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洛禾嗔了挽雨一眼,似在怪她多话。

    “皇上日理万机,无需记挂臣妾,臣妾这身子本就这样,慢慢将养着也就好了,用的太多了,反倒不好呢。”宗洛禾一张小脸下巴尖尖,近来又更显清瘦了,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那个男人见了不心疼?

    尤其宗洛禾还为昭帝怀过一个孩子,昭帝心里疼惜不已,握着她的手道:“朕日后会多来陪陪你,孩子没了,还会再有,眼下爱妃将身子养好了才是最紧要的事。”

    宗洛禾眉眼笑开来道:“谢皇上。”

    “朕今日来还有一事,那下毒之人朕与宗爱卿已经查了出来,正是太医院的一名太医,监守自盗,将那禁药拿出来,趁无人时将药放进了燕窝里,去捉人时候,他已畏罪自杀。”

    昭帝看着宗洛禾道:“此事与皇后并无关系,也算欢乐她一个清白。”

    宗洛禾听言表情怔怔的,似喃喃道:“怎、怎么会与她无关呢?”

    她神情忽然激动起来,“臣妾吃的东西明明就是从她宫里送进来的,怎么会和她无关!一定是哪里查漏了,或者说,那个太医可能就是被那个女人收买了!一定是这样的!”

    昭帝见她这般情状眉头深深拧起,神色不虞,沉声道:“为了查清这桩事,不仅是朕,连宗爱卿都折了不少人下去,怎么会有假?”

    “那也不能就这么算了!”宗洛禾固执地看着楚云乾,“这其中一定有她的参与,皇上你想想,她这么多年了,连一个子嗣都怀不上,臣妾比她入宫晚,却怀上了龙嗣,她一定嫉妒在心!”

    若是换个人在楚云乾面前这般,恐怕离打入冷宫不远了,可偏生宗洛禾是左相的掌上明珠,他又不能随意对待。

    现下此事处理不好,恐怕她日后还要闹,届时两边都不会安宁。

    楚云乾叹了口气,道:“朕明白你的意思了,皇后的禁足令暂时不会撤去,尚清宫里的人朕也会派人肃清一遍,如此,可满意?”

    楚云乾这是要将李徽歆宫里的下人来一次大换血,届时李徽歆被处处掣肘,加之这次触怒龙颜又得罪了左相,日子恐怕不会太好过。

    宗洛禾听言咬牙,这结果她自然不满意,但她见楚云乾神色已是很不耐烦,要是她再纠缠,恐怕楚云乾会对她心生不满,从而冷落于她。

    于是她只能点了点头,道:“一切但凭皇上做主。”

    “如此便好。”

    .

    既然秋风一事已被宁嵇玉知晓,那么这个大夫恐怕是不能不请了。

    她可以懂些药理,却不能太过精通,不然迟早叫人怀疑。

    “至少一个月,伤处都不可以碰水,至于日后这手还能不能用,便全看老天爷了,唉……”那大夫摇了摇头,惋惜道。

    他还是第一次诊治这般严重的伤,骨裂处被整齐折断,可见下手之人有多干脆利落,又有多心狠。

    “谢过大夫,我送您出去。”春知将秋风的手放下,对大夫道。

    春知送走大夫后返身回房,见秋风躺在床上默默流泪,心中也很难受,她上前宽慰她道:“秋风,你别难过了,我知道你难受,但是娘娘说会治好你的,娘娘从来不说谎话骗人。”

    秋风颤着眸子闭上眼。

    她很感激穆习容能不计前嫌地收留她,给她上药还为她请大夫,但她这手想来也好不了了,还不能说话,成了这样一个废人的她,又有什么脸皮恬不知耻地留在穆习容身边呢?

    “娘娘,您过来啦。”春知起身站到穆习容身后。

    穆习容上前,坐到秋风榻边,秋风正想起身,却被她按了回去。

    “你受了这么重的伤,躺着便是。”穆习容道:“本宫给你检查一下伤势。”

    秋风使劲点着头,眼中满是感激与愧疚,她之前怎么会如此瞎了眼地弃了这样的主子而去投奔那个解朝露呢?

    倘若她能够早点擦亮眼睛的话……

    正愣神间,穆习容已收回了检查的手,肃容说道:“你的手伤一时半会儿好不了,你的嗓子便更是严重,恐怕那些大夫都医不好你,本宫日后会请个神医过来给你炼制些于你恢复有利的丹药,你照着平日那样先好生将养着吧,少则半年,多则三年,等你能自我照料了,届时可自行离去。”

    穆习容能让她待在府中养伤,秋风心中已是感激不尽。

    “啊啊……”秋风用力张着嘴,想说谢谢,却只能做些口型。

    但穆习容还是明白了她的意思,只道:“不必谢我,就当结了之前主仆一场的缘分。”

    穆习容说完后,起身没多留,转过身朝门外走了出去。

    秋风呆呆看着穆习容的背影,低着头,神色有些黯然,但她知道她落得这副局面除了她自己,谁都怪不了。

    春知见此想张口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闭了嘴,只对秋风说:“你好好休息吧,我去照顾娘娘了。”

    说完,也跟着穆习容出去了。

    “娘娘,秋风的手真的能治好吗?”

    “我会尽力医治,至于最后能好到几成,还看她的造化。”穆习容向来信任春知,便对春知没什么隐瞒。

    春知喜忧参半,“只要还有希望便好,怕就只怕秋风她会一时想不开……”

    “造化在人而不在天,全凭她自己吧,你已经做了自己能做的,就别多想了。”穆习容叹了口气,道。

    显宗王府。

    “近日老王爷的情况比之之前好上了许多,接下来,按时服药,好好休养,便能慢慢恢复。”穆习容透过一层面纱对坐在一边的宁嵇玉道。

    宁嵇玉摩挲着手中玉杯,神情似若有所思,“玄大夫医术高强,本王府中有一幼子,至九岁仍不能发声说话,可否请玄大夫到府中一看?”

    九岁幼子?

    宁嵇玉莫非说的是闽笙吗?

    穆习容清了清嗓子,低声问道:“是小王爷吗?”

    宁嵇玉眉角稍顿,似笑非笑道:“本王才刚娶亲,暂时还生不出九岁的孩子。”

    “咳。”穆习容故作淡定,“民女倒是可以一试,不过民女之前未曾治疗过这一类语疾,恐怕把握不大。”

    “无妨,玄大夫只需尽力便是。”宁嵇玉看着穆习容缓缓道。

    这九年来,闽笙看过的大夫不在少数,最后却都是无能为力,今日他也是凭着暂且试一试的念头来请玄容去诊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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