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刘青山道,“婶婶,你就老老实实堆砖头,我力气这么大,又年轻,拉这点东西,比放个屁还容易,你不用不好意思,就安心堆砖头。我这个人比较粗心,干重活可以,堆砖头反而堆不好呢。”

    既然如此,阿贵妈也不坚持了,继续堆砖头,只是,堆得更卖力了一些,速度也更快了一些。

    一天下来,她愣是把所有砖头都堆好了。

    刘青山很意外吃惊:“婶婶,你这样不行,你干活太快了,必须慢一点,不然的话,你要是累倒了,可就没人帮我干活了。”

    “哈哈,没事的,堆个砖头而已,又不是什么大力活。”阿贵妈笑道,“你干这么重的活都没事,我堆个砖头更不会有事的。”

    看着阿贵妈的神色没什么变化,刘青山稍稍放心了一些。

    材料都拉上来了,砖头也堆好了,之后,就开始挖地基。

    因为挖掘机上不来,那只能自己挖了。

    刘青山带着阿贵妈妈挖地基,挖了一天,地基就成型了,之后,就是下地基,起房子等事宜。

    虽然只是造个鸡舍,不过,因为是自己家的东西,所以刘青山做的比较细致,尽量用最好的材料,做最好的工。

    如此,十多天之后,鸡舍就落成了。

    当然,模板什么的还不能拆,但是,楼面已经封了顶,这样一来,鸡舍就算是完工。再过些日子,等把模板拆了,就可以投入使用了。

    这是鸡舍建造的最后一天,为了庆祝鸡舍的落成,刘青山就让老爸去镇上买菜。

    因为正好是周末,青山还喊来了阿贵两姐弟。

    等比阿贵大几岁的阿花来到家里的时候,吴翠梅可高兴了,拉着阿花问长问短的,好像巴不得把阿花变成自己的女儿似的。

    刘青山好笑道:“妈,阿花才初三,你就问人家这么多奇奇怪怪的问题,不要把人问傻了。”

    “你才傻呢。”吴翠梅见儿子罗里吧嗦的打扰自己跟阿花的谈话,就气道,“你好好煮你的饭,不要说话。”

    刘青山吐吐舌头,闭嘴了。

    阿花比阿贵要大几岁,目前正在念初三,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下个学期就可以上高中了。

    阿花的个头比阿贵高一些,也胖一些,白一些,但是,因为是农村的女孩子,家里的条件又不好,所以,她看起来并没有那种所谓的亭亭玉立之感,给人更多的,是一份质朴天然。

    她的脸蛋圆圆的,很有肉,一双眼睛也跟阿贵的眼睛一般,总是闪烁着亮光。

    大人们做饭,她就在一旁打下手,很是勤快。

    在一阵忙活之后,总算来到了最激动人心的环节了——吃饭。

    因为镇上的食材有限,所以今天的餐桌上只有一些寻常菜,比如辣椒酿、扣肉、牛蛙、糖醋鲤鱼、烧鸭、盐焗鸡等等......

    尽管这些菜寻常普通,不过,对于阿花跟阿贵来说,却是难得一尝的美味。

    姐弟两人看着满桌子的食物,两只本就闪烁的眼睛愈发明亮了。

    不过,比起姐弟两人的对肉感兴趣不同,刘青山对桌子上的一盘新鲜的蕨菜更为感兴趣一些。

    “爸,这就是你上午摘回来的蕨菜?”

    桌子上的蕨菜虽然也用了一个盘子装,不过分量少得可怜,如果是让刘青山的血盆大口来吃,也就是一两口的事情。

    刘远河很高兴儿子第一眼先看到了自己的杰作——一盘有些炒焦的蕨菜。

    他乐呵呵的说道:“是啊,我上午摘的。”

    “怎么现在就有蕨菜了?”阿贵妈妈疑惑道,“往年不是要再过些时日才有的嘛。”

    “我这是在老林子里摘的,那里头暖一点,蕨菜也长得快些。”刘远河解释道,“咱们村子周围的山林还没有,不过,走远一点,高一点的山,就有了。”

    “难怪,我说我之前挖竹笋的时候,还没见过蕨菜呢,这才十来天,你就能找到这么靓的蕨菜了。”阿贵妈妈呵呵笑道,“等过些日子,天气暖一些,山里的蕨菜都起来了,又可以摘蕨菜去卖了。”

