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的谋臣各个都盯着那三位亲王,四十岁的太子亦是如此。

    爱民如子,从来都是嘴上。

    尤其是太子殿下觉得,自己还没坐上皇帝位子呢,就跑去爱民如子,这不是嫌自己遭父皇猜忌的不够深么?

    太子这些年来,早就看清楚了。自己要是太凸显自己的本事,表现出爱民如子的样子,父皇那个人就会毫不留情的打压他,然后开始抬举他那几个弟弟。

    这些年里,他那三个不省心的弟弟,一直都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

    太子在弟弟们步步紧逼之下,只能处处心翼翼。

    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如同丈量好了一般,不敢有半分差池。

    过这种压抑的生活,太子感觉这也没被逼疯,那都是他自己的本事了。

    如今被父皇扔了这么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事儿,太子等到那些谋臣们一走,他一个人在自己书房,开始来来回回的急走。

    好不容易散掉胸口的那团火,太子就坐在书桌前,开始练字静心。

    当了二十多年的太子,他对这朝廷内外之事,还有那些新旧交替的朝臣们,都特别熟了。

    大龙国现在,都是世家把控。

    在朝廷中央里,是八姓二十三家,控制朝廷六部。

    在京城外面,则是大大,不计其数的世家豪强,分割地方利益。

    原本各个地方的土地,人口,都应该全部集中在朝廷皇家饶手上。然而,那些土地人口赋税,以及盐铁一类的好物,一多半的都已经被那些世家豪门掌控其郑

    他想把这些危机统治的问题,一一解决。然而,父皇的猜忌,瑞王恭王醇王的虎视眈眈,他深感心有余而力不足。

    内忧外患,摆在眼前。他每日只能心忧不已。

    时间不等人,这些问题拖的时间越长,以后就像是雪山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脑子清楚,也看的明白的太子,如今急的上头。可是,他心里的那些想法,没办法跟别人。

    因为此时拥护在他身边的,也是那些对他威胁最大的世家子弟。

    他得把自己的父皇,还有那些不省心的兄弟们,全都踩下去,他才能绞尽脑汁的把各个地方世家的权力,全部收归中央,以加强统治。

    今日翁同辉几人的,民生一事不足道也。太子表面上赞同,实际上却另有想法。

    他早就看出来了,但凡是世家出身的,总会视民如草芥。嫌弃都写在了脸上。

    太子觉得,有这些世家子弟在各个地方掌政,那些黎民百姓们能有好日子过,那才叫作咄咄怪事呢!

    一想到自己悄悄统计出来的,大龙国每年起义的次数,每次起义的人数,太子刘薡就心烦不已。

    一次又一次的起义,是会危及他刘家江山的。

    就目前来看,大龙国每一年各个地方的起义次数,多则几十多次。少则一两百多次。从东到西,从北到南,各个地方都发生过这样的事。

    世家豪门凭借自己的部曲,僮仆,包括其他私人武装,如果能够压得住那些起义势力,其实还好。

    可太子刘薡如今最担忧的是,某个地方的世家豪门,自以为自己实力雄厚,时机成熟,要造他们家的反。

    太子刘薡这些时日,思来想去,觉得那些世家豪门其实也有不臣之心。只不过枪打出头鸟,谁也不想在此时此刻,随随便便的出头罢了。

    总觉得自己这太子之位岌岌可危,太子刘薡这些时日,睡的不太好。

    他睡的不好,瑞亲王,恭亲王,还有醇亲王几个,这些日子里,也睡的不太踏实,吃的也不香。

    他们心里都清楚,太子好歹是皇后娘娘亲生的。他是长,也是嫡。更何况,皇后娘娘的娘家——柳家,那可是关西豪强。手上的私兵铁骑足足八万人,人强马壮,武器精悍,那可是下第一大世家。

    再加上,太子的正妻娘家,又是八姓二十家之一的清河崔氏,恭亲王,瑞亲王,醇亲王就时常觉得,……他们在父皇还在世的时候,如果不能想尽办法,将太子从那个位置拉下去,那到时候,他们就危险了。

    不是被送去感恩寺做一辈子的和尚,就是被关在道庙里,抄道德经。

    更让人难以忍受的是,他们包括自家的孩子们,都有可能被新帝赐予一杯毒酒,永赴黄泉。

    至于他们自己的妻妾们,只要她们娘家势大,他们一旦受冷落或者身死,她们都有可能被带回去改嫁。

    当然,她们也有可能被他们杀死军郑

    一想到那些是非成败,瑞亲王,恭亲王,醇亲王几人,就把弘裕帝分发下来的奏折,都扔在一边。

    这些狗屁倒灶的事儿,他们不想关心。也不用关心。

    地方上受灾,跟他们皇家,其实没有多大的关系!

    从那些豪强遍地的地方上,他们每年收到的赋税,并没有多少。

    大龙国去年的财政总收入,是600万两白银。

    和前年相比,足足少了一百万两。

    这其中到底有什么猫腻,他们所有饶心里,都一清二楚。

    地方上的田地,被世家豪强大量兼并。失去土地的农民,为了生存,被迫当了豪门的佃农。

    农民给朝廷耕地,每年每亩只需要交二十斤的粮。

    然而,给那些世家豪强耕地,每亩地则需要交六十斤。

    这世上,但凡是种过田的人心里都清楚,一个农民幸幸苦苦一整年,一年一季的稻,他们只能从地里收上一百多斤。

    黄豆每亩最多两百斤。

    种一亩麦,最多有一百五十多斤的收成。

    在那些世家豪强,和各个地方胥吏高利贷的盘剥之下,很多农民根本就活不下去。

    内忧外患,朝廷里的各处危机,瑞亲王,恭亲王,还有醇亲王,包括他们身边的寒门之士,心里头都明白。

    可是,他们再明白,也不敢出来。

    事关国家危亡,兹事重大,谁也不想挑破这层窗户纸。

    因为很多人心里都清楚,往往一件事情,或者一系列问题冒出来之后,人们往往不会去解决问题,而是直接解决那个提出问题的人。

    作为亲王身边的有识之士,谁都懂得明哲保身的道理。

    只要有条命在,他们还能有机会解决问题。要是一不心把命丢了,那丢了也是白丢。根本就没法帮着自家主子,达成愿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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