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

    “滴答。”

    昏暗潮湿的岩壁中,除了不断响起的滴水声,静地仿佛其他声音都被黑暗吞没。

    “嘶——”穆习容悠悠转醒过来,意识尚有些不清醒,她的后脖颈出传来一阵钝痛,叫她痛地拧住眉头,倒吸了口凉气。

    眼前看不见任何光,穆习容刚开始还差点以为自己失明了。

    她的手和脚都被绑住了,她只能两手撑在一边,勉强坐起来。

    她仰头靠在尖锐不平的石壁上,缓了一阵后,思绪才有些艰涩地运转起来。

    穆习容记得她是在下了车轿后被人袭击的,那人蒙头遮脸,没露出一点痕迹。

    但那个身形……

    穆习容回想着那人的身体轮廓,将自己最近接触过的人一一排除。

    都不像。

    对方不杀她,说明她对对方存在价值?

    究竟是谁要对她下手?

    难道是和百晓楼有关的人?

    她此行,为的是给他们找到咲留鸩,难道说,还有人在暗中觊觎这种药,而且还知晓了她们的路线……

    未等穆习容深想,外头忽然传来了一阵石头砥砺着发出的叫人牙根发软的声音,光线一点点漏进来,斜斜落在穆习容脚边。

    叫穆习容眼睛一痛。

    原来穆习容被困的地方是个暗洞,洞口被巨大的石块严丝合缝地堵住了,那人搬开石块后,踩着水坑一步一步逼近穆习容。

    “哒哒哒。”

    穆习容警觉地支起身子,死死盯着那人,大声问:“你是谁?!”

    那人并未回答,但从他的身形穆习容便已判断出这就是刚才将她打晕掳走的人。

    穆习容神色警戒,看着那人缓缓走上前,她手悄悄探在身后,将一块尖锐的石头握在手里,伺机而动。

    就在那人已离穆习容不足半米远的距离时,穆习容趁着对方弯下腰,看准时机,紧紧握住石块的尖端朝对方的太阳穴狠狠砸了过去!

    然而那人出手却更快,动作如雷迅猛,桎梏住了穆习容的手腕,反折过去!

    他用低沉嘶哑的声音喝骂道:“若是还想要你的小命,就给我老实点!”

    穆习容已知晓自己敌不过对方,索性不再做无畏之挣,甩开对方,靠在石壁上粗喘了几口气。

    “你抓我,想要做什么?”穆习容目光紧盯着他的动作,出声问道。

    那人自银质的腰带里拿出一把小刀,随手挑了一个石头,当做磨刀石,将两者砥砺在一块,来来回回的磨。

    那声音听在穆习容耳中异常刺耳,叫她牙齿发酸。

    逼仄的空间里,一时只剩下金属质的“滋滋”声,诡异中充满着随时可能溢顶的危险。

    不知过了多久,那人才终于肯开口,“你跟着那些人,要去做什么?”

    穆习容盯着那把已磨砺地锋利反光的刀刃,缓缓咽了口唾液,才发觉喉中已干涩不止,她语带艰涩地开口回说:“取一种草药,具体什么,我不太清楚。”

    “不太清楚?”那人笑了下,声音有些嘶哑难听,“你身边那几个可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若是你没什么用处,他们会带着你?而你看起来,吃不住我一掌。”

    这人不信,是在穆习容的意料之中的,倘若对方能这么轻易地就放过她,也不必这样大费周折地将她抓来了。

    她既与百晓楼合作,那不论是出于道义还是情理,她都不能将对方出卖。

    那眼下……她还如何是好呢?

    穆习容思绪运转飞快,瞬息已有了主意,反而渐渐镇定下来。

    “这位大哥,你也是男人,几个男人带着一个女子,你说,还能有什么?”穆习容将声音放柔,故意做出娇媚姿态,“这……难道不算个用处吗?”

    那人似乎没料到穆习容会这样说,愣了一下,一个姑娘家这般自毁清白,他都不忍心下手了,

    但戏还得接着演下去,否则若是就这样回去,恐怕主子饶不了他。

    “就你这样的……他们那些人也能看得上?”他面色沉下来,语气危险:“你要编谎话,也编个像样点的罢!”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你这般清楚他们有几个人,想必也该知道他们都整日蒙着面纱罢?你以为他们为何蒙面?不过是长得吓人,不愿意露出来罢了。”

    穆习容越说越绘声绘色,不仅无中生有,还添油加醋,“特别是与我一起坐在轿子里的那个戴面具的,就属他最丑。况且女人嘛,脱了衣服谁还不是一个样?既然都长得丑,就谁也别嫌弃谁,凑合呗。”

    那人彻底僵住了,似是再听不下去,刀也不磨了,转身便走,临走前还威胁了一句,“你就在此处待着!那也别去!若是让我发现你有逃走的意图,我便立刻割去你的头!”

    他出去后,又原样将石块堵住洞口,洞内复又不见一点光,像是那人从未来过似的。

    穆习容深深吐出一口气,不知那些百晓楼的人发现她失踪了会不会来找她……

    .

    “我尊敬的宁王殿下,您确定您这么做不会将那姑娘家家的吓坏吗?”对于一个姑娘下这么狠的计,蔺景都有些看不过眼了。

    宁嵇玉没说话,神情漠然,他静静把玩着手里的玉扳指,深邃的眼眸映着流光,透露的却是摄人的冷意。

    良久,他才道:“不试试她,本王不放心。”

    这药不能出一点差错,而这容姑娘的身份来路不明,还和鬼舌图搭上了关系,多疑如宁嵇玉,又如何能不起疑心呢?

    约莫几刻钟后,有一人从一边山坡的远处走了过来,到二人身边,跪下,恭声唤了一句,“殿下……”

    “李立,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事情办好了?那容姑娘没被你吓着吧?”蔺景见人回来,连忙问道。

    李立心里叫苦不迭,这哪里是他将人吓着,分明是他被人吓着了。

    宁嵇玉动了动扳指,凝眸冷声问道:“情况如何。”

    李立将方才在山洞里发生的事皆一一汇报。

    “哈哈哈哈哈!”蔺景听完乐得拍大腿,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这、这容姑娘也太厉害了!隔着面具都能一眼认出谁最丑,眼力可嘉!可嘉啊!”

    李立僵着脖子一下也不敢动,深怕自家殿下责罚。

    谁料宁嵇玉虽然神色有些不明,但却也只是淡淡地对他说:“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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