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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知白

第六百九十三章 请你帮个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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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到了这一步,似乎已经没有冲突下去的必要。

    而沈珊瑚这次来,其实从根本上说,一开始就不是来报仇的。

    只是她自己嘴硬,不愿意承认内心之中的那一丢丢念头。

    但她不承认不是不敢,而是自己还不确定,她这样的女子,一旦确定了自己的想法,没有什么是能阻止她的。

    当然,如果有机会站在唐匹敌面前给他一个大耳刮,她应该也不会犹豫。

    因为她想来做什么,那是她的选择,以及她来了做不做什么,都是她的选择。

    “你们说那个男人叫唐匹敌?”

    她问。

    李叱点头:“是。”

    沈珊瑚又问:“你们说之前带着草原人的骑兵在兖州,来来回回捉弄了无数人的那个人就是他?”

    李叱再次点头:“是。”

    沈珊瑚再问:“你们说他现在正率军征战豫州?”

    李叱点头:“是。”

    沈珊瑚嗯了一声,转身往回走,她想着老娘看顺眼的男人,果然不孬。

    李叱问:“姑娘要去何处?”

    沈珊瑚回答:“豫州。”

    在这一刻,李叱他们忽然都有一种负罪感,一种他们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的负罪感。

    沈珊瑚一边走一边说道:“我和唐匹敌之间的恩怨,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与你们没有关系。”

    说到这,她脚步一停,回头看向夏侯琢说道:“你是做大哥的,愿意替你的弟弟们道歉也好,愿意替他们挡灾也罢,可与我又有什么关系?我要找的人是唐匹敌,不能因为你愿意替他挡了我就不找他而找你出气,那是没道理的事。”

    夏侯琢抱拳:“在理。”

    因为这两个字,沈珊瑚笑了起来,这一笑,便是阳光明媚。

    她说:“有你这样的大哥,弟弟们应该都不会差。”

    夏侯琢笑了笑:“多谢。”

    沈珊瑚转身往外走,一边走一边摆了摆手,意思是再见,也可能是再也不见。

    “飒!”

    夏侯玉立看着沈珊瑚的背影说了一个字。

    她看向一直没有说话的高希宁问:“你觉得怎么样?”

    高希宁道:“我对她和她要做什么,一直都没有感兴趣啊......我更感兴趣的是,我和你说的事。”

    夏侯玉立忽然脸一红,背着手走了:“我去送送人家。”

    门外,沈珊瑚看向手下的小姑娘们说道:“我已经改变了心意,打算去一趟豫州,你们若是觉得路途遥远行走不便,可以回兖州等我。”

    “我们跟着小姑奶奶!”

    一群小姑娘呐喊起来:“小姑奶奶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

    李叱跟在夏侯玉立身后出来,他缓了一口气,然后朝着沈珊瑚抱拳:“之前得罪,我很过意不去。”

    沈珊瑚回头看了他一眼,笑道:“说过了,我的事,与你们无关。”

    李叱道心中愧疚的是,虽然唐匹敌故意留下夏侯琢的名字,就是想撮合什么,但对于人家姑娘来说,这确实是不公平的。

    而他们在这件事上的态度,也确实稍显龌龊了些。

    这是需要承认的事,也是需要反省的事。

    李叱这个人最大的好处可能就是时时反省,告诉自己什么是错的。

    “姑娘,我只是还有个不情之请。”

    李叱道:“冒犯了姑娘,还想请姑娘帮个忙,确实就更是过意不去。”

    沈珊瑚问:“你想请我帮你做什么?”

    李叱道:“我整顿了一批粮草物资,敲正要送去豫州唐匹敌军中,但因为确实缺少人手,所以冒昧的问一句,能不

    能请姑娘帮忙押运。”

    沈珊瑚楞了一下,她没有想到李叱要说的居然是这种事。

    她皱眉:“你不怕我是敌人?不怕我一把火烧了你的粮草物资?”

    李叱摇头:“不怕。”

    沈珊瑚问:“为何?”

    李叱道:“因为姑娘是坦荡之人,我等心里有愧之处,恰是我们不够坦荡。”

    沈珊瑚沉思片刻,问:“你身为宁王,麾下战将应该不少,你说想让我帮你押运粮草物资,实则是怕我们这些姑娘南下路途遥远,可能会有意外,在你护粮军中,我们便安全一些。”

    李叱被人点破了想法,只好点了点头:“确实有这些考虑。”

    沈珊瑚笑道:“多谢宁王美意......”

    李叱心说这真的是一个足够独立足够强大的女子,值得尊敬。

    他以为沈珊瑚这是婉拒,却没有想到沈珊瑚的话还没有说完。

    沈珊瑚笑道:“那若我等随军而行,应该也是管吃管住的吧?”

    李叱楞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起来:“管!”

    沈珊瑚走到李叱面前,伸出手。

    李叱懵了,没明白她的意思。

    高希宁却反应了过来,在李叱身后压低声音提醒:“击掌。”

    李叱这才醒悟,却摇头后撤一步。

    高希宁上前,与沈珊瑚击掌一下,沈珊瑚看着李叱后退出去,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但她也没有去想那么多,转身而行。

    走出去一段路后,沈珊瑚忽然反应过来,李叱不与她击掌,是因为男女有别。

    而唐匹敌是李叱的兄弟,又是李叱的下属,所以这个看起来有些不把规矩当回事的宁王殿下,他心中有些规矩守的牢固。

    想到这沈珊瑚脚步一停,想了想,觉得这事不能忍了。

    于是她又回去,走到李叱面前认真的说道:“请宁王把手抬起来。”

    李叱摇头。

    沈珊瑚坚持:“请宁王把手抬起来。”

    李叱还是摇头。

    夏侯琢过来问:“姑娘为何执意如此?”

