怒目圆睁:“你以为你是圣手,老夫就不敢把你怎么样么,你以为你救了鹿儿,老夫就不敢杀了你么。”

    黄芩毫无惧意的笑了笑:“老夫活了这大把年纪,早就活够本儿了,死之前能给旁人添添堵,老夫高兴的很。”

    丹赑气的嘴角抽搐,险些呕出一口血来。

    可他又不能真的一巴掌拍死这个老头儿,毕竟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这老头儿救了他的鹿儿,若他得的一巴掌拍死老头儿,他倒是不怕被天下人诟病,可一人一口唾沫星子,也能把他给淹死。

    但是,他纵然不能打死这老头儿,但是折腾折腾,让这老头儿受受罪,一泄心头之恨,倒是无妨的。

    想清楚了此事,他捏着黄芩的手腕儿,嘎吱一声,狠狠一拧。

    黄芩惨叫一声,冷汗如雨,滴落下来。

    他是圣手,以医术独步武林,自然知道丹赑在做甚么,他苦笑摇头,之前小妖女废了他的修为,不过是挑断手脚筋,可眼前这个瘟神,竟然用拧断手脚这样狠毒的招数,来废了他的修为。

    君葳蕤在旁边看着,脸色唰的一下白透了,她战战兢兢的跪了下来,抱住丹赑的腿,哆嗦着嘴唇哀求道:“前辈,前辈,师尊已经被茯血派的小妖女废过一次修为了,不能再废了,再废他就没命了啊。”

    丹赑冷冷一笑:“那与老夫有甚么关系,老夫废的是他的修为,可没要他的性命,他活不活的下来,那是他的命数,与人无尤。”

    说着,丹赑攥灼芩的另一只手,正要狠狠一拧,君葳蕤却一下子扑了上去:“前辈,前辈,小女子没甚么本事,愿,愿替师尊受过,前辈,前辈若真想出气,就,就废了小女子的修为罢。”

    “葳蕤,你。”黄芩眸光复杂的望了望君葳蕤,他待这个弟子并不亲近,也说不上好,却没想到危难之际,她竟会舍身相救,他叹了一声:“葳蕤,为师年纪大了,死也死得,你还青春正好,你走罢,去过安生日子去罢。”

    君葳蕤趴在地上,磕了个头,笃定道:“师尊,弟子微末,却也知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愿为师尊受过。”

    丹赑蹲下身来,看了看黄芩,又看了看君葳蕤,不耐烦道:“商量好了没,别在老夫这演甚么苦情戏,老夫不吃这一套,赶紧商量,老夫还等着去追黄氏三凶。”

    君葳蕤挣扎了一下,缓缓递出双手:“前辈,动手罢。”

    丹赑嘿嘿一笑,捏住君葳蕤细弱的手腕。

    就在此时,一枚三角状的石子破空激射而来,打在丹赑的手腕上。

    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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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赑早就察觉到了异样,手腕一抖,石子擦着他的手腕打了个空,而君葳蕤也趁这个机会,收回了手臂。

    丹赑回头,骂了一句:“藏头露尾的小子,给老子滚出来。”

    虚空中荡漾起一阵涟漪,一袭招摇的红裳行至近前,冲着丹赑行了一礼:“见过丹赑前辈。”

    “江少主。”

    “江蓠。”

    君葳蕤惊喜的声音和丹赑阴冷的惊呼此起彼伏,江蓠摸了摸后脑,冲着君葳蕤点了点头,又冲着狼狈不堪的黄芩拱了拱手,嬉笑道:“黄前辈。”

    黄芩脸色不善的骂骂咧咧:“臭小子,你是故意来看老夫的笑话的罢。”

    江蓠继续嬉笑:“怎么会,晚辈怎么会看前辈的笑话,要看,也是藏起来偷着看。”

    黄芩气的哽了一哽。

    丹赑摆了摆手,不耐烦道:“江蓠,你来干甚么。”

    江蓠挑了挑眉:“前辈,黄前辈好歹救过鹿儿,也帮过晚辈,不如前辈卖晚辈个面子,放了他罢。”

    丹赑顿时黑了脸,面上浮起薄薄的煞气:“你也要来与老夫作对么。”

    江蓠一笑:“晚辈不敢,只是晚辈提醒前辈一句,鹿儿还跟着家父呢。”

