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父皇还在,六叔,你每次入宫,又会给汐儿带去什么?”垂首,唇边的笑意凝了温,李汐站直了身子,看了紧闭的房门两眼,转身离去。

    “公主,就这样吗?”见李汐离开,新衣连忙追了上去,担忧地问道:“廉亲王他……”

    话还未说完,管家已经追了上来,从小厮手中接过一个箱子交给她,“这是王爷命奴才交给公主的。”

    李汐眼中一亮,咬咬牙,伸手接过,一路抱着,不松手。

    新衣好奇里头是什么东西,李汐只是笑了笑,“是他给我的新天地。”

    若我没做这个公主,他仍旧是那个六叔吧。

    李铮的毒是自小埋下,如今已有十个年头,又是毒害的大脑,即便是神医清莲,也只能尽力一试。

    沈清鸣大胆,要以针灸之法,在李铮头上施针,以此请示李汐。

    李汐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沈清鸣固然医术高明,可大脑是人体最重要的地方,少有差池,皇兄他……

    可沈清鸣说这是唯一可行的办法。

    这日午时,李汐来到乾清宫,李铮才饮了药睡下,榻上的人眉目含笑,似梦见了什么好事。

    沈清鸣坐在一旁,轻声说道:“皇上的病情,沈某生平未见,唯有针灸一法方可一试。只是此事风险极大。”

    “你有几层把握?”李汐伸手替李铮掖好被角。

    “两层。”沈清鸣如实说道。

    “用针吧。”殿外一众老太医阻止的话还未出口,李汐又道:“每次施针,本宫都要在一旁看着,皇兄若有不测,本宫定当以死谢罪。”

    沈清鸣淡薄的眸光再次有了变化,他惊讶地看着眼前的女子,她的一言一行,为何总是这样出乎人意料?深深作揖,郑重道:“沈某必定全力以赴。”

    选贤大试历来是炎夏重中之重的大事,朝中官员大抵经由考试后产生,因此也成了不少官员贪污受贿的机会。

    在国试前须得参加乡试,会试,通过这两届考试后,才有机会参加国试。国试后是君王殿试,随后等待分配。

    李汐上政一来,慢慢改革,不仅设立专门的国子监,以监测大试的公平公正。又增设各科目主考官各三名,阅卷官各三名,更命幻樱抽调人手,全程监督。

    而此次大试,李汐格外看重,不仅自己要亲临考场,为了汇聚人才,更是取消了乡试与会试,所有学子,皆可直接参加国试。

    这一提议才刚出来,便遭到满朝文武的反对,就连凤铭与安国候都觉甚为不妥。

    炎夏人口众多,秀才更是多不胜数,一旦取消乡试与会试,这么多人齐聚京基,定会大乱。

    何况京基试场虽大,却无法同时容纳如此多人。

    这一点,李汐早已想到,将国试分为三场,八月初、中、末各一场,也是给那些原来的学子留了时间。

    国试的题目,将由她亲自整理,届时会将所有题目拟出,由学子自己选择题目答题。

    她这一做法,再次引起满朝哗然,如此一来,反而乱了套。

    百官不肯退让,凤铭与安国候皆未曾发言,如此僵持不下,唯有推后再议。

    散了早朝,李汐只觉一阵疲惫感袭来,往勤政殿偏殿躺了去。李铮随后赶到,见她闭目养神,便一人在勤政殿中坐着。

    “皇兄来此,可有要事?”李汐但真是累极,这两日为了大试的改革,她没曾好生休息。此刻虽知李铮前来,却仍旧躺着,闭着眼问道。

    李铮挨了过去,担忧地看着女子,“汐儿,今儿早朝,你为何不让朕发言?”

    “百官有心要阻,皇兄发言也不过是徒增不快,何况此次改革,连老爷子和舅父都不同意,确实是我欠了考虑。”李汐撑了眼,半起身子,仔细思量着。

    李铮着急道:“汐儿怎么这样说,朕虽然不懂,却也明白你是为了炎夏。何况改革一事,连沈大哥都十分赞同,他说这是真正以才选人的好方。”

    “沈公子?”李汐微微一怔,却不曾想,最懂自己的人,是他。转而轻笑一声,“他明白又如何,终究不是朝中人,无说话的余地。”

    李铮伸手抚了抚她眉心,“汐儿不便担心,朕已经让子良去请示三皇兄,他一定会有办法的。”

    正说着,女侍领着魏子良进来。

    “子良,皇兄怎么说?”见魏子良脸色不是很很好,李铮隐有些担忧。

    魏子良回禀道:“属下未曾见到三殿下,童儿传了殿下的口语,说公主此法虽好,损了朝中大臣的利益,只怕凤将军与安国候也未必会答应。”

    李汐苦笑一声,不愧是三皇兄,身在水月别居,对朝中的形势却看得十分透彻。她随即又是惆怅,连三皇兄都这样说,岂非但真没有办法?

    新衣眼珠子咕噜咕噜转动一番,巧笑道:“公主,再过两日安蓄爷便从水牢出来了,倒不如听听他的意见,或许有什么鬼点子也不定。”

    李汐暗道自己怎么把他给忘了?“新衣准备下去,即刻前往水牢。”

    还未等新衣准备妥当,安佑已经大摇大摆地出现在勤政殿,一身米白的袍子衬得人更为俊俏,发丝简单地拢在身后,有些漫不经心。

    李汐正在看折子,茶杯空了,唤了新衣添茶。目光还在折子上,饮了口茶,却是白水,蹙眉抬首,也是吓了一跳。

    “你怎么在这里?”李汐抚抚心口,若说炎夏还有谁能不经通传就进入勤政殿,便只有安佑了,这可是连他老子都没有的殊荣。

    安佑身子往案上斜斜倚靠,垂首做深宫怨妇状,楚楚可怜道:“公主好生无情,用完了臣,就将臣扔进水牢。”

    李汐抚抚额头一滴冷汗,少见地翻翻白眼,“我再问你为何出现在这里?不是还有两日才刑满吗?”

    “公主难道不知,水牢有减刑一说?”安佑一幅得意洋洋的表情,换来的却是李汐鄙视的眼神。

    “水牢如今是谁负责的,本宫定要重罚。”李汐沉着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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