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放肆!”

    “畜生!畜生!”

    “该死的畜生!去死!去死!”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嗷~”

    龙栖海海底,老龙气得胡言乱语,几十丈的龙魂在海底龙宫内翻滚,所过之处一片狼藉。

    它甚至想冲破龙宫跑出去,没曾想一道白光打下来,老龙惨叫一声,如同霜打的茄子,蔫巴又可怜。

    不过片刻,它又在龙宫里横冲直撞,把刚修好没几年的龙宫毁之一旦。

    鼠爹再馋龙息水,如今也怕得和一群鼠崽子缩在老龟身下。

    鼠爹胆子虽小,但这几年相处下来,也算看明白,整个海底龙宫,只有这只一动不动的老龟身边最安全。

    别看老龙厉害,鼠爹却隐隐感觉出老龙对老龟很忌惮,每次发脾气都会先将老龟周围隔开,以防自己破坏龙宫后碎石会砸到它身上。

    它也不懂老龙怎么突然像抽筋一样发起脾气,不过一想就能知道,肯定是被那坏女人给气到的!

    “哎……”鼠生真是艰难啊!鼠爹叹息后想到。

    随即它又高兴起来,老龙生气后会平静一段时间,这段时间那龙息水就像雾气一样往外喷,正是它们捡便宜的好机会啊!

    等老龙气完,它再去拍拍马屁,到时带着一票崽子去捡便宜,简直不要太美!

    鼠爹心中打定主意,安心坐下等老龙结束。

    这次发脾气的时间出乎意料的长,鼠爹等啊等,等到睡着了,又被一声惨叫惊醒,忙回头看,只见老龙跛着一条前腿,正气得跳脚。

    嘴中还继续嚷嚷着“畜生、该死……”之类的话。

    鼠爹撇嘴,翻来覆去就这两句脏话,也不嫌无趣。

    而且人家又听不到你在骂它。

    老龙悔之晚矣!

    万万没想到,那条鱼居然在绝灵球里养狗!

    而且那条狗狗鼻子竟会这么灵,咬着它一根手指就是不松!

    呜呜~它以后回了龙族,要是被同类发现它一只高高在上的五爪神龙少了一根手指,也不知会不会笑掉一口龙牙!

    再心酸,老龙也不得不弃车保帅。

    留恋看着后爪最边上也是最小的一根指头,狠狠心,一闭眼,偏过头去,前爪狠狠一划,那根最小的指头便从龙魂上剥离,化作一道金光钻进龙宫顶不见踪迹。

    与此同时,绝灵球内的龙骨后爪一根指骨突然从骨架上掉下。

    叮当如同珠落玉盘声,陡然在绝灵球中响起。

    范成祥和鼠媳妇皆转头看。

    大白狗咬着龙骨前爪一脸茫然看过去,又低头看了一眼咬着的前爪,默默吐出,屁颠颠跑去咬着那根断指骨,扭头朝范成祥跑来。

    范成祥心跳一滞,又猛然加快,不错眼看着大白狗跑来的身影。

    跑到近前,大白狗将指骨吐在范成祥身边,还用鼻子又往他身边推了推,便伏下身,将头搭在苏子静腿上,眼巴巴盯着范成祥。

    范成祥双手颤抖又迅速从地上捡起指骨。

    这根指骨有他手臂那么粗,从断口处,赫然发现有晶莹微黄的膏状物体在内。

    一个名字突然跃出脑海——龙髓液!

    这是早已绝迹上万年的龙髓液啊!

    范成祥抖着手,几乎是下意识的,用手指抠了指甲盖大小的一坨龙髓液,轻柔又快速掰开苏子静的嘴,把龙髓液放入她嘴中,又小心翼翼合上。

    这时候,他管不了许多,只盯着苏子静的双眼,热切期待这双狡黠的眼睛会在下一秒睁开。

    黑暗中,苏子静摸索着,她突然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疾步跑起来。

    那是师兄的味道,师兄就在她身边!

    跑了一会儿,眼前骤然出现一道白光,她抬手挡住刺眼的阳光,耳边又出现像是遥远在天边的呼喊。

    “师妹——”

    “前辈——”

    “汪汪——”

    听到这些呼喊,苏子静迫不及待又加步伐。

    越跑,离白光就越近,下一秒突然踩空……

    “呼——”

    苏子静从噩梦中惊醒,突然直起身子,大口大口喘息起来。

    吓死人了!

    她刚刚差点觉得自己要被水给淹死了!

    一条鱼会被水给淹死?

    说出来就笑人。

    胡乱抹了一把脸,湿漉漉的,苏子静脸色大变,刚扭头又呆住。

    鼠媳妇热泪盈眶,师兄目光呆滞,大白狗大舌头伸在外面,正不停哈着热气。

    苏子静抿唇,她看到师兄憔悴的面容,心里不由一慌,又看到他大腿上和胳膊上有深深的压痕,联想到自己的位置,就知道那是她刚刚躺过的。

    诺诺开口:“师兄……”

    范成祥没说话,眼泪像水滴,猝不及防往下落。

    苏子静慌了神,跪坐在他面前动作笨拙,想帮他擦干眼泪。

    范成祥握住她的手紧紧放在手心,嘴唇翕动,无声说着什么。

    苏子静却看懂,他在说:“醒了就好!”

    这一瞬间,所有的自持都化作泡影。

    幼时记忆带来的沉痛,以及亲眼在“梦”中看到的惨状,苏子静红了眼,委屈排山倒海,铺天盖地而来,将她完全盖在下面,透不过气来。

    她只想发泄,只想倾诉,扑进范成祥怀中,哇哇大哭,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事实上,她的确受了很大的委屈。

    可惜没人知道,因为知道的人,都死了!

    她什么都敢对范成祥说,无论是身份,还是拥有的宝物。

    却独独这一件,她不敢说出口。

    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让她心口又是一酸,哭得更加大声了。

    范成祥不知道,只当她是受了自己的责骂和讽刺,如今醒来觉得委屈,要把这委屈哭出来罢了。

    他从未听到师妹哭得如此伤心,说是肝肠寸断一点不为过。

    他心中犹如刀绞,师妹每哭一声,那把刀就会在心口转动一下,疼得他也流出眼泪。

    两人就这么相拥着,你哭一声,我哭一声,像是比谁的嗓门大一样。

    鼠媳妇眼中热泪硬生生被这腻歪的场景给逼了回去,默默挪远一些,眼观鼻鼻观心,竟在哭声中睡着了!

    大白狗亦是如此,靠在鼠媳妇腿边,也睡了过去。

    这几日绷着神经,着实累鼠(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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