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他忽然抓住几名旗蛮兵士,扬手便跑向四面八方。

    “轰轰轰轰!”

    “轰隆!”

    但听数道巨响,便只见连尊身边数十米范围,竟直接被清空。

    周边士兵,全被撞得七倒八歪,不少士兵当场毙命。

    “尔等听着,再敢有一只雷音箭射向方帅,本尊就去拿了你家主帅人头,若不信本尊有这本事,你们尽管来试试。”

    话毕,连尊竟直接转身,犹如闲庭信步般,缓步走向城楼。

    他身后呛声齐鸣,却见连尊不闪不避,身上有玄光亮起,犹如护盾,无数火星在玄光处溅起,连尊却身形都未颤一下。

    待走出十几步后,其方才纵身一跃,直上城楼。

    连尊这一威势,着实震撼了双方兵士,枪声还在继续。

    然而战场经连尊这一闹,旗蛮那边明显有些意兴阑珊。

    当然,还是再继续猛攻了一阵后,便是鸣金了。

    旗蛮没有放弃,却是撤兵十里,似乎仍不甘心。

    而大营中,连尊一上楼,便是一个踉跄,待看见不少目光都盯着自己后,又强压下已经到了嗓子眼的热血,摆摆手对连家人道:“不碍事。”

    “家主,你身上在流血……”有人忍不住提醒道。

    连尊低头,但见身上一处处枪眼,都在往外渗血。

    连尊脸色微僵,摆摆手:“小问题。”

    说罢,又对着方有群道:“本尊需休养一日,旗蛮有本尊震慑,当不敢再行偷鸡摸狗事,方帅莫要再犯险。”

    说罢,也不待方有群答应,他就消失不见。

    众人其实心里都清楚,连尊肯定伤势不轻。

    此战后,接连数日,双方兵马对峙,局势紧张,但战斗却局限在了双方探子与双方修士之间。

    双方都不断派人去对方阵地打量,因为连尊下场的缘故,那条修士不参战的遮羞布,算是彻底被揭开了。

    双方都开始派修士打探,这边因为连尊受伤,心中有火。

    那边因为之前丢脸,更是怒急。

    双反修士,几乎每日都会大打出手,也不知这些道人怎么想的。

    方有群是让他们打探,他们却是光明正大,啥也不干,就是叫骂挑衅,然后干架。

    军中对他们的举动是不满的,可管不住,也没办法。

    不过好在大夏这边修士明显业务上还是有能力的,与旗蛮数战之下,倒是不但未曾吃亏,反而战果颇丰。

    就在之前,双方还干了一场群架,这一次连陆寻义等竹叶门的人,还有杜鹃身边的黄庭府人都参与了。

    两边差不多百余人,就在双方阵营中间光明正大的干了起来。

    人数上,大夏还是少了一些,但最终却打赢了,若非对面看形势不妙,派出兵马,搞不好这一战大夏就将对面的修士给留下了。

    不过即便如此,数战下来,也拿了对面五六颗人头,大夏却是最严重的的也只是受伤。

    在修士层面上,大夏目前来说,是完胜的。

    这几战下来,众多兵士也是看在眼里,不得不说,苏北军的气势又起来了,每当双方修士干起来的时候,兵士们也没有怯场的。

    但凡对方兵马一动,这边不管人多人少,就敢近距离迎上,丝毫不怯。

    总的来说,西江这边局势虽然紧张,但旗蛮也终于还是从之前的愤怒中清醒过来。

    他们终于意识到了,方有群撤离苏北,并非是被他们打怕了,方有群依然还是他们最难啃的骨头。

    再加上苏北那边也不太平,杜鹃的青年社势力,本就遍布明珠周边。

    方有群撤了,旗蛮入主,正是混乱之时,也是社团最好活动的时候。

    杜鹃下令,苏北青年社的兄弟活动起来,借助地头蛇的优势,给旗蛮找麻烦。

    旗蛮衡量局势,最终还是没有再与方有群大动干戈。

    兵马再撤二十里,便就地驻扎了,显然他们也没有全撤的意思,还要防着方有群反攻苏北。

    西江这边的战役与局势,在朝会之前,大部分人都不清楚。

    甚至连朝堂之上都不是很清楚,战时就是如此,情报真假虚实,很难确定。

    倒不是没有上报,苏北和西江周边也在流传着方有群这一仗打出了威风。

    可朝堂上不信,民间百姓也不信。

    大都认为方有群为了开脱罪责,在虚报战功。

    当朝堂上的消息传来,苏北军的气氛又变了。

    方有群倒是什么都没说,很平静的对军中一众将领重新安排。

    看他像交代后事一样,众将领皆压抑。

    华明府至始至终没吭声,待一散会,便立马去寻杜鹃。

    杜鹃就留在西江,之前在上清山待了一段,上清山原址就在西江。

    杜鹃的主职还是整顿道门。

    待收到朝中消息后,她立马赶回军中,身边又多了几名原上清山的宗师。

    看得出,她这一趟上清山之行,效果很好。

    其实自从连尊参战的事迹传出去之后,道门修士就再没有什么侥幸了,知道参战已成定局,再推脱只怕也是无济于事。

    华明府冲冲到来,杜鹃不意外。

    没有外热在场,二人密会。

    华明府脸色难看,盯着杜鹃:“杜先生,何以失信于我?”

