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大郎心里对他这岳母是发怵的,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眼父母,不情不愿的挪到朱氏母亲面前,战战兢兢行了礼开口:“岳母是对大郎有何训斥?”

    “我是长辈,按道理来说得了你。”朱氏母亲清了清嗓子,一脸的倨傲,“可是,你做丈夫的却护不了自家娘子,让她在你家受人责难,受尽委屈。这是不是你的不对?”

    苏大郎一脸苦涩,朱氏自从嫁进来以后,家里都是她说了算,刻薄懒惰,真不是一个好媳妇。现如今岳母口风一变,就成苏家欺负朱氏了,苏大郎觉得实在冤枉:“娘子进门以后,我们一家子都是敬重的,只是父亲教儿媳妇一些道理也是使得的。况且,本来就是娘子顶撞父亲在先,古人云……”

    “放你娘的狗屁!”朱氏母亲听不得说自家女儿不好,上手揪着苏大郎的耳朵,“照你说的,我做岳母的教育你一些道理也是使得的。”

    大厅里实在是人多,苏大郎脸面实在是挂不住,挣脱开岳母,“按道理来说,女子出嫁从夫,我们自是说得的。岳母在我家这样,怕是不成体统!”

    朱氏本来在自家母亲后边看着,见苏大郎平时在自己面前低眉顺眼的,这时竟然敢回嘴,让母亲落了好大的面子。这下她是忍不住了,跳出来拉扯苏大郎,手指着苏大郎的脑门,“你老子责难我时,怎么不见你有这副好口才,你就拿着本事对付我们娘俩,可算什么男人!”

    “我……我……”苏大郎半天没说出来一个全乎话,脸上通红,恨不得钻进地缝里。朱氏这一撒泼,把平时欺负苏大郎的本事都拿出来了,场面难看的很。苏大郎虽然为人懦弱,但从来是极其看重脸面的,在众人面前倒生出来几分勇气,拂袖把朱氏推开,“哪里有你这样做娘子的!”

    苏大郎也没使多大力气,朱氏就顺势往地上一躺,“天杀爷啊,你在我母亲叔伯面前就敢打我,以后我还活得了不了!”

    苏大郎傻眼了,不晓得如何才好。

    朱氏的舅舅刘蟒本来在一旁看着,见自己外甥女被推倒在地上,魁梧的身体往苏大郎面前一站,碗口大的拳头捏的咯咯直响,揪起苏大郎的衣领,“你再推一下我外甥女试试!”

    刘蟒是出名的地痞流氓,常常与一些市井小人称兄道弟,做起事来从来不管不顾,打架斗殴的事情十天半个月就有一次,着实混账的不行。

    苏大郎最怕朱氏这舅舅了,见他都想动手打人了,一下子就怂了,“我没……我就轻轻推了一下……我真没使劲!”

    刘蟒今天过来就是要给苏家人一个教训,现在见刘蟒撞枪口上了,哪能放过,一巴掌就呼在苏大郎脸上。

    苏大郎被刘蟒一巴掌打的晕头转向,人还没稳住,胸口又受了一拳。刘蟒从来都是心狠手辣的,一脚踢在苏大郎肚子上,直接把人踢出去了。

    苏大郎被打狠了,趴在地上,疼的眼泪花都出来了。

    苏秀才见自己儿子被打了,嘴角都是血,被刘蟒踢出去的时候,头又磕在地上出血了,吓得站起来,使劲拍着桌子,“刘蟒,你一个做长辈的把我家儿子打成这样,你……你是欺负我家没人是不是……请族长来!请族长!”

    刘蟒撇了撇嘴角,“苏秀才,你就请天王老子来,你看我刘蟒怕你不!”

    王氏哪里见过自己儿子这个样子,哭着跑到苏大郎身边,拿帕子捂着儿子受伤的地方,“这……这伤成什么样子了……”

    苏大郎是被打怕了,捂着脑袋哭喊,“娘……你赶紧找族长来……不然,我要被打死了……”

    王氏心里也害怕,赶紧跑出去找族长。

    族长在路上的时候,听苏家媳妇带人来把大郎打了,气的胡子都歪了,拄着拐杖忙忙往苏家赶。

    苏大郎一见族长来了,哭哭唧唧的往族长面前一跪,“求族长做主啊,我是被朱氏舅舅打成这样的!都是一家人,也太心狠了!”

    族长见苏大郎这幅模样,气的拿拐杖敲地,“刘蟒,你这是来说理,还是来打人的!”

    族长在苏氏一族里头颇有地位,平时做人做事也极有章法,是个极其重视规矩与道义的人。这么多年以来,在苏氏一族中声望也是非常高的。

    刘蟒也见过这个老头,不就族长么!一个路都走不稳的糟老头,能做什么,“你年龄都这么大了,操什么劳什子心。我还告诉你了,别插手!”

    族长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别人见着他也要敬一敬,现在被人指着鼻子骂,气的老脸通红,“刘蟒,你可以猖狂!但你要知道,我可能从苏家族谱上把朱氏的名字给划了!”

    苏秀才一听,也跟着族长符合,“朱家这门亲我们也不攀!休妻!休妻!”

    刘蟒气得脸都青了,恨不得掐死面前的老头!

    朱氏早都从地上起来了,听到休妻两个字,扯着刘蟒大哭,“舅舅,苏家竟然敢……敢说休了我!”

    “他们敢!”刘蟒的狠劲也上来了,一把夺过族长的拐杖折断,扔在地上,“你们苏家有种再把休妻两个字说一遍,信不信老子要你们的命!”

    “你要谁的命!”一道带怒气的女声从门外传来,娇小单薄的身子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没有丝毫犹豫的进来挡在刘蟒面前,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刘蟒,眼神都带着冷意,说话言语间带着挑衅,“不然你试试,我们苏家还就要休妻!你一个不留都打死,让朱氏当寡妇!”

    刘蟒本来就被‘休妻’这两个气的发狂,现在见苏柔儿这个贱胚子都敢出来挑衅,气的扭着脖子,双目狰狞,咬牙切齿的开口:“我当是谁呢?这不是苏家的荡妇吗?”

    苏柔儿咬着牙,生生被这‘荡妇’两个字刺的血肉模糊。

    一声清脆的耳光打在刘蟒脸上,整个大厅都静悄悄的了,苏柔儿收回自己的手,一动都没动。没错!她就是打人了,凭什么是个人就可以往她身上泼脏水,拿最恶毒的话羞辱她!

    “我不是!”这三个字,是苏柔儿生生由牙缝中挤出来的。

    王氏看着这一幕捂着胸口,不由惊呼,害怕刘蟒一拳头就将自己女儿打死了,“柔儿!快躲开……”

    刘蟒不可置信的摸了摸脸,这巴掌虽然一点都不疼,但气的他心肝都要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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