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彦亦是识趣之人,他不会当着襄王的面与花颜谈合作之类的话题,而且他深知初次见面不适合谈那类话题。因此,他们的见面成了花颜来探病以及问候凉王,另一边主要是霍彦说些感激花颜的话,然后双方进行友好交流。原本花颜跟霍家爷孙没有什么交情,加上安王和凉王有旧,花颜确实帮了大忙,他们之间的关系不进也拉近了。在花颜离去之后,凉王便跟襄王提及离开王府去会同馆安顿之事,襄王假意挽留,实则巴不得凉州的人快点滚,他可不愿意王府里多几双眼睛。凉王讨了公道,赚了人情,霍彦的伤势恢复得比较好,没有必要继续留在襄王府。会同馆更加热闹,戏台子都搭好了,怎么能少了他们。况且离开襄王府之后,霍彦随时可以去找花颜,他的事就是凉州之事,若能早日与花颜达成合作,百利无一害。从几次见面来看,花颜那个小丫头片子处事圆滑得很,大家都是聪明人,她应该不会不给彦儿面子。正好花颜的夫君目前在会同馆当差,霍彦可以与他结善缘,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来得要强。虽然徐文宣家世不怎么样,徐家还有些拎不清,但看得出来花颜非常维护她那位状元夫君。夫妻一体,彦儿与他们夫妇来往密切,从哪方面看都有好处。徐文宣如今官职不高,可他有安王这个外公,又有花颜那样的贤内助,往后节节高升,封王拜相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凉州始终只是一方王侯,并非天下正统,明武帝亦非平庸之辈,各方王侯究竟还能独霸一方多久也说不清。在朝多一个人帮衬,在商有花颜这一步棋,无论以后局势如何发展,凉州的结果都不会有多坏。凉王甚是担忧凉州的将来,赤凤国内部算是安定了好多年,虽然各方王侯心里皆有盘算,可大势所趋怕是难以改变。百姓安定惯了,不喜欢打仗,如今朝廷有了神臂弓,先前朝廷还派兵入住青州,由此明武帝又拉拢一个王。凉州目前保持中立,但终有一天立不住,接下来就看谁沉不住气。离王已经入京,南边还差乾王和益州王没到,那几家明争暗斗,实则在某些问题上是穿一条裤子。今年皇帝寿辰应该非常热闹,离王那个老东西来这么早,不可能不搞事情。凉王等人要去会同馆,自然不是他们自行收拾了过去,襄王先通知安排,会同馆那边的礼部官员亲自去接。下午徐文宣回府同花颜说他明天也要去襄王府,问她要不要一起。闲下来的花颜正拿着小锄头给花盆里的菊花松土,“我不去,你去做什么?”“下衙之前接到通知,让我明日同礼部侍郎范大人一同去襄王府接凉王等人去会同馆,凉王和孙世子好相处不?”花颜闻言,了然的点点头,“噢,我感觉他们挺好相处,放心吧,没有太大的利益纠葛,他们绝对不会为难你。你在会同馆待了不少时间,应该能感觉到那些个王孙贵族表面上都不难相处,而且他们没必要为难你,凉王爷孙就更不可能。老话说半桶水叮当响,一情况下难得见到权贵,假如不是仇人见面,他们大多数人待人都比较客气,那些人不太会在外露出真面目。”“那倒也是,大人物不会喜怒形于色,往往是底下的人叫嚣得厉害,我这些天深有体会啊。”徐文宣叉着腰,表情甚是无奈。花颜拍拍他的肩膀,笑眯眯的道:“习惯就好,底下人大多根据主子的意思行事,等你到了一定的高度也会让人代为发言,尤其是那些你想说又碍于身份不便直言的话。”他弯腰盯着花颜说:“我明白,心里一点也不难过,快要习惯了,那你明天什么时候去看望胧月?”花颜放下水壶,拍拍手,挽着他的手臂,边走边道:“胧月的心情好得差不多了,我没有必要天天去看她,书院图纸已经完成,明日再安排一些事就动工。”“也对,胧月的小姐妹不只有你一个,苏倾城和上官嫣清闲得很,最近诸事撞在一起,你太累了,要不书院动工之后你休息一段时日?”花颜摇摇头,“我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累,过得反而很充实,年前怕是没有多少时间休息。马上书院动工,我得经常去监工,好在给大外公的礼物已经准备妥当,等他寿辰一过,我们要陪外公去皇陵。大丫和曹莽的亲事要在年前办,那倒花不了多少时间,还要准备招先生和学生,年关将近,生意上的事也多,年后可能要清闲点。”有些事交给别人不放心,少不得要多花些时间和精力。“唉,你来京城就没闲过,你年后哪能得闲,书院首次开学,依着你的性子肯定要各种张罗。转眼又是二三月,你还得提炼香水,明天新添了几处花田,你定会忙得脚不沾地,还计划陪师傅回老家,别说休息,我还担心你忙不过来呢。”“呃,听你这么一总结,我好像是有点忙哈,但是我已经传信给凝冰,新添的花田有他们姐妹张罗,我将会轻松很多。”花期也就那么一阵子,无须她亲自去采花,其实忙不了多久,只不过要几处走转而已。“你呀每次说得轻松,我心疼你又帮不上什么忙。”花颜笑道:“你有那份心就行了,我这边无须你操心,你呢只管将心思放在研究为官之道上,趁在会同馆当差的日子多听多看多观察,肯定受益匪浅。”他平日里在翰林院当值,极少见到真正的大官和权贵,所以很难了解他们的行为方式以及说话艺术。如今的会同馆住着各方诸侯与邻国使者,暗流汹涌,只要走心就能看见和感受到许多平常难以接触的事。徐文宣叹气,“为官之道委实复杂,我是个老实人,好些时候都被人绕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