    “是啊,往年蕨菜刚有的时候,能卖十多块钱一斤呢。”刘远河顿时想起了自己之前摘蕨菜卖的故事来。

    于是乎,餐桌上,大家就一边吃着美味的食物,一边听刘远河这个吹牛大王说他过去的故事了。

    特别是阿贵跟阿花,两孩子心思单纯,特别容易被骗,好几个故事成年人一听就知道是假的,是吹嘘的,可两孩子却听得津津有味,直呼神奇。

    刘青山看着两人,无奈苦笑。这样的孩子,最容易被拐走了。

    吃过饭之后,刘青山便开始跟阿贵妈妈算工钱。

    刘青山说道:“婶婶,按照咱们之前说的,一天的工钱是两百块钱,你做了十二天的工,那就是两千四百块钱。”

    说罢,刘青山递给阿贵妈妈一沓红彤彤的钞票。

    十二天,两千四。

    阿贵妈妈愣神的看着青山手里的钞票,忘了伸手去接。

    阿贵提醒道:“妈妈,快拿着呀。”

    阿贵妈妈这才回过神来,连忙伸手接过这一沓沉甸甸的钞票。

    钞票本身不重,重的是青山的一番情谊。

    虽然阿贵妈妈没说什么,但她心里很清楚,自己之所以能得到这一份酬劳,并非完全是因为自己足够的辛勤努力,而是因为青山这孩子心地善良。

    就算她没有去外地打过工,但她也知道,按照本地的人工价格来说,干十二天的活,是不可能有这么多钱的。

    不说别的,就说帮人摘橘子好了,工钱也就六十块钱一天,好一点的老板给七十,而且都不包饭。

    因为在这样的山村里,最不缺的就是劳动力。

    如果青山对外公开找工人,就是一百块钱一天,也有大把人来干,更何况是两百。

    所以,阿贵妈妈很清楚,自己能得到这么多的报酬,并非是因为一己之力,更是因为刘青山的一番情谊。

    她感激且动情的说道:“青山,谢谢你,要不是你,婶婶就是挖一个月的竹笋,也不可能攒下这么多钱来。”

    “青山哥哥,谢谢你。”两孩子也跟着道谢。

    这让马大哈的刘青山有些不好意思了。

    唉,虽然俺从来都是个善良的人,也受到过不少人的感恩道谢,但像这样,一家子同时跟他说谢谢的,还真是头一回啊。

    他抓了抓后脑勺,哈哈笑道:“哈哈,谢什么呀,这都是你们妈妈努力干活赚来的,跟我没有关系。你们要记着,你们妈妈为了供你们读书,可是每天都在很辛苦的干活呢,所以,你们一定要努力,知道吗?”

    阿贵用力的点点头:“嗯,青山哥,你放心,我一定会努力读书,将来长大了,一定会努力工作,报答妈妈的。”

    阿花没说什么,只是笑了笑。

    因为夜路不好走,所以刘青山就开车把阿贵一家人送到了外村。

    等他回到家里,屁股还没坐凳子上呢,刘远河就问话了:“青山,明天你干嘛去?”

    刘青山狐疑的看着老爸:“问这个干嘛?”

    “嘿嘿,你要是没事干,就跟我一起去开路。”

    “开路?”刘青山有些疑惑,“开什么路?”

    刘远河憧憬道:“我寻思着,你二爷爷一把年纪了,还年年采松脂呢,我见咱们家的松木也长大了,所以,今年也想开路采松脂,一年下来,也能攒个一两万呢,你说是不是。”

    “没必要吧。”刘青山不大乐意老爸干这事。

    因为采松脂太辛苦了,老爸如今的身体虽然越来越好了,但也快五十岁了,打理一下橘子林就可以,实在没必要采什么松脂。

    “怎么没必要,咱们家的松树已经很高了,可以采松脂了。”刘远河说道,“要是现在不采,再过几年,我老了,就采不动了。我可不想像你二爷爷一样,七老八十了还在采松脂。要采,就趁着现在还不算老,赶紧采个几年。”

    “哎呀,真没必要。”刘青山否决道,“你管好你的橘子就行了,家里又不缺你那点钱,再说了,像咱们家的新松木林,要想采松脂的话,还得修路,多麻烦啊。”

    “就是因为麻烦,所以才想让你跟着一起修路嘛。”刘远河说道,“你看,现在呢,竹笋你不挖了,鸡舍也建好了,接下来你都没什么事情做了,那还不如跟着我一起去修路,等路修好了,你就跟着我一起学采松脂。不然的话,你没事做了,整天游手好闲的,让村里人说闲话。”

    刘青山笑了。

    原来,老爸说自己要去修路都特么是假的,他是怕儿子要没事做了,要游手好闲了,要被村里人说闲话了才是真的。

    “你管人家说什么。”刘青山道,“又不吃别人家的饭,别人爱说什么说什么,在乎这些干什么?”

