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琴很快取了晚膳来,有李敏薇喜欢的鸡腿。

    她没吃饭,只啃了一只鸡腿,喝了半碗汤就让收拾了下去。

    之后,绿蕊伺候着她沐浴。

    李敏薇白天在冷宫睡了一觉,这会儿没困意,头发还没干,绿蕊手里拿着干绒巾给她擦。

    她坐在镜台前,百无聊赖地摆弄着令人眼花缭乱的首饰。

    这时,就听外间传来“喵喵喵”的声音。

    李敏薇“咦”一声,回过头看向绿蕊,“什么东西在外面?”

    绿蕊道:“先前去找娘娘的时候碰到一只汹猫,它似乎无处可去,一直跟着我们,水琴就给抱了回来。”

    “汹猫?”李敏薇满心好奇,“抱来我看看。”

    绿蕊朝外头唤了一声,水琴很快把汹猫抱进来,它身上脏兮兮的,唯有两只眼睛,像两颗澄碧色的琉璃珠子,嘴里一声一声地喵喵叫着。

    “好可怜的小东西哦。”李敏薇伸手要去接。

    “娘娘别碰。”水琴将汹猫抱开,“奴婢先给它洗洗,太脏了。”

    李敏薇本想要过来自己洗,但她没养过猫,不知道怎么给猫洗澡,索性只得作罢。

    水琴抱着汹猫去了浴房,洗干净后又抱去小厨房的灶膛边烘干。

    再回来时,先前还脏兮兮的小东西变成了毛绒绒的一团,瞧上去又柔又软。

    李敏薇满心欢喜,从水琴手中接过汹猫,它缩成一团,锋利的爪子收了起来,脚掌软软的。

    绿蕊笑道:“这小东西,要不睁眼往角落里一缩,谁能看出这是只猫啊?”

    “眼睛好看。”李敏薇轻轻顺着汹猫脑袋上的毛。

    纯黑色,毛绒绒的,那双澄碧琉璃般的眼睛一睁开,圆溜溜的,太萌,瞧得人心都酥了。

    “对了,猫都吃什么?”李敏薇望向水琴绿蕊二人。

    “吃小鱼干儿吧,奴婢去御膳房瞧瞧,看有没有。”水琴说着,很快去了御膳房,没多会儿就带来了一碟子小鱼干。

    汹猫大概是饿惨了,从李敏薇怀里跳下去,喵喵叫着朝水琴跑去,将小鱼干吃得渣都不剩。

    等它吃饱,李敏薇又重新将它抱在怀里,一遍一遍地揉着汹猫的毛。

    有了这么个小东西的陪伴,李敏薇心里那点郁结很快便烟消云散。

    晚上还想带着睡,但房嬷嬷不准,李敏薇只得依依不舍地把汹猫交给水琴,自己去了内殿。

    这天晚上,李敏薇做了个梦,梦到汹猫跑出延禧宫,她跟着去追,结果追到了乾清宫,见到经纶哥哥怀里抱着别的女人,那女人是谁,她没看清,只知道对方被汹猫吓得花容失色,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揪着经纶哥哥的袖子说她好怕。

    李敏薇想解释汹猫不会咬人,耳边却听得经纶哥哥让她跪下给女子赔罪。

    她不愿意,他就动手打她。

    ……

    一梦惊醒,天刚破晓。

    李敏薇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早已浑身汗透,就连眼角都还是湿的,心口位置那种被小虫子啃咬着疼的感觉越来越明显。

    “水琴,水琴!”李敏薇拥着被子,朝外面大喊。

    昨天晚上是水琴守夜。

    听到声音,她马上披了衣裳进来点亮宫纱罩灯,“娘娘,怎么了?”

    “你快去看看,汹猫还在不在。”李敏薇满脸着急。

    这是她活了十五年,头一次有自己的玩伴,不能弄丢了。

    水琴听罢,应了声,去往偏房绿蕊的屋子里看了看,汹猫在笼子里缩成一团正在睡觉。

    她很快回来,跟李敏薇说:“娘娘放心吧,还在呢!”

    “我们给它取个名儿吧!”李敏薇说:“就叫‘毛毛’,怎么样?”

