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皇宫内灯火辉煌,琉璃瓦下映照着金碧辉煌的宫阙。

    今夜,是太后以皇后作为由头所举办的宫宴,可却无一人知晓为何突办宴会,只有寥寥几个嘴碎的嫔妃在隐隐猜测这是皇后和亲前吃的最后一顿珍馐。

    席间,歌舞升平,身段‌‍‍‌‎妖‍‌‌娆‎‍‌的舞姬们穿着单薄的蝉衣正不断扭动着柔软的腰肢,宛若水蛇般无骨的腰肢左右扭动着,在殿中摆动着各种惹得人移不开目光的舞姿。

    嫣昭昭坐在上首的位置,仅随意瞥了一眼后便兴致缺缺地移开了视线。

    一群庸脂俗粉,也就皇帝爱看这样卖弄身段的歌舞,她如是想。

    她端起琉璃酒杯轻抿了一口清酒,视线却似不经意似的瞥向左侧。谢辞衍姿势有些慵懒背靠在椅背上,一手置于膝头之上,另一手指尖像有规律似的轻点在桌沿上,神情舒缓,似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扭动身躯的舞姬,可那眼底分明掩着些许不耐。

    他对舞姬根本不感兴趣,却要在皇帝面前装作与他是同路人。

    “皇上,奴婢敬您一杯。”

    一曲舞毕,为首最为美艳的那名舞姬扭着那晃眼的腰肢举着酒杯走上前来眼神却不断有意无意地勾着皇帝。

    “‍‍美‎‌‌‎‍人‍‎敬酒,岂有不饮之理。”他顿然开怀大笑,也一把取过案桌上的酒杯,将杯中酒饮尽。舞姬见皇上喝下清酒,眸中妩媚之意更深,她轻触在杯沿,微微仰头一杯酒猛灌,那还未来得及被吞入腹中的清酒尽数滑落,透明的酒液顺着唇畔一路往下蜿蜒,滑过脖颈继而消失在那半露的酥胸之中,每一个举动都像是刻意设计过的撩人。

    皇帝喉结滚动,顿然便觉口干舌燥。他抬起手,示意舞姬到自己身边来。舞姬莲步轻点,在走到皇帝身侧时,他便一把将‍‍美‎‌‌‎‍人‍‎给扯入怀中,大掌磨砺着她的腰,指尖还不忘轻柔给她抹去唇边的酒渍。“这酒喝得不好,该罚。”

    皇帝正欲开口继续说些什么,忽而似想到什么般,神色一顿,侧过头去轻笑。“如此‍‍美‎‌‌‎‍人‍‎摄者王可喜欢?”他大掌一点点往上摩挲着,眉尾轻佻,不知是有意挑衅亦或是无意。“摄政王若喜欢,朕便将此女赐给你当个妾室通房如何?”

    谢辞衍眸色平和,好似并不在意他挑衅与否,抬手作辑,“臣弟又岂会染指皇兄所中意之人,如此‍‍美‎‌‌‎‍人‍‎该收入后宫才是。”

    闻言,皇帝神色满意,神情更为倨傲。“既如此,那边听从摄政王所言。”他捏了捏舞姬的下巴,眸中露出几分垂涎之意,“就将你封为五品贵人,赐居储秀宫。”

    那舞姬眸色一亮,喜出望外地欲跪下行礼谢恩。皇帝却止住了她的动作,甚至更紧地将她环在怀中。“现下不必谢恩。”皇帝猛然将那新封的贵人一把抱起,“留着待会慢慢谢。”‍‍美‎‌‌‎‍人‍‎娇羞垂下眼帘,又娇又媚的模样更是惹得皇帝心痒难耐,站起身道了一声:“摆驾养心殿。”

    此时皇帝眼中仅有那下三流的舞姬贵人,旁若无人地走了,竟是一点面子也不给皇后。这明明是为皇后所设的宫宴,可皇帝却始终连一眼都没看过这美得倾城的皇后娘娘,反倒还当众册封一个舞姬,甚至最后还宠幸了她。

    这不明摆着打皇后的脸么。

    底下嫔妃有不少发出些嗤笑声,有的甚至明目张胆地拿起绣帕掩着唇畔嘲笑着。皇帝已走,众嫔妃也觉看够了热闹,尽数一一藉口离去。原本座无虚席的热闹宫宴,全在这一刻变得寂寥安静。

    可嫣昭昭却丝毫并不在意于此,仍旧细细品着这玉液琼浆,时而还吃了些碧落给她夹的御膳。

    “奏乐。”她朝那乐师道,乐师会意瞬间卖力地拉起皇后平日里爱听的曲子,以此讨她欢心。

    “娘娘可真是好雅兴。”

    嫣昭昭循声看去,看见谢辞衍依旧有些慵懒地坐在椅子上时微微一愣,她以为他也早已离开。继而回过神来才盈盈浅笑,“摄政王难道从未听说,苦中作乐亦是乐么?”她举起酒杯与他见了一礼,而后又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谢辞衍亦尽数将酒杯中剩余的酒给饮尽,予她回礼,却再未开口说些什么,只静静地听着那娇柔回转的曲子。好似比起看那些歌舞,此刻听曲更别有一番味道。

