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懿儿

第三百八十回:从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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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知葳收到余靖宁的对牌的时候,正巧是早上刚下了朝那一会儿。“大哥哥醒了,身上可好些了?”余知葳瞧见递进来的东西,立即就“啪嗒”一声儿搁在了桌上,忙问进来传话的冷长秋道。

    冷长秋低头回道:“回娘娘的话,世子爷人已经醒了,听闻也不发热了,只是精神瞧着还不大好,脸色惨惨的。”

    “知道了。”余知葳听了这话,依旧忧心,又把递进来的东西抓着翻看,也没甚么特别的。她反复将手里的东西放下了又拿起来好几遍,方才对着冷长秋道:“你让他用了午膳那时候来就行了,叮嘱他午饭多用些。”

    从前余知葳从来没召见过自己这位兄长,世子爷也从来没有进宫来看看自己妹妹的时候,如今这二人意态反常的行为,倒是让冷长秋有些诧异。

    余知葳像是瞧出冷长秋的心思一般,笑道:“她蔺太后想见自己的兄长就见了,她能见得,我又有甚么见不得的?”

    冷长秋赶忙应了,要出去给余靖宁递话,人都往门外走了,却又听见后头余知葳喊人了:“长秋,你回来。”

    冷长秋忙转过身去,看余知葳沉吟了一阵,又道:“罢了,你先去罢,到时候待他来了,我自问他便是。”

    冷长秋这才退了出去。

    余知葳坐在榻上,皱眉思索起来——余靖宁这会子是有个甚么事儿要寻她,这样急,竟然不肯等身子再好些。

    这么想着,一顿午饭也吃得味同嚼蜡了。

    稍晚些时候,余靖宁果然被小内侍引着进了余知葳宫中。

    这种时候,按照旧派规矩,本来是应当挂个珠帘子的,可是自蔺太后起,见甚么哥哥弟弟侄儿外甥的,就从来没挂过帘子。她都这样,余知葳自然也有样学样,乐得不挂帘子了。

    余靖宁一进来就要行礼,余知葳赶忙让人扶住了:“快别跪了,前日里就听闻大哥哥吐了好几回血,还又烧了几日,如今还要出来,身子如何受得了,赶紧免了。长秋,还不快去扶世子爷坐下,惊蛰赶紧去倒水来。”

    一群人忙忙碌碌将余靖宁安顿了,屏退了众人,余知葳这才抬起眼来看了余靖宁一眼——眼睛底下发乌,嘴唇却发白,脸色也是偏黄的。

    除了当初因着“无旨擅自领兵入京”在诏狱待了几个月,还没甚么时候弄成这样过,这才过了几天,竟然就成了这副模样。

    余知葳心里头揪的疼,下意识就朝上倒吸了一口凉气。

    “娘娘莫要太挂念臣。”余靖宁听见了余知葳的声音,连忙跟着回话,甚至脸上还带出了几分笑意,“臣已经大好了,不过前几日连日喝药,又没吃甚么东西,这才看着憔悴了些。”

    “所以说要你中午好好用饭,究竟好好用了不曾?”余知葳这话一出,才觉着自己是逾矩了,只好闭了嘴,喝两口茶缓解一下尴尬。

    从前都是余靖宁训她,如今她这一“关心则乱”,却反了过来,倒是稀奇。

    余靖宁听了她这话,也觉得面上有些热,只能胡乱答了些甚么混过去,估计余知葳也是没怎么听的。

    一时之间,屋子里面寂静无声,只能听见茶盖轻轻响动的声音。

    这两人一口茶喝了好半天,余知葳终于是想起来了余靖宁今日找她来恐怕是有些正事要谈,于是终于搁下了茶盏,对着余靖宁道:“大哥哥今日寻我来,是有甚么事儿吗?”

    余靖宁听了这话,果真觉得自己这一病昌涂了,昨儿也不该给谭怀玠提些甚么男女私情,闹得今日险些误了正事。

    可是这话,他却也不知怎么开口去问,问出来余知葳自然更难受,他也难受。

    难不成告诉余知葳,“咱们家不如扶持一位新帝,你早些要个孩子”?

    余靖宁左右想了一番,这般终究不成,是以又是好半天没言语。

    余知葳觉得奇怪,于是抬着头问他道:“是有甚么为难的事儿吗?”

    她一这样,余靖宁便又觉得心里愧疚得很,想了半日,忽然站起身来,一掀衣摆,豁地跪了下来:“娘娘。”

    余知葳见他这般,自然又是吓得够呛,也顾不得旁的了,亲自抬手去扶:“你这又是作甚?你不必解释,我也知晓你为何要下江南战场去,我都明白的。京里头横竖还有我呢,只要有我在一日,他们就别想反了天去,你就放心南下便是了。如今闹成这个模样,我又怎么好放心,你是打算将我逼得急了,干脆去请旨,要你别去算了?”

    谁知道余知葳在这儿杂杂拉拉说了一大堆,余靖宁却依旧在地上跪着:“如今我嘱咐娘娘一句话,原是极大逆不道的,可如今余家这个情形,却是不得不说了。”

    余知葳的手忽然顿住了,她左右扶不起余靖宁来,索性坐了回去,只道:“大哥哥说罢,我必然尽心竭力。”

    说罢,而后又补了一句:“我是余家的女儿,大哥哥从前教我的,我都没忘。”

    余靖宁见她这神情,不由得鼻子发酸,一咬牙却将胸中的话吐了出来:“余家这一战,明眼人瞧见,自然都知道封无可封,再往后,便是一脚天上一脚地下的险路了。”

    余知葳听闻这话,登时敛了情绪,正色盯着余靖宁道:“大哥哥可是想出了甚么法子?”

    “若要再封,自然还有法子,只是凶险些。”余靖宁说到这儿,自然也是顾不得甚么儿女私情了,跪在地上端端正正地拱了拱手,口中道,“从龙。”

    余知葳咂摸了一遍,也就明白了他这个“从龙”说的是甚么了,贺霄如今无兄弟无叔伯,要从龙也只能从他儿子身上做文章。

    这是要再扶持出一位幼主来。

    余知葳听到了这儿,倒是笑了:“你好歹也算是想明白了,当初我那打也没白挨。”虽然这与余知葳所说“不破不立”还是有些差距,但余靖宁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然是不易了。

    余靖宁听了这话,登时是跪也跪不住了,当即就要给余知葳磕头赔罪,余知葳一伸手,赶忙按住了,又笑道:“你这人好没意思,两句玩笑话也听不出来,还与小时候似的。”

    只是,当真还跟从前一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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