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樱子是蔷薇科的藤本植物,山林里几乎到处都有它的身影。

    它们年复一年的匍匐在山地里,生性十分强悍霸道。但凡是有金樱子的地方,其他草木都得给这生猛的硬货让路。

    而且,它们的生长速度猛,占地面积大,就跟一道天然屏障似的,无论是人还是牲畜遇到了金樱子,都别想从它身上直接穿过去。除非是刀枪不入的铁人。可就算是铁人,也会被金樱子的倒钩和藤条牵扯得寸步难行。

    别看金樱子似乎很不近人情的样子,可它开出来的花儿却有着别样的柔情。

    金樱子的花期是4月到6月,现在刚好就是金樱子的花期。。

    洁白的金樱子花喜欢扎堆,一枝藤条上,得拥挤的簇生着几朵甚至几十朵拳头大小的花。每朵花有六片花瓣,洁白无瑕,密密匝匝,就跟昨夜下了鹅毛大雪似的,不仅给山林增添了无限乐趣,也使得原本人见人怕的金樱子竟变得娇艳迷人起来。

    刘青山此可就站在绵延起伏冠幅巨大的金樱子旁边,

    环顾四周,那一片片雪白的金樱子花有如朵朵祥云飘临在身旁脚下。微风吹来的时候,就感觉自己腾云驾雾在空中似的。

    以前进山干活都只顾着干活,是不会驻足欣赏这种漫山遍野都是的不值钱的花儿的。

    不过,如今他靠着杜鹃花攒了一点钱,看待山中花草树木的眼光自然就得跟着变化了,因此再这些金樱子,不由得恍然发现,其实每一种花草树木都有它们独特的美。

    不过,很显然,它们的美不是为了迎合人类,也不是为了得到人类的赞美。

    它们的美,仅仅是因为自个儿高兴这么长。

    就像一个人活着不是为了让别人认可一样,而只是单纯的想要通过自己的努力去获得幸福罢了。

    这常见的在人们眼里并不喜庆的金樱子花也是如此,它不过是在竭尽自己的全力去汲取大地的养分与天空的日光,以此来获得自己的幸福。当它硕果累累,子孙满‘膛’的时候,它便是幸福的,比任何一个忙碌奔波的人都幸福。

    因此,为了更好的延续族群,它们当真是竭尽全力在生长。

    那洁白而灵动的花儿,与青翠绿油的叶子就是最好的证明了。

    看着这些白花花的金樱子,刘青山就情不自禁的将这些白花花的金樱子与红彤彤的杜鹃花相比较起来。

    虽然杜鹃花跟金樱子本身肯定不希望拿来做比较,但这并不影响刘青山这么做。

    仔细想想,红色一直以来都是喜庆的代表,而白色似乎就是不详的代表。

    当然,到了如今这个年头,白色也代表纯洁,但在老百姓根深蒂固的思想里,白色代表不详会更多一些。

    特别是在年纪大的人眼中,以及一些偏远地区的人眼中。

    如此一来,人们喜爱杜鹃花自然要胜过这些白惨惨的金樱子。

    但如果抛弃偏见,要说两者谁更漂亮一些,还真是有些难分伯仲。

    杜鹃花红彤彤的色彩热烈奔放,就像一团烈火燃烧在树枝上。

    金樱子也不甘落后,白蒙蒙的大花瓣儿在枝头迎风招展的时候,则有如飘荡在空中的洁白云朵,要说它不美,那简直就是昧着良心说话。

    因此,不能说谁更漂亮一些,只能说,它们各有各的美法,就看赏花人的心境了。

    如果把这些金樱子挖回家种下会怎么样?