    丹赑气了个踉跄:“小子,你是在威胁老夫。”

    江蓠满脸无辜的摸了摸后脑:“前辈哪里听出晚辈是在威胁前辈了,晚辈只是在陈述事实而已啊。”

    “你。”丹赑起了个倒仰,这小子油嘴滑舌的,实在太可恨了。

    自从江蓠现身,君葳蕤双眸转也不转的死死盯着他,满目情意,毫不掩饰流淌出来。

    江蓠视若不见,只是望着丹赑继续道:“前辈,家父已带着鹿儿赶往魔宫了,这一路上,大大小小的宗门与这藏宝之地中的魔族交上了手,也都知道了魔宫的所在,纷纷赶去了,如今,觊觎魔宫的宗派可比之前预计的多上许多,单凭家父和天一宗的弟子,可有些不足了,若前辈不尽早赶去,那么前辈所求之事,可没有那么十拿九稳了。”

    丹赑哽了一哽,的确如此,这一路上,他疯狂赶路,嗜血掠夺,遭遇了不少样貌诡异的魔族,自称是魔灵族,而这藏宝之地乃是魔灵域,他也从这些魔灵族人身上,搜出了一份魔灵域的地图,得知了魔宫的所在,更是知道了一个厉害的阵法,他虽对那阵法不感兴趣,但对魔宫里的天材地宝垂涎欲滴,也是,没有得到银月草自然是可惜的,但是若错过了魔宫里的宝物,那才是因小失大,悔之晚矣。

    “江宗主可有话让你带给老夫。”丹赑的脸色变了几变,沉声道。

    江蓠嘿嘿一笑,凑近了丹赑低语:“前辈,家父说,五日后,他在魔宫恭候前辈大驾,届时联手,所得宝物,听凭前辈先选。”

    丹赑双眸微眯,心神变了几变,一脚踹开了黄芩,骂道:“今日便宜你了,别再让老夫看到你。”

    黄芩忍着痛,破口骂道:“你个老匹夫,下回再求到老夫门上,老夫要是再帮忙,老夫管你喊爷爷。”

    江蓠扑哧一下,笑出了声。

    丹赑抽了抽嘴角,冷哼一声,甩着衣袖飞身而去。

    君葳蕤松了一口气,一下子瘫坐在地上,捂着怦怦直跳的心口缓了半晌,扶起黄芩:“师尊,好了,没事了,咱们先出去,出去再说。”

    江蓠点了点头:“是啊,这片沼泽实在诡异,先出去罢。”

    他抬手一扬,一道赤金剑芒掠地而起,他回首道:“走罢,站稳了。”

    君葳蕤扶着黄芩跟在江蓠身后,看着江蓠负手而立,红裳翩跹,像是从她的心尖儿掠过。

    她的心抽了一下,她头一回离他这样近,伸手就可以抓到他的衣角,皱皱鼻尖就能闻到他的气息,她难以抑制的脸红心跳,低着头讷讷一句:“多谢,多谢江少主搭救。”

    江蓠听得这把软糯的声音,怔了一下,头也不回的笑了笑:“君姑娘客气了,顺手而已。”

    君葳蕤听出了江蓠话中的疏离,她眼帘低垂,心下一晃,若是那茯血派的小妖女在,会是怎样的光景,他还会这样客客气气的说么,兴许会拉着小妖女的手,讨个好处当谢礼罢。

    黄芩望了望君葳蕤,他不是不知道她的心思,可是,他叹了口气:“葳蕤,为师教你的接骨,你可还记得。”

    君葳蕤忙点头:“记得,徒儿都记得。”

    黄芩沉声道:“好,一会你给为师接骨。”

    半日功夫转瞬即逝,三人终于离开了这片沼泽,黄芩已痛的险些昏厥过去,若再拖下去,只怕那只赖以生存的右手就要废掉了,届时废掉的就不止是修为,还有医术了。

    江蓠看了看气息奄奄的黄芩,有环顾了一下静谧的四围,点了点头:“前辈,君姑娘,就在这里罢,在下给你们护法。”

    黄芩勉强笑了笑:“好。”

    君葳蕤浅浅舒了口气,沿着黄芩的手臂,慢慢捏了下来,捏到手腕时,黄芩疼的抽了一口气,她把他的衣袖卷上去,只见一小截断骨刺出了皮肉,却没有血流出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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