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奶狗:“姐姐,确实等好久呢,是不是该补偿补偿我?”

    我拍拍胸脯:“跟姐走,今晚请你吃烤腰子,补得你鼻血直流。”

    可他没有动。

    瘦高的身子如根挺立的翠竹,静静地低头凝视着我。

    我拽拽他,袖口跑毛的羽绒服:“走啊,跟姐吃香得喝辣去。”

    他依然没有动。

    我才回身,抬头亦望向他。

    小奶狗柔柔一笑,眼如弯月,眸含着碎星,真是男人堆里的甜妹。

    路灯昏黄,树影婆娑,夜籁人静,小公园里只有我和小奶狗。

    他拍拍自己羽绒服的拉链,蛊惑道。

    “姐姐,把我羽绒服拉链拉开。”

    我咂咂嘴,斜眼瞪他。

    “朗朗乾坤,法治社会,虽然四周无人,但不太好吧,会压到花花草草的~”

    哼,又来这套!

    上次以为他要玩巷战,结果送我“旗开得胜”,在[‎‌‎‌海‎‍棠‎‌搜书]世界里玩纯爱。

    今天估计又是拿玩野战诓我,已经被他骗过,才不会上他的当呢。

    于是,拿他以前的话回敬:“朗朗乾坤,法治社会,虽然小公园很刺激,但是压到花花草草不好吧~”

    小奶狗憋笑,“嗯嗯,姐姐真是保护环境的大好人。”

    然后大手一伸,一脸以身相许的享受感,“姐姐,快点拉开。”

    我女王甩头:“好吧,既然你诚心诚意地祈求我,那我就大发慈悲地满足你~”

    接着,故意慢条斯理地伸手,小奶狗等不及,径直抓住我的手,放在了他的羽绒服拉链上。

    轻轻往下一拉。

    像撕开了异世界的封印,一颗热气腾腾的球状物从他的衣服里里滚了出来。

    我慌乱地双手接住,定睛一看。

    靠靠靠,这小奶狗实在是有点子东西。

    竟然是一个装在纸袋里的,冒着扑鼻香气的,烤地瓜。

    “刚刚有个大叔在卖烤火薯,冬天吃这个最合适了,我就买了一个,怕红薯凉了,就捂怀里了。”

    地瓜的余温烫着冰冷的手心,带着焦香的的香气熏得鼻子发酸。

    他里面就穿了件薄卫衣,这么烫的东西怎么能贴着皮肤放啊。

    路灯之下,小奶狗的眉眼被温柔地镀上了光晕,长翘睫毛在眼下落下淡淡的阴影。

    “快吃吧,你应该还没吃东西。”

    我死死捂着地瓜,默默地垂下了头。

    “我晚上五点之后是不进食的,水果甜品只在12点之前吃。”

    这些都是为了保持身材做的牺牲,钱难赚屎难吃,替身金丝雀也是工作啊,谁让一个月有10万薪水呢。

    小奶狗淡然:“我知道。”

    知道你还买这个考验我?

    他与我一起坐在长椅上,接过地瓜,拆开纸包装,在冬天的夜里,瞬间升腾起一股白色的雾气,地瓜诱人的甜香将汩汩的口水勾出。

    他的手很瘦,但并不白嫩,指甲盖也非修长,而是有些圆钝,食指和大拇指上更是长着细细小小的的茧。

    这是一双劳动人民的手。

    他边剥皮,边平静地说:“姐姐,我今晚的火车,马上就要去赶火车了。”

    我错愕:“你要去哪里?”

    “去北京。”

    北京!!小奶狗考研的目标学校就在北京!他考上了?!

    “恭喜恭喜啊!这么久的努力没有白费!我就知道你能成功!”

    我激动地就像自己考上了一样兴奋,拉着他的手要蹦起来,恨不得给他拉横幅,做海报,昭告天下!

    小奶狗却无奈:“姐姐,考研笔试才刚结束,3月份才出成绩。”

    “啊啊啊?那你那么早去北京干嘛?”

    他惨然一笑,细地把烤得发黑的皮一点点掀开,露出鲜‎‍黄‌‍‎‌‍色‍‎‍‌的地瓜肉,随着每一次剥皮的动作,地瓜的香气变得更加浓郁,那股香甜的气息仿佛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他沉浸在剥皮事业里,头也不抬,像在述说别人的事,回道。

    “去北京打工。”

    打工?

    这是一本‍‌‎‌‍言‌‎‍情‎‌文里该出现的字眼吗?

    大部分‍‌‎‌‍言‌‎‍情‎‌文的男主不是2个月高考逆袭,然后去北京读书吗?与女主误会分别,再熬个破镜重圆吗?

    亦或者去北京出差,参加风投大会,亦或者就是去北京SKIP扫货,怎么会有这么穷苦的字眼用在男主身上?

    可偏偏就是出现了,从我的白净秀气的小奶狗嘴里。

    一股巨大的不安,像无头的麋鹿,在我的胸腔里冲撞,撞得我五脏六腑都疼。

    “什么时候回来?”

    “赚够钱就回来。”

    怎么赚钱?赚多少钱算赚够?赚不到哪道就不回了吗?

    这么含糊的一句,不就等同于归期不定,甚至是后会无期……

    可我不敢细问,怕惊扰一颗敏感脆弱的心。

    “到了北京,把你的地址给我好嘛,我去北京看你好吗?”

    小奶狗不答,只是将软糯的地瓜掰下一小块,递到我嘴边。

    我央求:“好不好?”

    他坚定:“不好。”

    都说北漂苦,他是怕我看见他的窘迫吗?还是怕我同情他的艰辛?

    我徐眉眉是贪财好色,但也不是这等薄性刻薄之人。

    “眉眉,我会在北京读书、工作、赚钱,等我回来,你可以逃离束缚,不再需要为任何人压抑自己的食欲,想什么吃就吃什么,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

    这一次,他没有喊姐姐,喊得是我名。

    他的眉眼里尽是笃定,真诚地像在指天起誓。

    他什么都知道,知道我为金钱屈膝,知道我为权势折腰,知道我的所有不得已和不甘心。

    我张开口,将他递到嘴边的地瓜吞下。

    软糯香甜的地瓜在口舌间蔓延,苦楚的情绪在心中弥散。

    细嫩的唇不小心碰触到他的指尖,柔软与坚硬相遇,电流从口腔向心脏传递。

    明明暧昧到极致的场景,竟全是哀伤。

    他越这样,我越舍不得。

    这世界知己难寻,他与我共处底层,比高高在上霸总和妹夫叁观更合;小狼狗愚钝,他聪慧狡黠;徐老师严肃毒舌,他细腻调皮。

    他是所有狗子里最合我心意的,相处最愉快的。

    “可以不去北京吗?我可以养你的,我男朋友每个月给我很多钱,我分一些给你,花他钱养你,咱们一起欺负资本家,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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