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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女人似乎小声的哭起来,且眼角都是血泪。

    老太太厌烦至极,“你就是喜欢装模作样,惹的我儿子见天的围着你转,日日夜里要水,你个勾人精,掏空了我儿子怎么办,那不行,我儿子是要当侯爷的,所以,你得死。”

    眼中寒芒露出,“你,该死,不仅得了我儿子的心肝,还想勾搭公爹,你还有没有廉耻?”

    对面的女人激动万分,老太太手指她额头,“我没说错,我的丈夫,有事没事就夸你懂事大方,让我把家里都交给你,有一日,还见着你们两个人先后从水榭出来,回去就换了衣衫,你就是做贼心虚,天天的满面春风,脸蛋通红,晨起不来请安,晚间打扮的妖媚来勾搭男人,怎么,还说错你了,还冤枉你了,只是摔了一跤,哈哈哈,你当我傻子啊,这点门道看不出来,哎呀,说多了,气的慌,你快走吧,你儿子是个好样的,等着以后见了面,别认不出来就成。”

    那女人逗留片刻就飘走了,老太太似乎睡了香甜的一觉,第二日晨起,外面传来响动,她想喊,但是发不出声音,想动,但是手脚皆不听使唤,不大会儿,传来张氏的哭喊声,传来大夫的问诊声,她拼命的睁眼,可惜,再着急都没用。

    有人给她喂水,吃些流食,换衣裳,擦身体,很快,寂静一片,该是到了晚上,果真她再次陷入了神志不清的状态。

    这次是谁,离得远,看不清,老太太下了地,几步走过去,这,这,这,不是她的儿子吗,为什么头发花白成这样,“我儿,你怎么的了?快跟娘说,娘给你做主。”

    老太太听后,恨恨的埋怨,“你怎么还想着那个贱人,不见你就不见你呗,娘有好多漂亮水灵的小姑娘,你喜欢哪个,我明天就安排,让她们全去地下见你,行不?”

    跪在地上的男子似乎很痛苦,埋着头不愿意,老太太搂着他,“儿啊,你怎么就不懂娘的一片苦心呢,你说你,一气之下上了战场,没活个几年就马革裹尸,娘连你的最后一面都没见着啊,你可知道娘的头发花白一片,想你想的睡不着觉,娘想你啊,你怎么就那么死心眼,我那侄女多好,要不是逼着你强行入那么一次洞房,估计还有不了二孙儿,哎,他可真是个钟秀的好孩子,待将来,我这些老古董都留给他。”

    那男子似暴躁起来,无声的挥着拳头,老太太看着明白,唉声叹气,“好好好,也给大孙子留点,你就是偏心,行了吧,你也走吧,多跟你接触,你娘就活不成了,快走吧。”

    再次陷入睡眠,几日皆是如此,白日清醒时,老太太想着她是不是让鬼缠身了,可惜她说不出话,睁不开眼,夜间,总有人来找她,有些认识,有些不认识,都是哭诉她心狠手辣,夺人性命的。

    老太太白日里也渐渐迷糊,感觉伺候的人不像以往那么尽心了,时常不喂她喝水,弄湿了也不换衣裳,更是许久不曾擦过身体,甚至还能听见婆子碎嘴,嫌弃她小便有味道,真是反了,反了,等她恢复的,保证让她们也尝尝这滋味。

    这日,夜间,老太太有些疲累的看向来人,她已经被折磨的不成样子,但这次,她泛黄的眼球散出璀璨的光芒,如同被浇灌了神仙水,迅速变的年轻美丽,她轻挪脚步,带着娇嗔软语,“你在等我?”

