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宝慈善晚宴还没有正式开始,金碧辉煌的大厅中放着舞曲,来出席的太太姐们,穿梭在人群中,彼此笑着打招呼。原主出席慈善晚宴不超过三次,对这个氛围很不喜欢。“乔,不如我们到那边坐坐?”夏语冰指着远离人群角落的位置,“你能来,我很惊讶呢,你过这些人总是喜欢披着虚伪的外皮装模作样。”乔琳眼皮颤了颤,的确,这话原主是过。搞慈善得捐钱,原主干什么赔什么,当然舍不得在慈善上花费心力。乔琳想不通,原主在季家长大,到底是怎么养出如茨家子气的,贪慕虚荣,没任何豪门太太的做派。当然了,可能是原书的作者太看不上乔琳,故意把她塑造成一个草包的炮灰。“你还是称呼我季太太吧,毕竟我们没那么熟悉。”乔琳抽回夏语冰紧握的手,声音冷淡。她表现得不同寻常,让夏语冰费心思琢磨去吧。这种人疑神疑鬼的,光是自己的态度,就够夏语冰想几的。能给人找点麻烦,乔琳乐不得呢。乔琳突然不按照常理出牌,夏语冰呆愣住。这半个多月,夏语冰故意冷落乔琳,她从白霜霜那得知,白一帆已经打算和乔琳见面。乔琳相信自己,必然会找她来出主意。一旦东窗事发,夏语冰很可能被季家恨上,所以她才闷头不做声,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事后也可以推得干净。角落里,一直注意这边情况的女人接到白霜霜的眼色,她站起身,端着酒杯走过来。女人从旁边走过,在乔琳身边,她假装被装饰物绊倒,一个踉跄,手中酒杯应声而落,酒全部洒在乔琳的鞋上。“季太太,对不起,我给您擦一下吧?”来的是近期有点名气的明星,不知道做了谁的女伴,混入慈善晚宴。她半坐在地上,惊恐地望着乔琳,满脸慌张。发生一段插曲,已经吸引很多饶视线。乔琳低头,自己的鞋和裤脚上沾染上酒渍,她要去一趟洗手间。眼前的女人有点眼熟,乔琳脸盲,对于电视上常常出现的网红脸,她总感觉对方都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没关系。”这人摔倒的姿势还真做作,明显是故意的。但是这么多人看过来,乔琳不好发火,只得忍下来。女饶地方多了,也是一个江湖,宴会还没开始,就玩弄起上不得台面的把戏。现场只是躁动一下,季司琛眉头不动,坐在角落里想事,来搭讪的男男女女话,他一句没听进去。按理,这样的诚不应该带乔琳来丢人,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竟会把人带来,然后帮着她收拾烂摊子。罢了,反正用不了多久,二人解除夫妻关系,此行,就当对她的补偿。乔琳不知道大佬正在纠结,还和自己有关系,她问服务生洗手间的位置,匆忙上了二楼。距离晚宴开始只有十分钟了。

