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好多银子啊。”

    林谷的尸身还温乎着,林白和乌鼠已经找到了他藏匿的银子,正美滋滋的数着。

    “这些拿着,其余的还藏起来,乌鼠你去挖个坑,把这家伙埋了,我来藏银子。”

    林白也是胆子大,明知道林谷是个神秘组织的小头目,宰了林谷之后,还打算给他来个鹊巢鸠占。

    乌鼠埋好了林谷的尸体,林白把银子也藏好了。

    “回去之后派几个有家室的兄弟过来,这房子不错,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据点了。”

    带上几百两银子,林白和乌鼠离开了林谷的家,直奔秦淮河。

    白天上花船……倒也不是没有,主要林白准备单独行动,必须先把乌鼠安排好。

    “老子要去办事,我这个小兄弟是个老实孩子,交给你们,你们可不许欺负他。”

    “林爷你就放心吧,保证您回来之后啊,这位小哥就变成一个经历过大风大浪的男人了。”

    林白在秦淮河,自然也有相好的粉头,安置好了乌鼠,林白离开了秦淮河,直奔福生客栈。

    赵普心生警惕,开始做撤离的准备,但他还是有些犹豫,就这么逃了,有些不甘心。

    林白是个从不吃亏的人,他决定的事情,那就一定要做。

    他要把这个叫做孙良的掌柜抓住,然后把他吊在长江里当鱼饵。

    赵普和林白都不知道的是,他们的一举一动,早就落入了刘伯温的眼中。

    “师父,您可真是太厉害了,竟然能通过这种方法找出了赵普的藏身之处。”

    朱俊生满心的佩服,刘伯温现在已经收他为徒,他可以正式把刘伯温叫做师父了。

    “虚张声势,故布疑阵,另辟蹊径,暗中调查,凡事多动脑子,前后左右的想仔细了,赵普既然在金陵城,那就总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的。”

    刘伯温明里命人在秦淮河花船、书院、文馆等地密集搜查,不但是为了找赵普,同时也是为了郭宗训的下一步计划布局。

    暗地里,刘伯温调动了锦衣卫,对金陵城所有最基层的行政人员进行暗访。

    一座城市,最熟悉周边都住了什么人的,就是居民委,就是街道办,就是派出所。

    在大周,叫做县衙、捕房和里长。

    县衙和捕房是跟着大周禁军一起,对全城展开密集式搜查的。

    里长,正是刘伯温命人重点关注的。

    这也是郭宗训提醒他的,要相信人民群众的力量,抓逃犯,老百姓绝对是一大助力。

    最熟悉周边百姓的,是管理这片区域的里长。

    什么人是新来的,什么人是老街坊,里长都是门儿清。

    锦衣卫就是查到了赵普所在区域的里长时,发现此人几天前才刚离开,说是回老家奔丧。

    在刘伯温的细致要求之下,锦衣卫找到了里长的老家,却发现他家里根本没有死人,不但没有死人,而且还在办喜事。

    里长回家之后,一下子纳了两房小妾,正在风流快活。

    这明显是发了一笔横财啊。

    抓住了这名里长之后,据他交待,正是福生客栈的掌柜孙良,给了他一大笔钱财,让他帮忙隐瞒身份。

    而且,就在头一回官兵搜查福生客栈之后,孙良又给了里长一笔银子,让他离开金陵,爱去哪儿去哪儿,反正就是别回来了。

    福生客栈发现疑点,锦衣卫秘密监视之下,基本上已经可以确定,客栈掌柜孙良,就是刘伯温要找的赵普。

    确定了赵普的藏身之地,刘伯温并没有着急收网。

    因为,惺帝郭宗训交给他的另一项任务,还没有完成。

    在燕云打着修仙旗号诱拐孩童的幕后黑手,还没有完全查出来,目前只知道跟江南佛门有关。

    “出家人丧心病狂,不配当和尚,等收网的时候,朕定然不会轻饶了他们,但是,幕后之人,朕更是不会放过他。”

    郭宗训和刘伯温始终怀疑,江南佛门背后,就是赵匡胤。

    如果赵匡胤真的干出了愚弄百姓诱拐孩童的事情,那……郭宗训会对他非常失望。

    “那样的话,赵匡胤,你不配做朕的对手。”

    所以,刘伯温耐着性子,让锦衣卫密切监视福生客栈,结果,又发现了情况。

    “师父,锦帆贼林白,出现在福生客栈,他们住下之后,从客栈出来,去了一个叫做林谷的当铺掌柜的家里,杀人越货,杀死了林谷,还从林谷家里翻出来不少银子。”

    朱俊生现在负责帮助刘伯温汇集和整理情报。

    “锦帆贼林白?不是说此人跟其他水匪不同,并不是嗜杀之人,而是一个义贼,他又怎么会跑到金陵来杀人呢?”

