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州修筑的是军事城楼,十几丈掉下去只剩一摊肉泥而已。

    锦氏眼中的决绝,彻底刺痛了凉王。她宁愿死,都不愿意待在他身边。锦棉,真这么恨他吗?

    喜彦终是慢了一步,没有抓住坠楼的锦氏,只见身影快速朝城楼坠落……

    “阿棉!”凉王心神俱裂,不顾一切冲向墙楼。

    喜彦怕他出意外,忙向前拦住。

    咸腥涌向喉咙,凉王一口鲜血喷出来……

    刺耳的唳声突然响起,一只庞然大物如风驰电掣般,从城墙角冲过来,往坠落的影子飞过来。

    长鞭缠住坠落的身体,大雕展翅从墙楼腾空而起,疾速向暮色的远处飞去。

    “快,追。”凉王抓住城墙,朝着消失在远方的影子厉喊,“阿棉,阿棉……”

    喜鹊向前扶住摇摇欲坠的凉王。喜彦则翻身上马,带着近卫军朝大雕消失的方向追去。

    醉轻风发作,凉王两眼一黑倒了下去。阿棉,为何要负他!

    乔碧风拽住鞭子,在疾风中将锦氏拉下雕背,“锦姨,您没事吧?”

    锦氏脸色发青,手里紧紧箍着药瓶,唇齿交战道:“我没事。”她只是没想到,自己还能活着逃出凉王的掌心。

    第一次坐雕,摇椅晃抖得厉害,恐高的锦氏紧紧搂住它的脖子,闭紧眼睛不敢往下看。

    乔碧微咯咯笑,指挥着她这大宝贝在崇山峻岭穿行,然后在隐蔽的路口停下。

    彼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乔叶微跟卫戈在路口焦急地等着,见到乔碧微带着锦氏降落,这才松了口气。

    锦氏蹲在旁边呕吐,差点没将胆汁吐出来。

    “你们不是被暗卫捉住了吗?”等缓过神来,她才惊讶道:“是怎么跑出来的?”

    “我们是差点被擒了,不过卫戈及时赶到,我们才得以逃脱的。”今天这出戏,不过是演给凉王看的。凉王生性多疑,得知锦氏翻他的书房,他肯定会将解药带在身上。

    不过,他奸险狡诈,也不排将解药放在最危险的地方。二乔冒险去找,不料在书房撞见暗卫,确实打了个措手不及。

    锦氏跳城楼也是提前安排好的。只有在城楼上,凉王等人的注意力被锦氏牢牢吸引,这才是最奇不意的营救机会,还能气得凉王再毒发一次,可谓是一箭双雕。

    解药拿到手,但真假还有待商榷。

    等锦氏缓过神来,众人商议如何回霖县。不管是胁迫也好,霸占也罢,凉王不会让锦氏安全回霖县的,肯定会派出暗卫围追堵截。

    锦氏有心疾,经不起惊吓跟长途奔波。虽然恐高,但坐雕回霖县是最快且最安全的途径,乔叶微跟卫戈则骑快马往回赶。

    商议之后,锦氏克服恐惧,跟乔碧微连夜回霖县。

    彼时,霖县万家灯火。

    小芍做了一桌饭菜,但夏秋跟涂老头没胃口,陆庭修倒是饿得厉害,但这两人因为担忧锦氏安危而吃不下,他哪敢动筷子,省得说不关心丈母娘。

    “大人。”许明亮风风火火前来。

    他不是跟廖同知在花天酒地么,怎么有空过来?

    许明亮笑得鸡贼,“嗐,雷老大出镖,姓廖的不偷腥才怪,现在估计正在被窝里热乎着呢,哪顾得上我啊。”

    涂老头瞟了陆庭修一眼,压低声音对夏秋道:“你家男人真不是东西,看他长得温文尔雅,压根不办人事呀。要是你以后跟他有矛盾了,指不定在背后怎么算计你呢。”

    这话夏秋不爱听,赶紧给涂老头夹鸡腿,“师傅,这叫非常事行非常道,对付流氓就得用流氓的方法。什么都按规矩来,咱们不早就被姓廖的搞死了?”也不想想他自己,早年行走江湖用的手段也不光彩。

    胳膊肘往外拐的赔钱玩意,迟早有她后悔的时候。

    夏秋还真不这么想,陆大人不过践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加倍奉还”的理念而言。

    他受伤晕迷,醒来霖县已经变天,官府被凉王的人控制,驿道修筑点虽然还有一万五的北境兵,可他们一旦异动便会遭到数倍凉军的镇压。

    再者,就算他强行夺回霖县,但自己跟阿娘都在凉王手上,他必然会投鼠忌器,倒不如剑走偏锋。

    不过,就是委屈雷老大戴了绿帽,以及许明亮跟衙门那帮兄弟昧着良心助纣为虐。明天凤凰山的桥梁竣工,入西南的驿道就此打通,凉王蛰伏的数千人肯定会行动的。

    他们人数不多,动刀枪肯定是吃亏的。据可靠消息,他们打算在竣工宴上下毒,包括劳工及牢改犯等,进行无差别毒杀。

    两万多人命,毒杀之后还由北境军背黑锅。

    为了权力将百姓视如草芥,凉王这帮泯灭良知的,何德何能来治理天下?

    许明亮拿不准,不由揣测道:“大人,你说姓廖的真敢下令向劳工投毒吗?”

    “谁知道呢?”陆庭修莞尔,“如果我是他,就不会这么做。”

    许明亮语气笃定道:“这只笑面虎,心肝都是黑的,我觉得他肯定敢这么干。”看明儿个怎么收拾他!

    *******

    热汗淋漓,酣战完的廖同知倒在床上,如牛般喘着粗气。

    老七身体如蛇紧紧攀附他,红唇抿动,“大人,你真是厉害,比雷老大强多了,他就是中看不中用的。”

    廖同知喘得要命,“你这磨人的妖精,我迟早被你榨干不可。”

    两人说着没羞没臊的荤话,廖同知恢复了些体力,却翻来覆去睡不着。

    “大人,你一晚上愁眉苦脸的,可是有心事?”

    “没事。”廖同知将双手枕在脑后,沉默了良久才道:“我有个朋友在大户人家做事,最近挺闹心的。”

    老七也睡不着,跟着来了兴趣,趴在廖同知胸口,“他怎么了?”

    “他家主人喜怒无常,平时爱做强壤夺的事,有天他派我朋友去做事……”廖同知编纂个故事,将自己套入其中,简扼明要跟老七讲了下,末了还道:“如果你是我朋友,你会给那个人下毒吗?”

    “那肯定不能干呀。”老七当即摇头道:“那主子明显就是卸磨杀驴,等那个人中毒死了,他再调转枪头让你朋友顶罪,他自己倒成了惩罚恶仆的明主。”

    “他家主子势力很大,我朋友根本就无法违抗他的命令。”

    老七很傻很天真,“反正横竖都是死,倒不如放那个人一条生路,让他去跟恶主斗个你死我活,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呢,那你朋友也就不用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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