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听到了苏二郎的埋怨,钦天监监正很快将精心挑选的黄道吉日送到庆丰帝跟前。

    庆丰帝佯装不悦:“这是离王的终身大事,怎么拖到现在?”

    “陛下见谅,因为离王命格特殊,推演耗费了许多时间,二来臣怕出差错,又请了明净寺的方丈验证了一番,确认无误后才敢上报。 ”监正双膝跪地,却不见太多慌乱的情绪。

    他跟着皇帝多年,很清楚如何讨好他。

    而且他这么做全是皇后授意,皇上不可能不知道。

    果不其然,他说完之后庆丰帝脸色好转许多。

    “朕错怪爱卿了,快呈上来吧。”

    福公公从监正手里接过托盘,递到庆丰帝跟前。

    托盘上有三块红色木牌,上面写着良辰吉日,第一个是一个月后,第二个是年底,第三个是明年开春后,庆丰帝都不太满意。

    一个月太仓促,难免惹来非议,可时间长了又怕生出变故。

    “只有这些?”

    “这三个是极好的日子,其他的压不住离王的命格,轻则夫妻离心,重则命衰早夭。”监正肯定地说道。

    庆丰帝沉吟一声:“朕需与皇后商议一下。”?

    监正很有眼力见儿地告退。

    庆丰帝的打算是晚上去凤仪宫一趟,但没想到监正才离开不久,门外的小太监就进来禀报:“陛下,皇后娘娘求见。”?

    庆丰帝摩挲着奏折,眼里的冷意一闪而过。

    蒋家的手伸得太长,而且太心急了。

    就是不知皇后在其中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福公公贴心地问道:“要不奴才先请娘娘回宫?”

    “不用,请她进来。”庆丰帝放下奏折,念在往日的情分上,这点面子得给她。

    不多时,皇后步态端庄地走进来,又恰到好处地行礼:“见过陛下。”

    庆丰帝有些恍惚,一晃数十年,她越发有皇后的模样,却不再是他心里那个活泼俏皮的姑娘。

    回过神后他语气亲近:“你与朕夫妻一体,还这么见外做什么?”

    蒋皇后恭敬地说道:“礼不可废,后宫不服臣妾的人很多,臣妾若不以身作则,就更没臣妾的立身之处了,刚刚臣妾听说陛下胃口不佳,便亲自下厨做了几道小菜,您尝尝,看是否合您的胃口。”

    宝琴递上食盒,由皇后亲自将菜一一摆出来。

    庆丰帝有些恼自己,她是他心爱之人,又费尽心思扶上后位,他怎么能怀疑她呢?

    难怪常言道孤家寡人,他竟也走到了怀疑枕边人的地步。

    “臣妾知道您不喜甜食,便用梨汁代替糖做成了酸枣糕,您多少吃一些,有开胃之效。”

    皇后夹起一块糕点送到皇帝嘴边。

    庆丰帝细细咀嚼后夸道:“清甜不腻,也不会遮了酸味,你费心了,你也别站着了,陪朕再用些。”

    皇后依言坐下,很快有宫人送上碗筷。

    不过她没吃几口,净顾着给庆丰帝布菜,还念叨着:“您是操劳过度,伤了脾胃才没胃口,以后可不许这样,在臣妾心里什么都不及您身体重要。”

    庆丰帝揉揉眉心:“别看后宫人多,可懂朕的唯独你一个,你一定要长长久久陪在朕身边。”

    “您净打趣我。”皇后嗔道。

    不过眼底却毫无感情。

    他大概早忘了曾对她许诺此生有她足矣。

    更可能他对自己从来都不是爱,而是为了反抗先皇和太后的压制才选中她,又因为屡次失败变成了执念。

    皇后垂着头,庆丰帝看不到她的情绪变化,继续说笑:“都老夫老妻了,怎么还跟以前一样容易害羞?”

    “你讨厌。”皇后配合着演出。

    福公公恭维道:“还是皇后娘娘管用,您一来,陛下心情好,胃口也跟着变好了。”

    庆丰帝嫌弃地说道:“你个碍事的东西,到门口候着去。”

    福公公憋着笑,躬身离开。

    皇后送来的菜分量不大,不多时就吃得七七八八,等宫人撤下碗碟,换上清茶后,庆丰帝说起了正事。

    “这是钦天监才送来的日子, 你帮朕挑挑。”

    蒋皇后迟疑道:“我来不好吧。”

    “哪里不好?你是正经皇后,该你做主。”

    皇后抚了抚鬓角:“那选得不好,陛下可不能责怪臣妾。”

    “朕什么时候都站在皇后这边。”

    庆丰帝浅笑着表态。

    蒋皇后看了日期,很快就有了决定,剩下就是考虑怎么把话说漂亮点。

    “陛下,前几日云稷说有了心意的姑娘,想在年前把人娶到王府,而离王居长,他的婚事该在云稷前面办,所以臣妾中意最靠近的这个,把年底的那个给云稷,不过最后还是由陛下定夺。”

    蒋皇后神情有些落寞,她虽然身处后位,还生育了两位皇子,可到底落了下乘。

    连孩子的婚期都得挑别人剩下的。

    庆丰帝听出了话外音,愧疚地说道:“这些年委屈你了。”

    “臣妾不委屈,能一直陪着陛下是臣妾的福分。”蒋皇后柔情似水。

    庆丰帝笑着说道:“也是朕的福分,对了,云稷中意的是哪家姑娘?”

    “是太后的侄孙女清河郡主,臣妾还得去求太后应下这门亲事,到时候陛下可得帮帮臣妾和云稷。”

    皇后拉着庆丰帝的衣袖晃了晃,半是撒娇,半是请求。

    要没有皇帝帮忙,她真没把握让太后点头。

    庆丰帝很满意:“清河出生高贵,贤惠端庄,确是上佳人选,朕定会帮着周旋,不过清河是太后的心头肉,云稷一时半刻怕是不能迎侧妃入府了。”

    “这是自然,而且云稷年纪轻,本就不该耽于后院。”

    皇后欣然应下。

    夫妻俩很快达成一致意见,将离王的婚期定在一月后,下半年再筹办秦王的婚事。

    “离王是朕的长子,婚期又紧张,他的亲事要你多费心。”

    庆丰帝叮嘱道。

    皇后知道他不是关心离王,只是怕落人话柄,便满口应下:“臣妾定竭尽全力,也好趁此机会为我们正名。”

    她会让天下人知晓皇上和她对所有皇子一视同仁,没有偏颇。

    证明了这一点,秦王仗着皇帝偏宠抢占功劳的谣言就会不攻自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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