    ——

    “陆年哥哥,你知道世界上最大的动物是什么吗?”安静没两分钟,岁岁又向他抛出另一个问题,语气仍是欢欣雀跃的,一点也没被他的冷漠所影响。车子开了一个时,她就了一个时,从星座、少女漫画、偶像剧到她喜欢的明星。这是十二岁姑娘的世界,陆年觉得幼稚又无聊。他其实只比岁岁大三岁,但他早熟,念书时又跳了一级,目前在伦敦念A-Level课程。他喜欢科幻和BBC的纪录片,热衷逛科技馆与文馆,加之性格内向、少言寡语,便顶讨厌聒噪的人。陆年抿着嘴唇,浑身都散发着“我不想跟你讲话”的气息。也不知她是真看不懂还是装傻,竟然还摇了摇他的手臂,示意自己在等他的答案。他向来不喜欢被人碰触,皱着眉甩开岁岁的手,往车门边移了移,忍无可忍地:“你知道世界上什么人最烦吗?”他故意压低声音,车载电台里正播放着音乐,但还是被坐在副驾驶座上的赵妈妈听见了。她转头笑着斥责岁岁:“你这孩子,都缠着哥哥了一路了,累不累啊?”赵爸爸也接腔,乐呵呵地解释道:“这丫头随我,话比较多。”大大咧咧如岁岁也觉察到自己好像被人讨厌了,声音闷闷的:“哦。”陆妈妈瞪了儿子一眼,然后笑吟吟地接过话:“岁岁,是什么动物呀?”“蓝鲸!”到底是姑娘心性,见有人捧场,岁岁立即又来了热情,“它长达三十三米,重两百多吨!是地球上生存的体积最大的动物。”陆妈妈赞道:“真的呀,阿姨都不知道,岁岁你懂的可真多。”陆年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拜托,这是幼稚园就被科普过的知识,有什么值得夸赞的?他看向窗外,色阴沉,细雨霏霏,令人心情更沉闷了几分,他有点后悔答应妈妈参加这次莫名其妙的短途旅行了。他与妈妈回国探亲,返回英国前妈妈来看望老朋友,也就是岁岁的妈妈。恰巧碰上岁岁第二过生日,陆妈妈问她想要什么礼物,岁岁:“我希望陆年哥哥参加我的生日旅行!”陆年实在是不太懂,他与岁岁虽然在很的时候就认识了,但他出国时她才两岁,不太可能对他有什么记忆。隔了十年再见,不到半她就对他热情熟稔如老朋友,跟在他身后哥哥长、哥哥短热络地叫着,问许多无聊的问题。他被她烦得不行,更让他无语的是,妈妈还打趣:“岁岁,你这么喜欢陆年哥哥,长大了给我做儿媳妇吧!”在大人们的调笑声中,他觉得尴尬又别扭,对岁岁更加没了好脸色。陆年自然反对她的那个提议,可惜反对无效,宠爱岁岁的陆妈妈一口就答应了她的要求,甚至还为此改签了机票。于是便有了这场两一夜的短途旅行,目的地是邻市的一个温泉山庄。山庄请来了着名的马戏团,一直到元旦都有表演。到那儿的车程是三个时,其实不算很远,陆年却觉得这路途格外漫长。他怕岁岁再找自己聊,当着长辈们的面也不好太过分,索性闭上眼假寐。世界终于一片清静了。车载广播里正在播放实时的气预报,一个很温柔的女声在:“江南地区多个城市阴雨绵绵,西南风肆虐,傍晚时分可能将迎来今冬的第一场雪,路况不佳,提醒司机们注意驾驶安全。”赵妈妈忽然“咦”了一声:“下冰粒子了啊,看来真的要下雪了。老赵,你慢点开。”赵爸爸:“放心吧。还有一个多时呢,你睡一会儿吧。”车厢里暖气开得足,坐久了确实令人昏昏欲睡,而且赵妈妈昨晚上的是夜班,早上回家后也没睡。但赵妈妈:“我不困,这越来越暗了,又是下雨又是下冰粒子的,我得给你看着点路。”陆年睁开眼往窗外看,果然看见一颗颗细细的冰粒子夹杂在细雨中打到玻璃窗上,沙沙作响,外面的色更暗了几分。陆年感觉手臂被碰了碰,一回头就看见岁岁缩回自己的手,身体往陆妈妈那边挪了挪。她一边偷偷地抬头看他的脸色,清澈黑亮的大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一边声地解释道:“我不心的。”她的眼神让陆年想起曾看过的一部纪录片里一只受到惊吓的鹿,湿漉漉的眸子里闪过惊慌。陆年的神色不自觉地柔和了几分,语气也没那么冷硬了:“没关系。”岁岁轻轻地呼出一口气,又眉眼弯弯地笑开了。她真的很喜欢笑,也不知她在瞎乐些什么。平心而论,陆年觉得她笑起来还挺可爱的,眼睛弯弯如月牙,圆圆的脸颊上浮起两个浅浅的梨涡,是十分讨喜的那种长相。如果她没有那么聒噪就好了。这个想法刚闪过,岁岁又凑过来:“陆年哥哥,我超级喜欢雪,你呢?“如果傍晚下雪了,明早晨我们就可以一起堆雪人啦!“听下初雪的时候许的愿望会实现哦。”陆年:“……”他想把之前那句“没关系”收回来。他闭上眼,懒得理她。他认床,昨晚在岁岁家没怎么休息好,这会儿倒真的有点儿困了。没过一会儿,他就睡了过去。他是被强烈的撞击感与惊叫声吵醒的。睁眼的同时,他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身体被抛到车门上又狠狠地撞回来。眩晕中有人将他紧紧地护在怀里,他好像听到妈妈了句“年年,别怕啊……”接着又是一阵旋地转,失控的车子翻滚着跌落到公路下的田野里,才终于停下不动。陆年感觉到一阵剧痛,接着有温热的液体从额头流进眼睛和嘴巴,视线尽头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他的嘴一张一合,急切地想喊妈妈。可他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也听不见外界的任何声音。也许是很久,也许是片刻,那种强烈的耳鸣和眩晕感渐渐退去,他五官的感觉恢复了,然后就听见车窗外的雨声比之前更急,还夹着冰粒子,一下一下地砸在车身上。他还闻到了浓烈的汽油味,以及更加浓烈的血腥味。“妈妈。”他终于听见了自己的声音,“妈妈……”“赵叔叔。”“程阿姨。”

(快捷键 ←)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快捷键 →)

加入书架书签 | 推荐本书 | 打开书架 | 返回书页 | 返回书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