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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况,镇国侯亲信传回来的消息还有这一路上,叛军都试图解救夏长河的举动就没有断过,从城门到进宫要经过的这一路,若是再出了什么差池,那就不好了。

    为了以免夜长梦多,这夏长河要悄悄的,不引人注目地押进宫里,才能拿捏得死死的,与叛军交涉。

    宁王略有些不高兴,但见不少人都赞同,就连朱景雩和谢铭都是垂首不语,默认了的样子,他自己再一想,也确实是这么个道理,只得暂且按捺下心中的激越,同意了。

    至此,宁王一颗心,总算稍稍放回了肚子里。

    而陈列于南门外的叛军不知是不是也得知了消息,竟是暂且偃旗息鼓了,连着几日,都再未有动作。

    几日后,老镇西侯便入了京。

    却是他与镇国侯由一队高手先押着夏长河悄悄回来的,随行的大军殿后,就是为了吸引那些叛军的注意,得以将夏长河安然押回宫里。

    可是,从城门到回宫的这一路上,却还是引得叛军出来了几遭,好在宁王这边早有准备,老镇西侯和镇国侯都不是吃素的,总算是有惊无险,将夏长河押入了宫门。

    没有去城门口接,宁王这会儿倒也能勉强耐着性子与众臣一道在太和殿中等着了。

    直到有人来报说两位侯爷已是带着叛臣夏长河往太和殿来了,整个殿中登时鸦雀无声,人人都是扭头往殿门的方向望去。

    没一会儿,隐隐的脚步声传来。

    视线中,当先一人一身甲胄,虽然已经是花甲之年,却仍然是精神矍铄,老当益壮,正是老镇西侯。

    落后他半步之人也是一身甲胄,身形微微胖些,是镇国侯。说起来,这还是头一回见镇国侯一身戎装打扮呢。

    再后头,则是四个兵士模样的,押着一人,逆着光,微微垂着头,须发略有些凌乱,盖着头脸,暂且看之不清。

    可......

    宁王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敛,殿中其他人亦是心生怪异,这有些不对啊!禁宫之中,除了禁军,武将都得卸下兵刃方可进宫门,可老镇西侯和镇国侯却都是一身甲胄,扶剑而入。

    此时,老镇西侯已经停下了步子,镇国侯和身后那几名兵士亦然。

    宁王心思电转,却是打迭起了笑容,从高阶上迈步而下,上前两步,一脸欢喜道,“老侯爷,你可算回来了......”

    “了”字刚落,却听“唰”的一声剑响,一直面沉如水的老镇西侯竟是拔剑出鞘,剑尖直直指向宁王的面门。

    殿内诸人皆是大惊,这是怎么了?

    这可是大不敬之罪啊!宁王虽还未登基,可也是名正言顺的皇太弟呢。

    老镇西侯面上的神色却没有半分闪烁,坚稳而漠然地紧盯着宁王。

    宁王脸上的笑容发僵发苦,却还是不得不强撑着道,“老侯爷这是做什么?”

    “朱征,你这乱臣贼子,还有脸问老夫要做什么?”老镇西侯哼一声,嘴边两撇花白的胡子翘了两翘,手中的长剑却是端得稳稳的。

    居然直呼其名了不说,张口便是乱臣贼子,殿中其余众人都知今日事情大了,个个都缩头抖肩,恨不得能在脚下寻个地缝,直接钻进去躲起来为妙。

    宁王笑容一顿,“老侯爷在说什么呢?这定然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老镇西侯嗤哼一声,“老夫今日定要让天下人都看清楚你的狼子野心,让你心服口服。”说罢,老镇西侯已经从袖中掏出一物,那是一封用绢帛所写的信,绢帛颜色浅,隐隐透出两分血迹,老镇西侯目光在殿中一逡巡,而后,便是将手里那封绢帛抖落开来,就在宁王眼前。

    “这血书,乃是你口中的先帝亲笔所写,信中将你诸多恶行说得一清二楚,将你如何谋害隋王,又如何构陷太子谋逆,杀害成王,幽禁他,对他下药,威逼他下令封你为皇太弟,种种恶迹,罄竹难书......宁王殿下若是还觉得冤枉,可要老夫当着众大臣的面,将这封血书好好念上一念?几位阁老大人,可要一一过目,看个清楚?”

    那几位阁老自然是半句话不敢吭,宁王面色铁青,却还是强撑出一脸的无辜道,“敢问老侯爷,这封血书从何而来?老侯爷怎能偏听偏信,却不信本王呢?本王可是先帝亲口册封,昭告天下的皇太弟,怎么能是乱臣贼子呢?不管这血书上写了什么,都定然是旁人伪造诬陷,半分也信不得的啊!”

    “这封信上的字迹,老夫还认得,正是陛下亲笔。”老镇西侯不满被质疑,吹了胡子瞪了眼。

    “老侯爷,这世间奇人异士甚多,本王就知道有些人能够仿冒旁人笔迹,以假乱真。”宁王无奈道。

    “朱征,你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你真当老夫老糊涂了不成,连这血书的字迹究竟是真是假都辨认不出了?你可是忘了,老夫早些时候可是做过太子少保的。”

    老镇西侯此话一出,四下皆是一寂,宁王亦然。是啊!太子少保!正是乾和帝还在做太子时做的,是乾和帝还是太子时的近臣,他对乾和帝的笔迹自然是熟悉得很。

    “何况......这笔迹并非陛下常年示人的笔迹,这笔迹还是当年陛下年少时,知晓老夫是个左撇子,惯于左手写字,一时好奇跟着练的。可因为怕人说道,从未现于人前。加之老夫和陛下之间,本有暗语和信物,一一都能对上,除了陛下,绝没有第二个人知道。难道这般了,你还是要狡辩?”

    宁王脸上的笑容已经彻底消失,一张与朱景雩如出一辙的薄唇缓缓抿成了一条直线,虎目微凝,睨着老镇西侯,眼缝里射出的尽是冷锐之光。

    老镇西侯紧盯着他,倏地一笑,“看来,你是无话可说了?”

    宁王沉凝不语,老镇西侯蓦地扭头对殿中众臣道,“诸位,你们可都看清楚、听清楚了,咱们这位宁王殿下,为了自己的野心和贪欲,血脉相残,为臣不忠,为叔不义,当真是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诸位都是忠勇仁义之辈,莫要被他蒙蔽,定要擦亮了眼睛,与老夫一道拨乱反正方为正道。”

    “镇西侯!”宁王终于开了口,“本以为你为人中正,忠心可信,却不想,终究还是本王错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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