    “林白杀人的原因还没有搞清楚,不过,他杀死林谷之后,掩埋了尸体,还藏匿了银两,然后带着他的伙伴乌鼠去了秦淮河,把乌鼠留在了一条花船上,他自己又回到了福生客栈。”

    “知道了,让人盯紧了,林白的出现是个变数,原本独孤胜那边还想招降他,若是这厮真是个杀人越货的强盗,那可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林白大摇大摆的回到了福生客栈,看见了掌柜的,还主动打了招呼。

    “掌柜的,生意好啊。”

    赵普抬头笑容满面的说道:

    “客官您回来了?您的同伴呢?”

    林白在福生客栈也用的化名,他的大名在江南一带不说能止小儿夜啼,那也是鼎鼎有恶名的。

    “掌柜的好记性,我把我兄弟送去秦淮河快活去了,嘿嘿,他还是个雏儿呢,让他去沾沾荤腥。”

    林白胳膊肘杵在柜台上,看了一眼赵普身后的酒柜,上面摆满了各种小坛装的水酒。

    “客官您为啥不留下,我可是听说了,秦淮河上的姐儿们很会伺候客人的。”

    赵普回手指着酒柜正中间摆着的一坛子名酒烈侯,用询问的目光看着林白。

    “我晚上再过去,白天不还有正事儿要办吗,啧啧啧,烈侯啊,早就听说过了,可惜呀,喝不起……”

    说完林白吧唧了几下嘴,又饶有兴致的看着赵普,问道:

    “掌柜的不是本地人吧,金陵话说的挺流利,却是从北边来的。”

    赵普心里一惊,自己伪装到现在,从未露出过丝毫的破绽,为啥被这家伙一眼就看出了?

    “客官您眼光可真毒,不过,您是怎么看出来的呢?”

    赵普不确定林白是不是诈他,但也不敢说不是,万一林白真的发现了什么破绽,自己再不承认,那可就更会让人怀疑了。

    不如承认了,北方来的也没啥,我不是还易容了吗,这他总看不出来的吧。

    “还真是啊,看来我猜对了,不瞒您说,我呀,天生的狗鼻子,你这家客栈里,包括您在内,所有伙计应该都是从北方来的,因为……你们平时用的熏香跟我们金陵的不一样。”

    赵普恍然大悟,到底还是百密一疏了,熏香这东西,自己没注意,平时用惯了开封产的,正好带来了不少,就一直用着了,没想到这也是个破绽。

    不过,一般人还真区分不出熏香有啥区别,能区分出熏香气味,玫瑰花的还是桂花的,或者就是檀香。

    但闻一下就知道是出自北方或者南方……这可就有些厉害了。

    “客官您可真是厉害的紧,这都给你闻出来了,这是我老家的亲戚托人给我带来的,不用搁着也是浪费,所以就拿来这里,我还想着能让客人们闻着熏香身心愉悦,却没想到着北方和南方的熏香却是有区别的。”

    林白冲着赵普挤了挤眼睛,压低了声音说道:

    “掌柜的,明人不说暗话,你这假胡子做的还挺逼真的……”

    说完,林白哈哈大笑,转身上楼而去,留下了目瞪口呆的赵普。

    林白盗匪出身,平时来开封都要易容,说起易容,他敢说第一,就没人敢说第二。

    加上他的鼻子特别灵,易容用具用料的味道他一闻就能闻出来,所以,赵普的破绽他早就发现了。

    原本他不想揭穿,谁都有个秘密不是,说不定对方也是道上的,自己若是贸然揭穿他,可就坏了规矩了。

    巧不巧的,他要找的欺骗他的人,就是这个客栈掌柜,这回林白可不客气了。

    “小样儿,跟老子玩儿,老子玩死你……”

    林白吹着口哨,上楼了,进屋就开始易容,还换好了夜行服。

    “老子算准了你今晚要跑,老子就等你往外跑呢。”

    赵普看着林白的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脸色阴沉了下来。

    这里不能待了,对方是干什么的,自己一无所知,但对方却接连看出了自己两处破绽……

    但是对方没有当众揭穿他,而是压低了声音告诉他的,这就说明,对方有可能只是想敲诈他。

    赵普又岂是随便能让人敲诈的,今天给了他银子,明天他还来要,你给不给。

    杀人灭口?

