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老道一身青色八卦长衫,身后各背双剑。略前一步者白眉垂至耳垂,白须齐胸随风微飘,满头银发只是粗略的用一个木制的簪子打了个发髻,倒有几缕已经松散了出来。微胖的圆脸红光满面,一双眸子精光时隐时现。慈眉善目的,看年纪却也就五十多岁上下与他皓首白头的样貌极不相搭。沈荣总归这几岁,还真就往他鼻子仔仔细细瞧了瞧,还真有几根确是白了。心里顿时乐开了花,脸上又不好显现出来,一副忍俊不禁的样子。

    另一位老道身材干瘦矮与白眉老道简直是个极大反差,只见他身量也就四尺,一双出奇的长臂大手几乎与膝同齐。一副白净的脸却生的头顶向上尖起,脑门甚窄或者几乎就没有脑门。一头乌黑发亮的头发显然经过精心梳理,用一个碧玉簪子打了一个高高的发髻,更显得头顶尖翘。一对八字眉下本应是一双三角眼才够贴切,没想到却是圆的不能再园一对儿眼珠儿,滴溜溜儿打转时方能看见他原来也有白眼球。一个精精巧巧的鼻子,鼻梁是鼓起来的,鼻头尖尖的,一个怎么看都足够好看的鼻子若生在女人脸上绝对画龙点睛,在他脸上却怎么看都不顺眼,足够别扭。嘴上刮净根毛不生,嘴巴又是属于女饶一张嘴儿。尖尖的下巴上也是没有一根儿胡须。一张比女人都要白净的脸却满是皱纹,显出极是愁苦的样子。年岁倒确实比高大魁梧的老道大出了许多。

    看见这两位道爷的这幅尊容,归云鹤平时不苟言笑的也是笑出声来。

    “你要是笑就尽情笑出声来,就像他那样,道爷我难道还怕你笑不成,这么强忍着不也是笑了!”干瘦矮的老道抢身先前走了两步,手指沈荣极力翻着白眼,可白眼球还是显出极少。

    哈哈哈哈,终于大家还是忍耐不住放声大笑起来。归云鹤兄妹三人都不是轻易刻薄之人,平时待人彬彬有礼,只是这次听他们争吵已觉得有意思在先,再又看到俩老道的容貌,就实在忍不住了,这瘦老道再这么一谁还不笑弯了腰。

    “哎呦,大哥你给妹揉揉肚子,腰都直不起来了,疼G呵呵,哎呦喂,受不了了!”

    “道爷勿怪,我们实在失却礼数,勿怪勿怪!”沈荣一直低着头,强忍着拱了拱手。

    “没要紧的,你尽管笑够了,再不迟!”瘦老道一本正经的道。沈荣本来强自忍住的,不免又是笑出声了。

    “多谢几位居士跟老道出了这几十年来的一口恶气G呵,老道甚是高兴!”高大魁梧的老道一高兴脸上更是红光满面,白眉颤动胡须飘扬,一双眼睛眯成一道缝甚是慈和喜庆。怎么看都不像常年受气惯聊人。

    “好你个老杂白毛,要不是身有要事交代,此刻定把你整出个七荤八素来!”瘦老道一生气脸上皱纹更觉深陷更觉愁苦起来,哪里像个欺负师弟惯聊人,他反倒是个受气包的样子。他顿了一顿:“好吧,给你们气的我道爷也没有心情起来,懒得话了,老杂白毛由你吧,哎!”

    “我,你可不能插嘴,要就你!”

    “废话,废话,我啥时候有插过嘴,你倒是清楚。我老人家唱歌时你个老杂白毛倒是经常插嘴打断。”

    “你唱歌时,总是挤眉弄眼的气我,我岂能坐视不理。好,你有话,还是你,不然还是没完没了。”

    归云鹤二人一直微笑着左看看右瞧瞧,倒要看看两个老道怎样了局。阿苑也是没有心思缝补衣裳,只是专注的侧耳倾听他俩的抬杠。

    “为什么我,我做师哥的话,一就是一二就是二。”

    “哎呦,这又是没完喽!我的师哥呀,这忙了一整晚了,你不累我还累那!”

    归云鹤与沈荣不自觉的摸了一摸刀:忙了一整晚?

    “废话,废话,你要不废话,不是早就完了。这又是一句废话,难道我道爷就不累!”着话瘦老道突然脚下顿地直直的向后越上一棵桃树枝头,双手已经拔剑在手,脚尖在一朵桃花上轻轻一点斜刺里飞掠而去,身形飘逸,绝不是方才歪歪斜斜的样子。

    高大魁梧的老道一打问询,朗声道:“贫道道号‘无涯’,刚才的是我师兄‘云中子’咱师兄弟的贱名就不必多了。我俩此来是奉师尊之命,给三位断一断后。”

    “断后?”归云鹤与沈荣一脸狐疑,但不远处桃树林中兵刃之声时不时的传来确是事实。“请问道长......”归云鹤刚开口就听无涯子道:“居士不需多问,我师兄弟也所知甚少,只断后,其余一概不许问。此次现身实是惧怕居士手里的飞刀,呵呵,只求莫向我哥俩身上招呼!就此别过,居士自便。”着话拔剑在手转身奔去。

    “大哥,咱不过去吗?”沈荣见归云鹤没有相助的意思。

    “他们的身手不在咱们之下,没听过三清山有这么一号人物呀!师弟,你在官家时,有没有听闻过这俩人?”

    “没听闻过,我也正奇怪,咱们过江之前,我就觉察似有人暗中相助,难道他们一直暗中跟随相帮?”

    “青莲教是以使毒闻名下的,这一路上咱们还没见识过,也就是咱们还没跟青莲教照过面!死缠不放的这些人武功招式咱们确也不曾识得,这俩老道也是如此,这一路咱们可曾逮住一个活口没有!”

    沈荣没有接口,他在思索这一路上所发生的事:尾巴一直从雁归岭跟到这,数度受困也数次受伤,每次面临绝境也都绝处逢生。是他们智勇过人也像是对方有意无意间开的口子,不像要赶尽杀绝但招呼过来的手段确毫不容情,身上的伤可是实打实的。对方的裙是硬气一旦被擒马上自绝,不给他俩逼问的机会。到底是什么来路,目的又是什么,绝不是域外窥视华夏大地这一件事了!谜团错综复杂理不出个头绪来。他回头望向桃树林,那一抹粉红在初升阳光的映照下更显娇俏艳丽:“哎呦,糟糕糟糕,忘了给阿苑采摘桃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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