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婉衣的贴身丫鬟染意附耳过去对她说了些什么,穆婉衣神情顿时变得有些耐人寻味起来。

    “哦?那穆三的丫鬟要求见我?”

    这倒叫穆婉衣有些意外,她与穆三的丫鬟可没什么联系,越主求见,莫非……

    “让她进来吧。”

    “是。”

    ……

    “这是什么?”穆婉衣被秋风手里的东西吓了一跳,皱眉嫌恶的问道。

    秋风拿的是一团沾满了血的布条,看样子已经放了一段时间,血液已经不太新鲜,泛着暗色。

    “回二小姐的话,这是我从三小姐房里不小心搜出来的。”

    穆婉衣遮着鼻子将那东西瞧着,眸中闪过一丝狐疑,看这染血量,对方一定受了不轻的伤。

    但穆习容整日待在闺阁中,如何会收这么重的伤呢?而且受伤后还捂得这般严实,倘若不是她这丫鬟来报信,恐怕她连一点风声都不会听见。

    “你拿这个给我看是何意?”穆婉衣缓缓收回落在那上面的视线,理了理衣袖,慢条斯理地问道。

    “奴婢一直觉得在这穆府里,二小姐您才是最尊贵的小姐,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小姐这般聪慧,应该懂的……”秋风抬头看着穆婉衣道,“这……便是我给小姐的投名状。”

    投名状?

    好一个投名状。

    穆三,你倒真养出了一个忠心耿耿的好丫鬟。

    赶巧后日就是京城一年一度的花灯会了,若是她不借此给穆习容送上一份大礼,岂不是浪费了这丫鬟的一番投诚之意?

    .

    “小姐,大夫说这几日不宜出门见风,若是被夫人知道,又要念叨你了!”星月在一边焦急地劝着穆莹絮。

    花灯会年年都有,也不急这一年,若是平时也就罢了,可今年她家小姐生了病,原大夫还亲口嘱托过她的脸不能见风,少出门,她家小姐却还是要一意孤行。

    要是被夫人知道,小姐顶多是被念叨几句,可她这丫鬟就不一样了,任打任罚的,到时候倒霉的还是她。

    穆莹絮越听越不耐烦,何时她做什么,还需要听一个死丫头的话了?

    她斥道:“闭嘴,你不说我不说,我娘亲怎么会知道?若是你再在我耳边吵吵嚷嚷的,我就叫人将你嘴巴缝起来!”

    星月吓得一抖,闭着嘴,再不敢说什么了。

    今日可有一趁戏,穆莹絮怎么可能错过?

    那贱人给的偏方倒真还有些用,不过五六日的功夫,她的脸便已经好了大半,那些可怖的红疹差不多都已经消了下去,只剩下一些痂子。

    但她因为那个贱人受了那么多苦,她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放过她!

    哼,穆习容,你就等着吧,她就不信那贱人这次还能有那么好的运气!

    ……

    穆习容对民间的花灯会好奇已久,之前她与师兄也曾出过谷,不过等花灯会将来之时却被催着回去,只能遗憾错过了。

    听说花灯会上不仅能猜灯谜、赢奖品,还可以放河花灯、燃天灯。

    长安街上。

    各式造型的纸质花灯缀满了整天街道,各色灯穗随着清风左摇右摆,人群攒动,气氛热闹。

    穆习容买了三枚动物面具,与春知、秋风三人各一枚。

    她的面具是花狸猫的造型,猫鼻头一圈白色,俏皮不失可爱。

    “小姐,前头有猜灯谜的,我们过去瞧瞧吧?”春知眼睛一亮,指着前头道。

    穆习容点了点头,几人走过去。

    摊主是个中年男子,大鼻短眉,长相有些滑稽,摊子刚开张,还没多少客人,见穆习容走过来,便热情吆喝。

    “这位姑娘,走一走,看一看,一盏灯谜十个铜板,若是姑娘能连着猜中五盏灯谜,便送你一盏这个样式的莲花灯。”那摊主抬头指着挂在最上头一连串的莲花样式的灯,“瞧瞧,多好看!”

    穆习容顺着他的手指向上看,那莲花灯的样式确实独特精巧,数十朵绽开的莲花并蒂而生,精美绝伦,可见其工艺之复杂,倒是值这五十铜钱了。

    “拿五盏灯来。”穆习容道。

    “好嘞!”摊主今晚一出摊便来了个大单,自然喜不胜收,乐呵呵地点了五盏灯,一一展示谜面。

    “这五盏灯的灯谜难度由小到大,姑娘且先看这第一盏。”

    穆习容接过灯,将上头的字念了出来,“草上飞……”

    她念完便笑道:“这个简单,是一‘早’字。”

    “姑娘聪明。”摊主随口夸道。

    第一谜难度简单,便是用来讨个彩头的,谁都能猜得出来。

    果然随着灯数增加,谜面也越来越难。周围人不自觉都聚了过来,不知何时竟里三层外三层地将摊子围了个水泄不通,都好奇这姑娘能猜到第几个灯谜。

    “九十九……是个‘白’字。”

    穆习容答得太快,几乎是不假思索,其他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她就将灯谜猜了出来。

    “敢问姑娘,为何是个白字?”人群里有人问道。

    穆习容笑道:“百里缺一,自然就是九十九了。”

    那人这才顿悟。

    她倒以为有多难的题呢,这灯谜比她想得简单多了。

    摊主见穆习容一路畅通无阻地猜到了最后一个灯谜,脸色一时有些难看。

    他眼珠子转了转,探手将摊子最底下的一盏灯拿了出来。

    “姑娘猜这最后一个。”

    “千夫所指。”

    “嗯……”穆习容一时被难住,这谜面太过宽泛,倒真有些不好猜。

    摊主见穆习容终于犯难,脸上闪过一丝窃喜,就等着她自己认输。

    “千夫所指,是个‘箦’字。人人指而责之,就成了‘箦’。”

    就在穆习容将将要放弃之时,人群里忽然传来一道悦耳好听的年轻男声。

    穆习容循声望去,那清俊男子穿一身月白的长衣,腰间配着一枚镶金的玉坠,长身玉立,有如秀竹。

    那人见穆习容看向他,回以一笑:“姑娘觉得,在下猜的对吗?”

    不等穆习容答话,摊主便率先抗议起来,“这叫旁人答的可不算!”

    “看来在下这好心倒是帮了倒忙了。”男子惋惜地摇了摇头,“为表歉意,这猜谜的钱让在下帮姑娘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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