    酒过三巡,宫宴上已只剩余寂寥几人,那一壶酒已然所剩无几,微微侧头看向谢辞衍,却见他双颊染上点点微红,指腹在太阳穴上轻揉着。他站起,朝嫣昭昭作了一辑后,便转身离开。

    见谢辞衍离开,嫣昭昭亦忙让碧落扶起自己跟着他离去的脚步。

    碧落虽不解为何要这样做,可她也识趣地没问,只依着嫣昭昭的话做。谢辞衍好似有些不胜酒力的模样,步履有些虚浮,而后好似支撑不住般,随意找了间无人的厢房推门而入。

    嫣昭昭心中暗喜,轻声在碧落耳畔轻道:“你去外面守着,切记不要让任何人靠近此处,你可明白?”

    碧落不疑有他,福身一礼,“是。”而后便快步走到外头守着。

    推开门扉,嫣昭昭便见谢辞衍鞋履衣衫未脱躺在软塌上歇息。她蹑手蹑脚走进,只见他呼吸平稳,像是已然熟睡了的模样。

    见他如此不设防备躺倒于此,嫣昭昭心头忽而起了一个念头。她抬手先是轻轻推了谢辞衍一下,见他无甚反应好似真完全沉睡过去后,才大着胆子上手解开他的腰带。手一扯,衣襟瞬间有些松散,隐隐可以看见玄色的里衣。

    她现下已然是日暮穷途,若今夜她再想不到法子让自己逃去和亲一劫,明日即便她不自戕,太后也会命人来送她赴死,终将逃不过。此时,她只能将一丝微弱的希望寄托在谢辞衍身上。

    趁他熟睡,嫣昭昭欲扯开他的衣襟,再脱去自己的,而后在他要酒醒之际,躺于他身上,做出一副他们已然发生过什么的假象。届时,她便可利用这件事请求他出手,若是他不认,那便鱼死网破,威胁于他,只要她让碧落喊人过来,人赃并获,她与他衣衫凌乱待在一个屋子里,任谁也不会相信他们二人并无私情。

    她相信,摄政王并不会将自己陷入如此境地之中。太后,皇帝都对他虎视眈眈,只是碍于没有借口,所以他断然不会给旁人抓到把柄。

    这一切实在冒险,可她再无其他法子,只好在谢辞衍身上再赌一把。

    嫣昭昭更凑近了些,甚至还能闻到他身上清冽的雪松香。她解开他的外袍,指尖触上那里衣时,纤细的手腕忽而被一把紧攥在掌中,上一刻还在昏沉睡着的男人竟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一双满是侵略性的双眸紧盯着她,没有一丝浑浊的酒气,猛然将她一扯,她脚下踉跄压在谢辞衍身上。

    “娘娘欲对本王行何事?”他嗓音有些沉,带着些睡醒后的沙哑。

    “本、本宫......”她支支吾吾却说不出个所以然,计划出师未捷,亦无法将后边设想好的计划行下去,她心头只觉一阵荒凉,这是连老天爷都欲让她赴死。

    谢辞衍大掌桎梏在她后腰,一手紧攥着她的手腕,忽而翻身将嫣昭昭给压在身下。“娘娘是想,褪去本王身上的衣衫,待本王醒来后再诬陷于本王醉酒冒犯了娘娘,可对?”

    嫣昭昭瞳孔一缩,满眸皆是震惊。他怎么可能会知晓她所想的计划。

    谢辞衍也没想她会回答,只接下去自顾自道:“本王即是计划中人,娘娘可要本王助你一臂之力?”

    嫣昭昭一时并未懂他所言何意,下一秒却见谢辞衍扯去了她的宫装外袍,指尖缠绕而上她腰间的洛神结,轻轻一扯,好看的腰带瞬间散落在地,衣衫半开。

    她被谢辞衍这举动惊了一瞬,随即又反应过来他这是终于看上了自己的身子,欲与她行云雨之事。她心神略定了一定,红唇轻扬,嫣然笑开。“摄政王不是说不会染指皇上的东西么?”

    即是试探,又是肯定自己心中所想。

    “娘娘没听真切。”谢辞衍忽而将她头上那象征着皇后身份的凤钗扯下,扔至地上,青丝散开,几缕发丝缠绕在他掌中。“本王说的是,不染指他心爱之物。”

    他凑近几分,“娘娘想何种男子染指于你。”

    嫣昭昭眉尾轻扬,纤细的双臂主动勾上他的脖颈,妩媚‌‍‍‌‎妖‍‌‌娆‎‍‌的嗓音在他耳畔轻道:“自然是你。”

    谢辞衍大掌微紧,炽热的吻落在她光洁白皙的纤细脖子上。

    月色寂寥,一双人影于塌上缠绵。

    一盘棋局,那原本布局之人竟成了局中人。这盘棋,却已然不知谁才是那一开始的布棋之人,更不晓谁甘愿成为布局人的手中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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