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不清如果是这般美好的一件事,何必又要费神、费力去区分呢?

    …………………………

    陆雨驰要了一瓶,其实只是想再喝上一点而已。可想到杨小莹的改变——既然是让他分不清的改变,就不如让自己醉了——根本不去分辨。而且在他不知道说什么、不知道怎么面对近在咫尺那个女人的时候,也该找点事做,斟酒与喝酒大概就是消磨时间、缓解尴尬最好的方式。

    “你刚才就喝了不少了,少喝点儿吧。”杨小莹很担心陆雨驰再这么喝下去。

    “你既然相信我不是他们那样的人,就应该知道我在这种诚应酬他们有多累、心里多别扭。不怕告诉你,我这么做就是要对付韩三哥、让那个王八蛋付出代价,但是在他付出代价之前、在这个过程中,最难受的其实是我,而最受折磨、刺激和考验的其实也是我。”陆雨驰没顾杨小莹的劝阻,自斟自饮地说着。

    “我明白。我理解。”

    “所以啊,做另一个人挺累的,累了——总要发泄。不管咱俩是谁找谁吧——确实是我给你发的信息,可既然你来了、让我没去以一个很‘渣’的方式发泄,你又能理解我的话,你就得负责,你负责的方式——就别拦着我喝酒。”

    此时的陆雨驰实在无力像往常一样时时刻刻运用他高明的谈话技巧了,他没有留意到自己刚才的这番话中是不是会让杨小莹觉得有什么暗示,杨小莹起码应该很清楚他口中的“发泄方式”指的是什么。

    果然杨小莹听了陆雨驰的话,就微微低头、微微脸红,似乎在想着什么、没有接话。陆雨驰对此没有多想、也懒得多想,不过他虽然顾不上谈话技巧,可骨子里的绅士和修养依然存在,他又补充道:“当然你要是有事儿,尽管忙你的,我想问的你回答了、今晚也特别感谢你。这家店是我弟弟开的,你不用担心我,我在他这儿喝醉了也有人照顾我。”

    “我——没事儿啊。”杨小莹笑了笑。

    “哦,那——你要是不想喝酒,也不用陪我喝,累了——有个朋友说说话就好,女人喝太多酒对身体不好……”

    什么人喝太多酒对身体好呢?

    当然陆雨驰这也是一番好意,正常情况下他不会去劝一个男人少喝酒,但他会劝女人,尽管他自己本就有些醉了,而此时也还在喝着高度白酒。

    杨小莹歪着头笑了笑,笑得很美,说了句“谢谢”,她却同样没有接受陆雨驰的劝告,反而给自己添了些红酒,举起了酒杯敬了陆雨驰一杯。

    “你——不吃肘子吗?”陆雨驰问杨小莹。

    他不想跟杨小莹聊感情,可又是他约人家来的,他总不能先走吧?再说他今晚也想找个地方喝喝酒、找个人聊聊天,所幸就闲聊吧,起码比场面话聊着舒服。

    “吃,我是江南人,对东坡的菜式比较有感情。但是过年期间吃得太多,你看我就胖了吧?所以最近得控制。”

    陆雨驰实在没看出杨小莹胖了,也可能是喝醉了眼前有点朦胧影响了视力吧,不过他并不是王小猫那样的“直男”,不会跟女人纠结体重的话题。但既然是要闲聊,他倒是有兴趣在饮食方面调侃杨小莹一下。

    “胖跟吃肘子有什么关系,你那牛排不是肉吗?你看在自然界里,凡是吃草的,都比吃肉的体型大。你看那个大象、犀牛,哪个不比它们的邻居狮子、豹子个头大?”

    “你……”杨小莹实在不知道怎么反驳陆雨驰这种歪理,可她同时又觉得挺有意思。

    陆雨驰还在说着:“你刚才还说你是江南人,就对东坡的菜式比较有感情?东坡肘子是川菜,苏东坡也是四川人、人家祖籍也在河北。至于东坡肉嘛,那是他在黄州时发明的,宋朝时的江南已经不是指‘两湖’了,跟你们江南有什么关系?”

    陆雨驰的话虽然让杨小莹无奈,却也体现着学识——尽管是在吃这方面的学识,杨小莹也很佩服。她憋了半天,终于想到一句来应对。

    “那……那他满世界跑,怪谁?”

    “怪谁?怪宋朝的皇帝呗,你以为他乐意跑啊……”

    两人就这样闲谈着,倒也颇有乐趣。所谓酒助谈兴,陆雨驰和杨小莹也都又喝了不少。当然杨小莹喝的是红酒、度数不高,可是陆雨驰却感觉自己的意识逐渐模糊了。

    他好像走路都有些困难了,在杨小莹和他弟弟陆风翔店里一个员工的搀扶下,才进了他的车。杨小莹也跟他一起坐在后排,那个员工开的车。他不知道这是要开向哪离,问了好像也没人给他一个明确的答案。

    不知过了多久,车停在了一家酒店门口,依然是杨小莹和那个员工缠着陆雨驰上楼、进了一个房间。然后那员工好像走了,但是杨小莹留了下来,帮他倒着水、拿着毛巾。

    陆雨驰隐约记得其后自己和杨小莹好像又聊了一会,当然聊的内容已经不重要了,说话好像全凭本能、根本无需思考,说完也就忘了。

    后来杨小莹也走了,这个他倒是记得。他想送杨小莹,可实在浑身无力,只能言语相送了。他还朦胧地看着杨小莹离开、清楚地听到了关门声,接着他也终于昏睡过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他好像做了一个梦,可又好像不是梦、好像自己已经睡醒了,却终究无力睁开眼睛。就在这个分不清是梦是真的时间段里,他感觉床上多了一个女人。他无力睁眼,也许睁开了眼睛,但依然看不清那个女人的脸,只知道那个女人在跟他不停地亲吻着、相拥着。

    他虽然看不到,却感觉自己触碰的是细腻、光滑的皮肤,怀里抱着的是一尊轻盈、柔软的身躯,两人淋漓尽致、一点一滴地进行着。

    这是梦吗?

    他无力、也更不敢试着睁开眼睛,生怕这个梦境消失,他还要尽情享受。分不清如果是这样美好的一件事,何必又要费神、费力去区分呢?事实上他感觉自己也确实享受了很久、很多花样,可是梦境终于还是消失了,他逐渐没有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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