    沈珊瑚道:“第一,我还不是唐匹敌的女人,他配不配的上我,还需我说了算。”

    “第二,就算我是唐匹敌的女人了,也就是宁王的嫂子,你觉得这是规矩,可我觉得这是臭矫情。”

    “如果嫂子和小叔子击掌都是逾越了规矩,那这瘪犊子的规矩也不怎么样。”

    “宁王这般年纪,应该不必过分执念于迂腐之事,迂腐且无足轻重。”

    她看向李叱说道:“我就是这样一个人,我不觉得这是过分的事。”

    夏侯琢沉思片刻,忽然一伸手把李叱的手拿起来,沈珊瑚随即在李叱的手掌上拍了一下。

    她笑着转身:“心里是敞亮的,那就不用去想那么多事,心里是敞亮的,也不会去在乎别人怎么说。”

    她一边走一边说道:“什么时候放下这些所谓的规矩,那才是真的男女无别,我不喜欢臭矫情,我也不喜欢别人臭矫情。”

    夏侯玉立:“飒!”

    高希宁点头:“飒!”

    夏侯玉立嘿嘿笑道:“你现在还对她不感兴趣吗?”

    高希宁没回答,因为她已经追了上去。

    “沈姑娘,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你说。”

    “你们兖州有媒婆这个行业吗?”

    “呃......肯定有啊。”

    沈珊瑚道:“我还给人保过媒,为何这么问。”

    高希宁道:“那你保媒成了没有?”

    沈珊瑚点头

    :“成了啊。”

    高希宁的眼神里立刻就出现了敬仰和羡慕,她问:“有没有什么经验?”

    沈珊瑚道:“这玩意还需要什么经验,我当时就问的,你俩乐意不,乐意就成,不乐意就散。”

    高希宁心说如此直接的吗?

    就在这时候,有几匹马从大街上飞驰而来,这几人背后插着旗子,那是传递加急军报的身份象征。

    “报!”

    这几匹马冲到不远处勒停,马背上的骑士跳下来单膝跪倒:“报,大将军唐匹敌八百里加急军报。”

    这士兵抬起头看向李叱:“已下豫州!”

    李叱的眼睛猛的睁大。

    老唐......是施法了吗?

    这才短短几月时间,竟然已经拿下豫州。

    李叱回头看向夏侯琢:“我得尽快回冀州,整顿军备,看看还能给老唐什么支援。”

    夏侯琢点头:“我在幽州,练新兵数万,已有可战之力,可调往豫州。”

    沈珊瑚她们都看向李叱。

    李叱摇头,声音很轻,却格外坚决的说道:“边军不动。”

    听到这四个字,沈珊瑚心里又震撼了一下。

    她一时之间思绪有些混乱......这都是些什么人?

    夏侯琢说,他们都是我弟弟,有什么事我来挡,挡不住我先死。

    宁王刚得豫州,自然是急需调动兵力往豫州增援,以稳固新得之地,可却说边军不动。

    李叱已经迈步:“传令,回冀州。”

    沈珊瑚看向高希宁道:“我和你们一起走吧。”

    高希宁点头:“好的嘞!”

    沈珊瑚笑了笑,在高希宁耳边说道:“保媒成功的第一秘诀其实是......你挑着两情相悦的来,那还不是手拿把攥。”

    高希宁嘿嘿笑了笑。

    沈珊瑚道:“我教你一样拿手的,你也要教我一样你拿手的。”

    高希宁怔了怔,想着我拿手的?

    她小心翼翼的说道:“扔土坷垃算吗?”

    沈珊瑚的眼睛都睁大了,心说宁王是那样的宁王,宁王的女人是这样的女人?

    她觉得高希宁是在开玩笑,于是有些不服气的说道:“那玩意算什么,我也会。”

    高希宁很认真的说道:“会和准,是两码事。”

    沈珊瑚道:“我也准。”

    高希宁缓缓吐出一口气,做了个请的手势:“请赐教。”

    沈珊瑚往四周看了看,一眼就看到远处墙头上落着一只鸟儿,于是指了指:“就打那鸟儿吧。”

    高希宁刚要说话,沈珊瑚捡了两颗石子:“你我同时,看谁打的准。”

    高希宁接过石子,还没有说话,沈珊瑚已经喊了一声:“打!”

    然后把她手中石子扔了出去,高希宁一抬手,那石子也飞了出去。

    啪的一声,两颗石子在半空中碰撞,然后都飞偏了。

    高希宁已经背着手走了。

    沈珊瑚道:“原来扔这玩意,还真的是不寻常......”

    那鸟儿还蹲在墙头上吱吱喳喳的叫着,完全不知道,刚刚有个女孩子救了它一命。

    在她们身后,余九龄看向李叱,莫名其妙的委屈起来。

    李叱问:“你这是怎么了?”

    余九龄道:“我宁哥,连只鸟儿都舍不得打。”

    李叱问:“所以嘞?”

    余九龄指了指自己:“她拿土坷垃砸我的时候,可没舍不得过啊......”

    李叱看向余九龄,长叹一声:“你才挨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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