    刘青山很想试一试。

    其实,小时候天真可爱的时候,他看到这些白如羽毛如云朵的金樱子也箱过要挖一棵回家种的,不过,老爸老妈顽固的思想里觉得白色的花儿不吉祥,所以他的念头刚萌生就被父母给掐死了。

    反正长辈们总能想到用各种说辞去阻止一些自己看不惯的事物进入自己的生活范围。马蜂会蜇人,蛇类太恶心,野猪会祸害庄稼等等,人们一边说着人与自然和谐相处,一边又在用自己的愚蠢认知来划分大自然的好坏。

    不过,现在刘青山长大了,有主张了,有话语权了,所以他有些偏执的打算将幼时不能完成的小心愿完成。

    即使这金樱子不值钱,没啥用,或者说晦气什么的,但是,他必须挖一棵种回家去。

    不为别的,就为了反抗父母那顽固的思想。

    幼时的梦,现在来完成,似乎也不算太弯,总不要等到老了,走不动道的时候再遗憾。

    想到这里,刘青山也不挖杜鹃花了,挥起锄头,就对着金樱子的跟部挖了起来。

    当然,为了防止金樱子的枝叶受到伤害,还得用挖杜鹃花的办法来挖取。

    等他将金樱子带回家的时候,果不其然的迎来了父母的极力反对。

    吴翠梅看到儿子带回来一棵巨大的白惨惨的大刺藤,顿时叫了起来:“青山,你挖刺藤干什么?”

    刘远河也闻声走来,见儿子果真挖了一棵十分晦气的白花回来,心里也十分不悦:“你是没事做吗?挖这些东西干什么?”

    刘青山把金樱子放下,一脸认真的看着父母说道:“我要种它。”

    “种它?你种它干什么?你小子是不是脑子被野猪踢了。”吴翠梅骂骂咧咧的走过来,伸手摸了摸儿子的脑壳,不见发烧,那就一定是内伤了。

    她没好气的说道:“你挖别的东西回来种我就不说你了,你没事挖这个刺藤干什么?这东西又晦气又伤人,赶紧扔了。”

    “就是,这刺藤花难看也就不说了,刺还多,不管勾到谁都不好。”刘远河也劝说道,“青山,听你妈的话,赶紧把它给扔了。”

    刘青山一脸固执的看着二老,斩钉截铁的说道:“不,我就要种它。”

    孩提时不敢说的话,现在说出来了。孩提时不敢做的事情,现在也做了。这大约就是成长吧。

    他不容置疑的说道:“你们放心,我既然要种它,就一定会把它处理好,不会让它的枝条到处攀爬,也不会让它的钩子勾到你们。”

    听着儿子如此坚定的话,两口子有些发愣。

    儿子终究是长大了啊!他已经不是孝子了,他现在做事有自己的主张了,不会再像小时候那样一味的听从父母的话了。

    恍然间,也不知道该欣慰还是该失落。

    两口子互相看了看彼此,没再说话了。

    刘青山见状,笑了笑:“爸妈,我已经不是孝子了,我觉得对的事情,我会坚持到底的。”

    “啊?”吴翠梅愣了愣,眼睛里闪过一些不安。

    刘青山却转身照料金樱子去了

    他把金樱子种在巨大的水泥花盆里。为了防止金樱子的枝条四下凌乱散落,他还找来了一根之前改造房子用剩下的钢管,将钢管插入花盆中间,然后把金樱子长长的枝条的根部的长刺拔除,再把枝条立起来,紧贴着钢管。

    之后,就用家里拆下的铝电线固定好这些枝条。

    如此一来,原本四散的枝条聚拢了,形成了一根‘树桩’。等树桩的高度达到两米左右的时候,就可以不用再固定了,直接让金樱子枝条剩余的部分自由分散开即可。

    如此一来,那些生长在枝条上的白色花朵儿依旧迎风飘荡,一眼看去,当真是十分好看。

    如果此时将金樱子与院子里花期接近尾声的杜鹃花相比,那花期正盛的金樱子无疑会更胜一筹。

    看到自己的杰作近乎完美,刘青山心里特高兴,方才被父母阻挡的不乐也瞬间消散了。

    也不知道这棵被他改成树状的金樱子合不合马总的胃口。

    这么一想,刘青山真恨不能立马拿出手机拍照给马总发去。

    不过,眼下金樱子刚刚经历了移栽跟重新塑形,状态还不是太好,这个时候将金樱子拍照发给马总显然不是一个明智之选。

    吴翠梅见儿子在院子里忙活了一天,就为了鼓捣他那棵晦气的刺藤,心里很是烦躁。

    吃晚饭的时候,她又忍不住数落了儿子几句:“青山,你不是说要把改造房子的钱赚回来吗?你挖那棵刺藤回来又什么用?能卖钱吗?”

