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海容回来的时候,天边有了启明星,启明星下面坐着一个穿红裙子的漂亮小姑娘。

    小姑娘看到他的时候,脸臭臭的,还呲牙咧嘴地凶他:“哼!”

    雪海容委屈极了:“你这个糖娃娃不讲道理,人家只是提出一个建议,小东西就采纳了,你为什么不瞪他?”

    糖糖捧着下巴,傲娇地扭过头:“他是哥哥,糖糖舍不得。”

    那你就舍得瞪师伯?

    雪海容更不服了:“哎,你好好看看,我,永远十六,跟他一样大,叫声姐姐来听听?”

    糖糖瞪着葡萄似的大眼睛,上下左右好好看了一遍:“臭老头儿!”

    雪海容转身就走:“……不治了。”

    “你走呀!”

    糖糖蹦跶起来,气势汹汹叉着腰冲着他的背影嚷:

    “糖糖放宣蝶告诉师尊和所有的师伯师叔,你,从药王峰偷跑去青楼,回来就凶糖糖!”

    “……小祖宗,人家这不回来了嘛。”

    雪海容立马卑微地站回到她身后,给她按按小脑袋,捶捶小肩膀:

    “师伯去青楼,那是去打听消息,再说了,那地方不还是你的小轻轻爹爹的产业嘛?”

    糖糖才不信:“要不是糖糖及时喊住师伯,悬崖勒马,现在的师伯已经不干净了。”

    雪海容:“……”

    不怕告诉你,师伯八十岁还是干干净净,只怕是有问题哦。

    算了,这种话题跟十来岁的小娃娃说,会被天打雷劈的。

    “没有骗你,她们啊,才不是跟我说话,都是来打听你的。”

    雪海容把肩头上背着的包袱放在地上摊开:

    “这些是美仙她们几个给你做的小衣服小裙子,还有打的钗环首饰。”

    “小纸包里是她们晒的各种干果子,给你当点心吃,还有花草做的胭脂水粉,给你臭美。”

    “那边的瓶瓶罐罐是润嘴巴的口脂,还有抹手抹脚的香膏。”

    糖糖立刻眉开眼笑,把包袱扒拉扒拉,全部抱进怀里:“美仙姨姨她们好吗?”

    “还行,不过始终不是自己的国家,就盼着有朝一日,你和太子能把羌国变成梁国的羌城。”

    雪海容掏出一个信封和一个符咒锦囊放进糖糖手里:

    “信上的名单是美仙给我的,都是被羌国的奸细收买的大小官员。”

    “至于那日混杂在侧殿的神识,最终消失在羌国公主涂蒙燕的府里,府里养了不少术士,容易打草惊蛇。”

    “符咒袋里的是官员们的神识,可能有遗漏的,等到风头过去了,师伯再去一趟。”

    糖糖把信和袋子都装进袖子里,伸出胳膊抱了一下雪海容。

    雪海容一怔,把她抱起来,举高高:“就想用这些贿赂师伯?不好意思,还是会对你的小哥哥下手。”

    糖糖的手脚一通乱晃,挣扎着要下去:“走开,糖糖不喜欢你了,你的小裙子也没有了。”

    “哎,你这个孩子怎么这么凶残?”

    雪海容连忙把她扔地上,看着她一溜烟跑掉的小身影:

    “人家好歹出生入死一整天了,没有一屋子小裙子,半屋子总行了吧?十条,八条,再少就过分了啊!”

    糖糖回过头,对他吐舌头:“一条都没有,略——”

    她一溜烟跑到了侧殿,用雪海容交给她的术法,把找回来的神识还到那些官员身上,再交代御医和潜龙卫看好这里。

    然后她才回了议事殿。

    天已经亮了,议事殿静悄悄的,推开门的一瞬间,里面的黑夜才像被重新打破。

    御座的台阶下还亮着一支残烛。

    唐必伏在书案上已经睡过去了,手底下还压着厚厚一摞纸。

    糖糖悄悄地走过去,扭着身子看了看,是朝中的一些官员的履历和最近半年的日常。

    其中不少和美仙密信上的名字是一样的。

    唐必师兄这是把朝堂上一些居心叵测的人找出来了?怎么做到的?

    她又悄悄地掀开其他的纸,想要仔细地看看,没想到把唐必吵醒了。

    迷迷糊糊的唐必皱着眉头,略显严肃地捂住眼睛:“几时了,怎么不叫醒我,倒杯茶来。”

    糖糖眨眨眼睛,一路小跑着找到一个茶壶,给他倒了一杯温水,又一路小跑着回来。

    唐必根本没有意识到身在何处,接过茶杯喝了一口,又开始挑剔:

    “茶水这么温,无益于养性;还有这茶是皇太女殿下才能用的‘金枫玉露’,你怎么敢……”

    他抬起头的一瞬间就愣住了,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殿下,臣,臣……”

    “你怎么啦?”

    糖糖抽出他写的东西:“就让我给你倒杯水,不过你不太喜欢这个水温,你平时都喝冷茶嘛,唐必师兄。”

    唐必吓得赶紧跪下了:“臣该死,臣有家训,不可养尊处优,不可过于饱暖,所以……”

    糖糖把他拉起来:“别紧张别紧张,就为了一杯茶死,也太亏了,你写的是什么?”

    “半年到三个月前,见过殿下或者在街头偶遇殿下的朝臣,他们跟殿下说了什么话,之前或者之后去了哪些地方。”

    唐必指着第一张纸上的一个人:“比如这位员外郎,他叫不紧张……”

    议事殿里陷入短暂的尴尬后,唐必清了清嗓子继续:

    “……四个月前,他离开御书房后和友人小聚,泄露了殿下的一道政令,唐必的一个同窗也在场,事后和唐必提起过。”

    “纸上记录的都是类似情况,唐必想把它们都列出来,看看能不能找到可疑的人,臣知道这个办法笨……”

    唐必显得很不好意思:

    “但殿**边危机四伏,臣担心殿下的安危,哪怕只有一线抓住细作的可能,臣也不觉得自己无用。”

    糖糖把这些纸抱在怀里,笑得眉眼弯弯:

    “唐必师兄是最厉害的师兄啊,朝中谁不称赞你呢,记性像你一样强大的,整个天下也找不出第二个来。”

    “我这就把他们的疑点整理出来,然后传信给太子哥哥,让他抓住奸细,这样唐必师兄就是最大的功臣哦。”

    唐必红着脸摇头:“这些虚名我不在乎,只愿殿下能一生骄傲,永世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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