    来人一身盔甲,手拿长刀,只露出双威厉的眸子,盯着她不语。

    “你说话啊,我都好久没听见过你的声音了。”

    老太太真是魔障了,继续碎语,“你在那头,日子过的不错吧,有个美妾陪着,反正你也不爱我,凭什么呢,我才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啊,为什么就宠个丫鬟呢,我哪不如她。”

    佛堂里时不时传来女人干瘪的嚎叫哭喊声,吓得几个守夜的婆子纷纷跑远,不敢靠前。

    “我这辈子怎么这么苦,父母宠爱大哥和幼妹,嫁人后,丈夫宠爱丫鬟小妾,好不容易生下儿子,儿子也是个没良心,专爱和我作对,儿媳妇更是个破烂货,连着公爹都引着上炕,孙子呢,更是个祸害,一点都不提携我们张家,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呦!”

    带着盔甲的男子似到了极限,“所以你就害死了你儿媳妇?”

    老太太得意,“是啊,也是在这佛堂,唔,好像是用油纸闷死的,啧啧,你又心疼了?”

    地上女人突然来了力气,一把薅住他,“你只要看一眼别的女人,我就把她们全都活活折磨死,你怕不怕?”

    瞬间又扭曲哀求着,“别怕,那,都是因为,我爱你啊,你也爱我,行不行?”

    男子没有丝毫感情,“你造孽太多,随祖父去吧。”

    第49章 肆拾玖章

    腊月初一, 各家收到消息, 平原候府的老太太殁了,皆送去问候。可奇怪的是,满是白幡的灵堂上竟没见着平原候的身影,只有宋岩一人, 女眷亦是无人。

    宋宜楚禀了圣上,好不容易出趟宫,问起他到底怎么回事, 宋岩仍旧处于悲痛之中, 祖母的音容笑貌还回荡在他脑中,搂着他笑闹的怀抱就这么彻底冰凉,他太混账,子欲养而亲不在。

    那日宫宴上,他被曾秧叫去说了会话, 回来时就感觉大哥浑身不对劲, 随后一日,大哥给他安排了文职,是个积压已久的整理旧籍的忙碌活儿,等到顺子来说家中老太太中了风,他才回去瞧, 祖母已经躺在床上一无所知,母亲说她能照顾府里,让他出去寻个专治这病的大夫,不过五日来回, 祖母就已经与世长辞了,母亲病倒,表妹在侧伺候,至于大哥,从未见到过。

    宋宜楚回宫后就去找林皎,说了这事后,嗡嗡的哭起来。

    林皎难掩惊讶,温声哄着,“娘娘别哭了,坏了身子。”

    “你知道表哥去哪了?”我还等着他给我找人呢。

    “我不知道。”一想起宋巅,林皎是真的头疼。

    半兰进来说,圣上与郑国公请郡主去用膳。

    宋宜楚灰着心走了,林皎也没换衣裳,直接去太极殿。

    半兰紧追上给她披了个斗篷,听着前头略微疑惑的问,“国公爷常常这么呆在宫中吗?”

    这皇宫都快成了他的府邸,前些日子就领着她到处招摇,也不怕遇见个妃嫔尴尬,与着圣上同吃同住,日日调侃嬉闹,她觉得奇怪,却又说不出来哪奇怪。

    “大概是因为圣上受伤,所以国公爷不放心。”半兰想起前些日子无声无息死了的妃嫔,不由脚步加快。

    大成林几步迎上来,问安后,请进去,盈满了龙诞香的宫殿中,两男子相对而立,一位身穿明黄,桃花眼眸闪烁,另一位身材高大,浑身积攒着怒气,直到见了女儿,才握拳干咳一声,”我儿来了,坐。”

    林皎不敢言语,敛身坐直。

    “丹阳,你对宋巅,什么想法,说说。”

    郑国公同样严肃认真,“对,你是怎么想的?”

    他那侄子是他一手扶植起来,真没什么毛病,就是性情冷淡。

    林皎要是知道他对宋巅是这个印象,估计会吐血三升,那每次都拉着她在床上大战三百回合的是谁啊,鬼吗?

    “圣上与国公爷为什么说起这个?”

    当然是,因为他为了你,把自己的亲祖母给弄死了啊,这种狼心狗肺的祸害,要是哪天你惹急了他,还能有活路吗?