    “华先生还请稍安勿躁,还是那句话,明王府言出必行。”杜鹃郑重承诺道。

    “那你倒是说说,明王在朝堂上力主方帅死罪,还要亲自前来锁拿,又是何意?莫非杜先生要告诉我,明王是在和陛下开玩笑,和百官、天下人开玩笑?”华明府情绪不稳。

    杜鹃略默,此事明王没有来讯解释,但以她对明王的了解,明王不可能出尔反尔。

    少顷过后,杜鹃沉声道:“华先生能否把朝堂上发生的具体告知于我,我这边消息还不详细。”

    即便到了这个地步,方有群这边对朝堂上那天的情况,还是能够轻易了解清楚的。

    华明府看了杜鹃半晌,觉得她不像是在耍自己完,才缓缓点头,将朝堂上发生事慢慢道来。

    听完之后,杜鹃眉头微皱。

    她是很清楚明王府内情的,此刻听闻胡庆言居然没有保方有群后,她便隐隐感觉,这件事应该是胡庆言那边出了问题。

    沉吟后,杜鹃抬眸:“华先生,首先我能向你保证的是,明王绝非毁诺之人,相信先生也听过明王为人。”

    华明府眉头紧皱,不吭声。

    若非相信明王为人,他也不会冒险背着方帅与明王府勾连。

    杜鹃见他没有反驳,才继续道:“按朝堂上的情况,很明显,当时明王也无力与整个朝局为敌,故而只能先争取这个主审官的位置,再做谋划。”

    “且不说你这话真假,便是真的,到最后结果又有何改变?朝堂上已经将大帅板上钉钉,谁做这主审官,最后也还是一个结局。难道明王还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私自放了大帅不成?”华明府沉声问道。

    杜鹃头疼,这些她当然也想到了,一时间却不知该如何答复,只得道:“先生勿急,明王主审,至少主动权还是在我们这边的,如今战时,局势瞬息万变,只要有时间运作,一切就还不是定数。”

    华明府听完,沉默下来。

    他其实心里很清楚,这时候来找杜鹃问罪,半点意义都没有。

    事到如今,方帅唯一的指望就在明王身上。

    “先生放心,明王殿下对方帅一向是善意的,这点想必先生不会怀疑,若非看重方帅,明王岂会在先帝时,明知先帝不喜,也要留护卫在方帅身边,后更是将连尊派来,这足以表达明王对方帅的重视了吧。”杜鹃安他的心。

    “杜先生,我不是抱怨,只是情势恐怕远比你想的严重,你刚才有一句话说的很对,局势瞬息万变,我如今最担心的不是明王能否救下方帅,而是以方帅的性子,他绝不可能进京受审。”华明府声音低沉。

    “什么意思?”杜鹃神情瞬间紧绷。

    华明府摇头:“你别误会,方帅不可能反,但方帅一生戎甲,他不会将自己的命交给铡刀,他只会死在战场上。”

    杜鹃听懂了,连忙道:“还请先生务必稳住方帅,切莫让方帅枉送性命。”

    华明府起身,离去前道:“杜先生,还请转告明王,我不是危言耸听,方帅若在,苏北军姓墨,可方帅若不在了,军中必将群情激愤,到时会是怎样的局面,实在犹未可知。”

    华明府走了,杜鹃神情凝重。

    华明府最后是威胁,但也是事实。

    苦思良久后,她提笔将昌平城下的两场大战详尽写明,然后派人快马送至京城。

    她思来想去,要想给方有群脱罪,唯一的办法,就是洗脱临阵脱逃的罪名。

    如果换一个名字,战略性后撤,诱敌深入,那或许还有希望。

    方帅在昌平城下的两场战斗打的极好,全歼敌军三千精锐,这些战果,就算不能为方有群完全洗脱罪名,至少也能暂时留方有群一命。

    想到这里,她忽然起身,对门外道:“快请华先生来一趟。”

    不多时华先生再度赶来,杜鹃开门见山:“之前敌军三千精锐被斩,首级可有保存?”

    华明府想了想道:“没有了,战后为兵士记功之后,全部付诸一炬。”

    杜鹃顿时失望不已,华明府问道:“要首级何用?”

    杜鹃苦笑着将自己想法说了,华明府沉吟半晌,开口道:“朝中是铁定要拿方帅开刀,说白了,是要拿方帅的人头来平息民愤,来堵上丢失苏北的责任,即便有首级,有战功,恐怕也只会选择视而不见。”

    若能用战功抵罪,华明府还用得着杜鹃提醒?

    只因他太清楚政治了,新帝登基,寸功未立,先丧国土,这时候,无论如何都是要人负责的。

    不管方帅再有功勋,这时候也必须交出去平息民愤。

    “华先生,朝政您自然清楚,可您忘了,有明王在,则一切不同。朝中视而不见,明王可以逼着他们看。天下人不信方帅,却信明王。明王要救方帅,总得拿出点交代给万民。”

    说到这里,杜鹃自责道:“都怪我大意了,若早知,留下那批首级,定能助明王一臂之力。如今一把火烧了,无根无据,明王无法堵住悠悠众口。”

    华明府也反应过来,的确,有明王在,情况是不同的。

    朝臣不惧方有群,却惧明王。

    天下人不信方有群,却信明王。

    战功在方有群手上没用,在明王手上却是有用的。

    华明府陡然站起身来,声音少见带有杀气:“那三千首级是烧了,可三十里外,敌军首级要多少有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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