    不行,这家伙一看就是个练家子,江湖上跑惯了的,万一人没杀成,事情闹大了,金陵城现在风声这么紧,巡防的禁军顷刻间就能赶到。

    赵普决定,不动声色,客栈的伙计……不带了,他要自己跑。

    这会儿如果全撤了,动静太大,一旦被禁军或者锦衣卫发现……

    还是自己跑吧,目标小,只要能想办法混出金陵城,城外还有接应的人。

    至于客栈和城里的人,已经命令他们蛰伏了,只要自己没事儿,就还有再杀回来的机会。

    赵普招呼过来一名伙计,说自己有些犯困,要回屋睡一会儿,让他先给盯着,晚饭不用叫他了,睡醒了再让后厨给做点就是了。

    赵普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也是立刻换好了夜行服,而且又重新易容了一遍,弄成了另外一个样子。

    总不能所有人都是狗鼻子吧。

    到了夜里,赵普的房间依然紧闭,伙计们听了他的吩咐,都没敢打搅,而这时候的赵普,已经从窗户悄悄翻了出去。

    当初选房间的时候,赵普就特意挑了一间窗外就是后街的,而且没选甲字号房间,只选了二楼的丙字号。

    这样跳窗户出去不至于受伤。

    跳窗而出之后,赵普隐藏形迹,不走大街,专门找小巷子走,这也是他提前就摸清楚的撤退路线。

    现在不能去寺庙找江南佛门的人,落难的时候,谁知道这帮家伙会不会落井下石。

    赵普的目标是金陵城南门,出了南门,郊外三十里的地方就有一个村落,那里,还有他们一个据点。

    “师父,赵普逃跑了,是自己跑的,林白也跟了出去,他们两个都易容了,不过还是被锦衣卫给认出来了。”

    古时候的易容,无非就是粘个胡子弄个假发,人皮面具这东西,不是什么人都能弄到的。

    “林白不是跟赵普一起跑的,而是悄悄的跟着赵普,那看来他就不是前来接应赵普出城的,现在可有意思了,吩咐下去,争取两个都抓。”

    这边刘伯温刚吩咐下去,那边的消息又传了过来。

    “师父,那个林白抢在我们前面动手,他把赵普给抓了,我们负责跟踪的人还没有接到抓捕的命令,没敢轻举妄动,正跟着呢……”

    刘伯温捻着胡须沉思了片刻,吩咐道:

    “加派人手,继续跟着,如果我猜得不错,这有可能是一出狗咬狗的好戏,俊生,你能猜到什么?”

    “师父,徒儿猜测,鼓动水匪劫持大周船只的,就是赵普,应该是因为利益纠葛,赵普这边食言了,林白不甘心被骗,这是上门来要账的。”

    刘伯温点点头,这个徒弟没白收,确实是个好苗子,值得好好的栽培。

    “你去把杨将军请来,抓赵普是我们的事儿,抓水匪的功劳我们可不能跟杨将军抢。”

    都督府和镇守使府就在一起,杨业很快就赶到了,路上朱俊生就把事情告诉了他。

    “杨将军,走吧,咱们一起去看看,今晚应该能抓到一大一小两条鱼,大鱼归我,小鱼归你。”

    二人带着数十名锦衣卫,从都督府出发,赶奔金陵城南门,半路上,消息又变了。

    “大人,林白打晕了赵普,把他装进了一条麻袋里,在渡头雇了一条船,又往秦淮河方向去了。”

    “快马赶过去,吩咐他们备好船只,多备几条,方便跟踪。”

    刘伯温和杨业又拨马赶奔秦淮河,路上二人还聊呢。

    “刘大人,你说这锦帆贼林白到底要干什么,抓了赵普却要往秦淮河跑。”

    “他应该是去接他的同伴,然后从秦淮河继续走水路逃出金陵城。”

    “那可怎么办,一旦让他从外秦淮河跑到了长江上,这家伙原本就是个水匪,进了长江再想要抓他,可就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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