    水琴笑道:“既然没人要,那从今往后汹猫就是娘娘的宠物了,娘娘乐意叫什么,就叫什么。”

    “嗯,那就叫毛毛。”李敏薇说着,想到了梦中之事,忽然陷入沉默。

    “娘娘,怎么了?”水琴凑近,这才发现李敏薇出了一身的汗,她赶紧从衣橱里翻了干爽的绸衣绸裤给她换。

    李敏薇重新躺下后,背对着水琴,不想说话。

    水琴低声道:“天色尚早,娘娘再睡会儿吧,等您醒了,毛毛也该醒了,咱们抱它出去晒太阳。”

    李敏薇闷闷地“嗯”了一声,合上眼皮又睡了个回笼觉。

    醒来洗漱过后吃早饭,又给毛毛喂了小鱼干,等太阳升起,便抱着它在院子里晒太阳,始终不敢踏出延禧门半步,甚至让房嬷嬷她们把大门关上别打开,就怕梦里的事会真的发生。

    敏妃养了只汹猫的事儿,很快传得宫中人尽皆知,新入宫那几位听了,嗤之以鼻。

    最近谁不知延禧宫那个小草包失宠了,皇上不搭理她,其他妃嫔又不待见她,能与她说上话的,估摸着也只有畜生了。

    ……

    法源寺后院客房。

    谢韵已经来了好几日。

    因着提前打过招呼,方丈在皇后驾到前一日便闭了寺,最近这段日子不接待任何香客。

    打着“祈福”的名义来的,谢韵没敢偷懒,早早便起,沐浴焚香去了大殿诵经礼佛,之后回到厢房开始用早饭。

    “娘娘,事儿成了。”翡翠一面给她布菜,一面兴高采烈地说:“那小畜生已经成功到了延禧宫,宫里刚来的消息,说敏妃把它当宝贝似的宠着。”

    果然是个好消息呢!

    谢韵弯起唇角,眼底闪过一抹阴冷笑意。

    上次那一跪,她可还没忘呢!

    虽然事后没传开,但她身为皇后,在皇上跟前丢尽面子,全都是因为那贱人!

    不弄死敏妃,她心不甘。

    “马上就是先帝忌日了。”翡翠说:“娘娘是打算提前回去,还是等先帝忌日后再回去?”

    “不。”谢韵道:“咱们刚好选在先帝忌日回去,这么大的日子,皇上要带着百官去太庙拜祭的,倘若本宫腹中的皇嗣在这一天出了问题,还是敏妃养的畜生惹的祸,你猜,皇上还会不会无动于衷?”

    “那当然不可能无动于衷。”一旁琉璃接了话,“别说敏妃现在已经失宠了,就算她得宠,谋害皇嗣可是大罪,一旦百官死谏请求皇上处置她,到时就算皇上想保她,成功的可能也是微乎其微的,更何况,咱们背后还有个更想弄死敏妃的太后呢,这么好的机会,太后怎么可能袖手旁观?”

    这话说的,谢韵怎么听怎么舒坦,“那就这么定了,先帝忌日那天一大早,咱们再回宫。”

    ……

    经过数日的休养外加苗老的用药,冯公公后背上的伤已经开始结痂,能下地走动了。

    关于他的伤,姜秀兰和姜旭夫妻意识到了还有更深的内幕,而且大概率跟肖彻有关,便心照不宣地绝口没提。

    没得到肖彻的指示,冯公公更不敢随意透露北梁皇后的事儿,他最近哪也没去,就待在府上帮着邹缨带孩子。

    邹缨一见冯公公就教沅沅喊爷爷。

    姜沅从出生起就没得见过冯公公,如今家里突然多出个陌生爷爷来,她哪里肯乖乖的,一见冯公公就哭。

    冯公公以前带过姜旭,有哄孩子的经验,连续哄了几天,终于把小丫头给哄乖了,被他抱着也安安静静不吵不闹的。

    姜家的日子算是暂时安定下来。

    ……

    楚绾来了南齐一个月,差不多把京城给摸得一清二楚了,也不爱出去逛街,现在驿馆又无聊,这天主动来了定王府找姜妙。

    小姑娘嘴巴甜,一见面就嫂嫂长嫂嫂短地喊。

    毕竟没有真正过楚家门,姜妙让她喊得有些不好意思,招呼着人往屋里坐。

    正巧邹衡休沐,在学堂教小宝念书,肖彻去了他那儿,眼下妙言轩只姜妙母女并几个下人。

    楚绾跟姚氏打了个招呼,坐下来后问姜妙,“嫂嫂跟那位敏妃娘娘是不是很熟?”

    姜妙觉得奇怪,“你怎么会问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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