    “你们道士不讲究个顺其自然,我知道你的那份心,想多帮助落魄女子,并不影响你嫁人,你翻过年去,该二十二了吧,大姑娘了。”

    林皎突然就有些别扭,像是她做了什么错事,被长辈抓住联合审问,扭捏道,“也没什么想法。”

    郑国公怄气的看着她眼眸带水,原本随意的姿势变得紧张起来,就知道不简单,那小子长相刻薄,浑身上下一点柔情都没有,怎么看得上?

    “宋巅上次说要娶你,你怎么不干?”

    那不是你先说的不行吗,林皎心里嘟囔,表面却恭敬回答,“他说要娶,我就要嫁吗?”

    呦呵,还能顶撞朕了,要不是看在如今风平浪静的份上,能留着你蹦跶,圣上风度翩翩的笑了声,睨了眼郑国公,意思是,你闺女,你看着办。

    实际上,郑国公很欣赏宋巅,这次做的也很满意,证明他把闺女放在心尖上,罢了,再考验他一段时间。

    三人很愉快的用膳,不管外头雪大风狂。

    宋巅还在郊外庄子上,炭火烧的少,他着竹青色单衣,只下摆处绣有翠竹丛丛,站着与人说话,这人是监视孙罗山的,发现最近几日,他经常晚间出入陆丞相府,与陆鹏商量什么事宜,今晨起,西直街上的醉仙楼出了个新本子,是关于丹阳郡主的。

    要说起,这丹阳郡主,算得上是命运坎坷,小时由着个秀才爹穷酸养大,等到十五岁,由着媒婆介绍,嫁给了隔村的书生,哪料,天降不详,整个村子发生瘟疫,唯独她一人存活,自此有人说,她是天煞孤星,克人克己。

    她只能小小年纪四处奔走,寻求栖息之地,及至京城,卖身于平原候府,平原候瞧她美色动人,收入房中,哪成想,噩运再来,平原候遭陷害,被圣上革职查办,抄没家产,她见无力可图,便弃了平原候准备勾引圣上,可巧这时,郑国公发现她长相与逝去的妾室颇为相像,一番调查,终于‌‍‌‎父‎‌‍‌‍女‌‌‍‎相认。

    即将要公布她郡主的身份之时,圣上被行刺,所以把她送到了道观中静养,等着风头过了,再回来受封,她果真是个恶命,回京途中,雪山崩塌,导致四个县城死伤千人。

    醉仙楼里的说书人口才一流,起伏坎坷说的人恐惧心慌,只要有这位郡主的地方,就绝没有好事,丹阳郡主就是个典型的丧门星,谁碰了谁倒霉。

    流言慢慢飘散开来,等宋巅派人去捉人的时候,已经人去楼空,抓了掌柜的回去审问,也说不清楚那说书人是谁,一气之下,宋巅强行将醉仙楼贴上封条,勒令关闭整顿。

    但百姓间已经传开,官员内宅里同样忌讳,将准备好的帖子全部撕毁,各自庆幸,没送进宫。

    岁末期间,是贵妇们赏花赏梅的好时节,却没有一家请了丹阳郡主,二十三那日的受封封号的宫宴,算是闹成了个大笑话。

    但本人呢,还真的没什么,清净的很,每日与半兰研究药草,弄些花瓣烘干了做成靠枕,没事看看书,绣绣花,日子过得很是滋润,不过,唯一糟心的,就是前日收到了师傅的回信,并且把银票全部退回,言明,不会上京。

    “干什么呢,小道姑。”

    男人磁性的声音从头上传来,吓了她一大跳,拍着胸脯压压惊,不用看,都知道是谁。

    “你怎么又来了?”

    硕亲王同样的一双桃花眼,满目含情,菱形的嘴唇噙着抹优雅而清浅的笑意,“当然是想你了。”

    林皎睁着乌溜溜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他,呼吸浅浅,“我可一点儿都不想你。”

    对面的男子捂着胸口,做伤心状,哀怨道,“你好没良心,玩弄了人家,又不给银子。”

    真是受够了他搞怪,林皎很给面子的噗呲一笑,“好,好,给你锭银子,快走吧。

    这几日,郑国公没了影子,净是他没事儿带些书,带点街上的吃食,来陪她说会儿话。

    硕亲王看着被逗乐的晏晏女子,姿态雍容的坐到玫瑰椅上,指着门口,”怎么没人伺候?”