    刘远河见儿子如此顽固,就有些不高兴了:“那反正你也没事做,跟我一起去找点事情做不好吗?”

    “谁说我没有事情做的?”

    “现在竹笋不挖了,鸡舍也建好了,你还有什么事情要做?”刘远河没好气的问道。

    “我明天就要去摘蕨菜。”

    “摘蕨菜?”

    “对,摘蕨菜。”

    “没事你摘蕨菜干什么?”刘远河一听儿子的话,更不高兴了,还以为这不过是儿子临时找的借口,“那蕨菜虽然好吃,可是,你为了不去干活,专门跑去摘什么蕨菜,这也太不懂事了。”

    “爸。”刘青山无语的叫道,“我摘蕨菜又不是为了吃。”

    “不是为了吃?”刘远河狐疑道,“难道,你还想拿来卖啊?”

    “就是要拿来卖。”刘青山也略带憧憬的说道,“我都想好了,现在连咱们村子附近的山林都还没有蕨菜长出来的话,那其他地方的村子肯定也是如此。那么,只要我能摘到蕨菜,就肯定可以卖出高价,就跟之前的冬笋苦笋一样,只要占据先机,就可以赚到钱。”

    听着儿子的计划,刘远河虽然有些不可否认的欣赏,但同时也有些疑问:“问题是,别人都找不到,凭什么就你能找到?”

    刘青山好笑道:“爸,不是别人找不到,而是别人不愿意去找,你不也说了嘛,要走到很深的山里才能找到蕨菜,那其他人肯定会觉得不值当,自然就不愿意去找了。”

    而且,普通人的脚程根本无法在一天之内既要往返深山,又要一根一根的摘蕨菜。

    所以,刘青山很清楚,只要自己抓住这个时机,肯定又能赚一笔。

    如此,早上天没亮,他又像之前进入深山寻找蜂蜜一样,静悄悄的出发了。

    随着时间的递进,山林的天空一天比一天亮得早些。

    因此,刘青山走到半路的时候,天空已经完全亮了。

    此时的山林之中云蒸霞蔚,在一望无际的绿海里,还有隐隐约约的雾升了起来。

    它们似朦胧的、淡乳色的轻纱,在习习晨风下飘荡着,摇曳着,以曼妙的舞姿扭动着轻柔的身躯,缓缓的缭绕在树木间。

    清晨的阳光穿过高大的树冠,将万支利箭抛将下来,无声的将轻纱切割。

    那些含蓄在叶尖的露珠仿佛也被切割了,硬生生的从叶尖脱离,一边闪烁着七彩的梦幻,一边碎落在松软鲜嫩的草丛里。

    微风持续吹拂,吹得被割断的轻纱慢悠悠的翻转着,渐渐的消散了。

    散去晨雾的山林是明朗的,就像此刻没有半丝云雾的碧空,干净且透明,仿佛那一泓汩汩往外冒的山泉水。

    山泉水滋润大地,大地报以芬芳。

    五颜六色的花儿争相开放,在绚丽了几个日夜之后,便落入水中,一同奔赴远方。

    只可惜蕨菜是蕨类植物,依靠孢子繁殖,没有花果实,只有根茎叶,所以开不了五颜六色的花朵,也不能跟着小溪一起奔腾到远方。

    在外形这一点上,蕨菜大概是或多或少有些自卑的。

    所以,它拼了命的吸收大地的养分,让自己长得又圆又壮,仿佛一个个胖嘟嘟的小娃娃。

    这些小娃娃分布在山林的各个角落里,但是,要说哪里长得最多,那还是一些荒坡长得多些。

    刘青山想起了之前进山找蜂蜜的时候遇到过的一些荒坡,于是就顺着记忆找到了这些荒坡。

    这些荒坡有大有小,大的占据半边山脉,小的则仅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

    但是,无一例外的,它们都长满了各种蕨类。

    因此,刘青山猜想,到了如今这个时节,那些蕨类怕是都长出了鲜美的蕨菜了吧。

    于是,就赶紧先来到了离自己最近的一块荒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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