    “妈,别总钱钱钱的好不好?我现在不也没让你饿着嘛。”

    “是,你是长大了,有本事了,都不听妈的话了,妈说你两句,你就不耐烦了。”

    “妈,你这是无理取闹啊。”

    “是我无理取闹,还是你胡作非为啊?”

    “妈......”电视看多了吧,成语都会用了。

    “唉,算了,你长大了,我管不了你了,你爱种什么就种什么吧,不过,我告诉你,端午马上到了,既然你那么有空,就去山里摘竹叶,多摘一点,越多越好。”

    “哈哈,这个没问题。”刘青山笑了笑,“只要你不骂人,什么都好说。”

    端午是全国性的节日,似乎全国各地都会在端午这天包粽子。

    而在本地,包粽子的叶子为箬叶。

    之前就说果,这东西在山里随处可见,很容易寻找。

    刘青山到了山里,找到箬叶群之后,就开始采摘箬叶。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陈小芳那个铁公鸡居然也来了。

    而且,她出现在视野里的时候,手里还抓着一把箬叶,看来,是刚刚从别的地方摘了些箬叶过来,正准备要抢他的地盘呢。

    刘青山嘿嘿笑了两声,想起之前被陈小芳欺负的种种,脑子一热,立马猫着身子钻入一丛高大的箬叶丛里躲了起来。

    他想着,等会儿陈小芳从这里路过的时候,自己就猛然窜出来,吓她个半死,好为之前的种种报仇雪耻。

    不过,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他的诡计早被陈小芳识破了。

    陈小芳走到近前的时候,直接从地上抓起一把黄泥,狠狠的砸向那丛露出一双脚的箬叶丛中。

    黄泥大颗粒犹如天女散花一般密密匝匝的砸向刘青山。

    刘青山气恼不已,连忙钻了出来,一边拍打脑袋上的黄泥,一边质问道:“陈小芳,你干嘛拿黄泥扔我。”

    说着,就要从地上抓起一把黄泥报仇雪恨。

    不过,陈小芳没给他机会,立马先下手为强,又抓起一把黄泥,再次朝刘青山扔去。

    “别扔了,别扔了。”面对动作迅猛的陈小芳,刘青山只好求饶道,“别扔了,再扔就进我眼睛里了。”

    “是进你眼睛,又不是进我眼睛,关我什么事?”说罢,陈小芳作势又要扔手里的黄泥。

    刘青山赶忙叫停:“停停停,别扔了。”

    “那你先把你手里的泥扔了。”陈小芳道。

    刘青山半眯着眼睛看了看陈小芳,见这丫头一副凶巴巴的模样,只好把手里的泥土扔了。

    陈小芳笑了笑:“这还差不多,早这么乖就不用挨那么多下了。”

    刘青山:......

    “你去哪里呀?”见陈小芳要走,刘青山赶紧问道。

    陈小芳回头:“去摘包粽子的叶子啊。”

    “这里不就有嘛。”刘青山道,“这里这么多,两个人也摘不完。”

    小芳摇摇头:“哎呀,摘这些竹叶太浪费时间了。”

    “就摘点竹叶,有什么浪费时间的。”

    “不浪费时间,那是对你而言,你就是负责摘竹叶而已,包粽子的工作都是你妈做的。我不一样啊,摘竹叶是我,包粽子也是我。而且,我今年要包二十几斤米呢。”

    刘青山闻言,又诧异又好笑:“你是不是傻啊,你家总共两口人,你要包那么多粽子干什么。”

    “要你管,反正我今年不打算用箬叶包粽子了,改用野生的芭蕉叶。所以,你自个儿在这里慢慢摘吧,我要去看芭蕉叶了。”

    “哦,对哦,芭蕉叶也可以包粽子。”看着远去的陈小芳,刘青山自言自语似的说道,“以前人们总觉得包粽子只能用竹叶,但是,其实芭蕉叶也可以包粽子。”

    所以,很多事情看似无解,但其实事在人为。

    端午节前一天,刘青山帮着老妈一起包粽子。

    这是他第一次包粽子,工作难度挺大的。因为是大男人,手脚比较粗笨,所以怎么包也包不好。

    刘远河见状,忍不住要在一旁冷嘲热讽起来:“哎呀,你说你,这么大个人了,连个粽子都包不好,难怪没女孩子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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