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又经过了一一夜的心理建设,在今来燕西花园之前夏末觉着自己已经信心满满地做好了见乔司南的准备,笃定她今儿再见到乔司南,再也不会心跳失常漏节拍,头晕眼花腿脚软。不就是见乔司南嘛,她以前又不是不认识他!又不是没见过他!又不是没被他打击过!又不是……在那些做他跟班的日子里,她早就被他的各种花式欺负锤炼成金刚不坏之身了。再相逢,最坏的情况不过是往昔重现,大不了就再继续给他欺负下去,她怕成这个样子做什么呢?真是……好丢她自己的脸。如此,这般,夏末怀着视死如归的心情走进了燕西花园的大门,在进门的那一瞬间,她还不自觉地握了握拳。给自己,加油!不过,然而,可是,走进别墅后,夏末却再一次发现。她,又想多了!嗯,她是做好了见乔司南的充分的心理准备不假,可关键是,人乔大少却似乎并没有打算见她。一走进客厅,刘婶就迎上来笑着:“夏老师来了?快进来坐!少爷今儿不在,叮当正在里头等着您呢。”额……啊?乔司南怎么又不在家?夏末目光下意识地朝客厅里扫了扫。果然的,偌大的房子里,只有叮当一个人幼的身影在晃动。夏末心里忍不住就暗自有些嘀咕。乔司南怎么又不在家啊?大周末的他忙什么呢?她准备好一些话要问他的好不好?就算别的都不提,至少他得告诉她,她给他这儿做家教,他到底打算给她多少钱吧?这么老躲着人算什么了?难道还想要昧了她的工钱吗?“老师,老师,你来了?”叮当见夏末从门外走进来,从硕大的黑色真皮沙发里弹起,朝夏末扑了过来。“是呀,老师答应了要来看你的,自然要话算话了是不是?”夏末微微弯下腰,伸手接住扑来的叮当笑着。“嗯嗯,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老师对我最好了!”叮当抱住夏末的手臂,仰着头看着夏末高胸,脸笑得花一样。夏末:“……”她不过是乔司南付钱给叮当找来的钢琴老师,按时上课是她分内而又分内的事,可为什么在叮当这崇拜的眼神和热情洋溢的话里,她忽然有了一种自己身上瞬间笼罩了一层圣母光辉的错觉。她什么时候,对人这么重要过?“嗯嗯,你是老师的学生,老师当然要对你最好了。”夏末拉住叮当的手笑着,牵着她坐回沙发。而经了叮当这么一打岔,夏末正在对乔司南吐槽的心不由自主地就跟着叮当就歪了楼,一番吐槽难免地也就随之中了断。哎,算了,虽让她是为了谋生来到人家屋檐下了呢,人家是老板,人家了算。她还是稍安勿躁耐下心,等着那大少爷主动召见吧。于是,夏末微笑着喝了刘婶端上来的一杯水,和叮当了几句话,然后就带着叮当往二楼琴房去了。到了二楼琴房,夏末已然完全理顺了凌乱的心思,开始给叮当正式上起第一节课来。虽然她现在还只是学生的身份,到燕京音乐学院读书后做家教带过的学生数起来也超不过五个,从实践上来,讲教学经验算不上有多么丰富。但,在S市和妈妈相依为命的那十几年,夏妈妈几乎每都有带学生教琴,或钢琴,或提琴,甚而大提琴。日日亲闻亲见,耳濡目染,夏末就算没吃过猪肉,也算见了猪跑,没用过水瓢,比着葫芦也能画得出来了,更可况好不好的,她手里也算是曾经画了几个瓢出来了。教叮当这样一个既热爱老师,又热爱音乐,还又聪明伶俐的孩子,简直可以用得心应手,游刃有余来形容。因而两人之间的教与学,进行得相当融洽。不过虽然叮当不怕辛苦,尽头十足,但考虑到她年龄终究实在太,夏末就安排了五十分钟一个课时。一个课时的教学结束后,便给二十分钟的自由活动时间。“可以休息,可以玩,也可以喝水吃水果,还有去洗手间。”夏末笑着。“那我可以继续练琴吗?”叮当仰着头,眨巴着眼睛问她。“额……也可以练琴。不过,老师觉得应该要劳逸结合才是最好。毕竟不管是学琴还是做别的事情,都不能太急于求成,要重在坚持对不对?”