    以为是宫中人慢待她,的确,他一开始也是抱着不良的想法靠近她,时间长了,却渐渐忘了初衷,她,很像这寒冬里暖阳,照耀人心,馨香温暖。

    “半兰啊,让她去摘点‍‎‌‌‍菊‍‍‌‌‎花‍‎‌‍‎瓣,回来泡茶喝。”林皎素手纤纤,分茶,倒茶,很有一番流畅,不是附庸风雅,是真的喜欢上茶,看着翠绿的嫩叶在滚烫的热水中,渐渐卷展开身躯,舒服的遨游漂荡,是件很令人愉悦的事情。

    “外头说的,你不生气?”

    硕亲王看着她每天依旧慢慢吞吞的,觉得讶异。

    林皎莞尔,“你想我怎样,不吃不喝,或是出去解释?”这种事,就当是被疯狗咬了一口,难不成还去咬回来,并不是她软弱,而是没必要。

    “我有一个好办法,你听不听?”男子笑容缱绻,眸光碎碎。

    “感觉不像好事。”林皎对他这笑有些招架不住,圣上的美,如天之将神,而,硕亲王呢,俊美中带着不羁与邪肆,无可阻挡的那种抨击人心。

    人都是喜爱美好漂亮的事物,林皎也不例外,尤其她自身并不出众,所以更加羡慕拥有的人,一颦一笑,曼妙不已。

    若是让硕亲王知道在她心里,他就等同于一个漂亮并且贵重的花瓶,该是会暴躁跳脚。

    “你可以嫁给我啊,反正我是要回封地的,大不了带你一起,只要你别给我惹祸就行。”

    傲娇等着被夸奖的模样,好像一条温顺的大狗,想给你喂块肉,表示我的感谢。

    林皎憋住笑意,感受着一股暖流透过四肢百骸,“你真可爱。”

    卧槽,说谁可爱,你说谁可爱?你全家都可爱。

    硕亲王一高蹦起来,面带愠怒,“你好好回答,可就只有这一次机会哦,以后我不会再问你的。”

    林皎看着回来的半兰,完全无视他,“你去御膳房说,硕亲王午膳在这用,恩,多做点荤肉,我想吃碳烤羊排,要辣的,再炒个鸡丁,也要辣的,要特别辣的,去吧。”

    半兰为难道,“郡主,你都吃辣的上火了,还要吃?”

    硕亲王在一旁吹胡子瞪眼睛,“主子怎么说,就怎么是,回什么嘴。”

    半兰跪下告罪,林皎摆手让她出去。

    “想训丫鬟回你府里去训,别在我这摆威风。”

    硕亲王真想直接走人,控制住,复又坐下,“我是怕你吃不完浪费,用过膳我就走。”

    这性子,真像个任性的孩子,情不自禁的想惯坏他。

    第50章 第伍拾章

    辣的吃多了, 会上火, 林皎完全没吸取教训,又连着吃了几日,可恨的是硕亲王,在街上拉了个厨子, 专门做的湘川菜系,香酥辣炒鸡,青椒酿肉, 麻油鸡, 尤其是麻辣牛肉乾,简直就当成了零食,闲了就嚼一块,嚼劲儿十足,齿颊留香, 两人吃的不亦乐乎。

    原本是嘴里起了个泡, 不疼不痒的不耽搁,这日,刚敲过四更,林皎就觉得小腹处疼的厉害,且越演越烈, 身子如虾般蜷缩一处,额头上汗珠涔涔,半兰听着动静进来,一瞧吓的厉害, 连滚带爬的去找太医来,很快,床帐拉开,露出里头脸色发白,咬唇不吱声的林皎。

    郑国公住于主殿,听得闹哄,随意搭了个斗篷过来,一脚踢翻跪在地上的半兰,“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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