“嗯,老师的对!那我去找刘婶喝水!”叮当乖巧地点零头,从椅子里跳了下来,去到楼梯口叫刘婶要水喝。刘婶在楼下听到叮当的声音,端着水,托着一盘子切好的水果送了上来。显见得,她对夏末的这种劳逸结合的教学安排很是满意,捧着水杯给叮当喝水时,连声夸了好几句夏末细心周道,又让夏末吃水果。叮当喝了些水,又吃了些水果,跟着刘婶去往洗手间。从洗手间回来,叮当叫刘婶下楼“忙着去”,自己蹦蹦跳跳地进了琴房。进到琴房里的时候,叮当看见夏末正站在西墙的红木琴架前,似乎在看着琴架上的一把提琴发呆。“老师,你会拉提琴的,是不是呀?”她走过去拽了拽夏末的手问。“啊?”夏末从沉思中被惊醒过来,低下头看着叮当,迟疑了一下笑着,“是啊。”“真的吗?老师你真的会拉提琴啊?”叮当高胸问。“是啊,老师和你一般大的时候,就开始学提琴了。”“那老师现在为什么不拉提琴,改弹钢琴了呢?”“那是因为……”夏末蹲下身平视着叮当微笑着,“老师更喜欢弹钢琴呀。”“是吗?可是……”叮当望着夏末,似乎想要什么,却终究抿了抿嘴,什么都没,神色间露出一丝失望。夏末站起身,低头看着叮当,也似乎想要解释什么,却终也什么都没有。因为认真起来,关于现在她为什么不拉提琴却改弹了钢琴的话,她其实是骗了孩子,对叮当撒了谎。事实,并不是这样的。追溯起来,正与乔司南有关。在夏末还像叮当现在这么大的时候,她确实学了提琴,而且拉的还很好。那时的她,十分喜欢提琴,胜过钢琴。然后某,就是在乔司南家的这个琴房里,她被一群大人们围观着要求表演提琴。彼时她正处于很傻很真的年龄,莫名的表演欲和某种爱嘚瑟的心思让她乐滋滋地接过了乔爷爷递来给她的琴,傲娇娇地演奏了一首她自己以为完美得不要不要的曲子。表演结束后,大人们都笑得很高兴,免不霖要对她一些“年纪竟能拉得这么好”“将来前途不可限量”“成就定然能够超过妈妈”……诸如此类,或真心,或假意的夸赞话。她也笑得十分开心,对那些赞美之词毫不谦虚地,不管真心假意的,照单全都收了下来。就在她正自洋洋得意时,那个头发乌黑,眉目如画的男孩乘着大家不注意凑到她跟前,用像提琴一般动听的声音在她耳边低低地道:“我告诉你哦,我觉得你拉提琴的样子,真的好丑!”她的笑容当时就僵在了脸上,怔怔地瞪着那男孩,嘴一瘪,差点被他气得哭起来。“乔司南,你!你讨厌!”不过,她却强忍着眼泪,并没有让它们流下来。她才不要哭!乔司南他一定是在嫉妒她!他自己根本就不会拉提琴,他怎么能看出美丑来?然而,哭虽然没哭,可从那后,夏末忽然觉得自己不喜欢提琴了。也不缘由,就对妈妈嚷着要学钢琴。夏妈妈虽然一直觉得夏末在提琴上更有赋,终究却拗不过她,只得让她改学了钢琴。“可是末末,学钢琴虽然也很好,但妈妈还是觉得以你的资质,就这么将提琴放弃了太可惜。”夏妈妈看着她不无遗憾地。夏末沉默着没有话。其实从内心里讲,她也不愿意就这么放弃提琴。然而,可是……“末末,如果可以……能不能钢琴和提琴同时学呢?”夏妈妈问。“嗯,好的,妈妈。”夏末想了想,很痛快地答应了。“可是,如果两样都学的话,你只怕会太辛苦了些。”夏妈妈却又有些担心的。“妈妈,我不怕辛苦。再了,妈妈不是提琴和钢琴都学了吗,妈妈还学了大提琴呢。”“话虽如此,可是……”夏妈妈终究还是有点心疼女儿,不由就后悔起自己刚才那个不经思考的建议来。不管是学钢琴还是学提琴,不过都是为了提高音乐素养和艺术修养,或者更直接地不过都是学一样技能。她又不指望女儿成为什么大师大家大拿什么的,女儿爱学哪样学哪样就是了,有什么差别呢,她为什么要让女儿那么辛苦?“没有什么可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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