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习容跟在穆寻钏身后走到一处枝叶繁杂交错之地,她伸手压下一株遮了她视线的花,却忽然有拳风直朝她面门袭来。

    穆习容身法欲动,但想到什么,生生将要躲避的动作压了下来。

    果然,穆寻钏及时停住了身法,那拳头落了她距她鼻尖不足半寸的地方。

    穆习容这才神色惊慌地避开,面上薄怒道:“大哥,你这是做什么?!时隔多年这第一次见面,你便要对你妹妹下狠手吗?”

    穆寻钏心中暗自奇怪,方才看她舞剑时的身法确实是像有几年功底的,但此时却连他一拳都避不开,倘若不是他及时收住力道,这一拳恐怕要将穆习容的鼻梁都砸碎了。

    倘若穆习容真的是习过武的,没道理反应不过来,就算是本能,也该避过去。

    难道她方才那一套剑舞,当真只是学了个花架子?

    “抱歉……大哥一时糊涂了,方才想事想岔了路子,还以为身后有人袭击,便下意识地出了手,没吓着妹妹吧?”穆寻钏赔礼道。

    穆习容没好气的嗔他一眼,心道这人倒是比她还能演,睁眼说瞎话的功夫也是练的炉火纯青了。

    什么叫一时糊涂想岔了路子?不过是想试探她罢了。

    “没事。”穆习容情绪有些低,微侧过身垂眸道:“不怪大哥,嫁出去的妹妹泼出去的水,况且大哥走了这么多年,连自家妹妹都能当了要袭击大哥的敌人也是应当的。”

    她面上无事,话里可都是谴责。

    穆寻钏听言大窘,他这三妹何时变得如此伶牙俐齿了?他可记得之前她可是少言寡语地厉害,只他逗一逗她时,才肯与他说些话,但戒备心却仍旧不减。

    “是大哥错了,妹妹想要什么,尽管和大哥说,当时大哥给妹妹赔礼道歉了。”

    穆习容闻言暗笑,她这大哥倒是比她想的还要憨直上一些。

    可这也不耽误她打上一些感情牌。

    “我什么也不要,我只想让大哥上阵能杀敌,亦能毫发无伤地归来。”穆习容看着穆寻钏,言真意切地说道。

    穆寻钏不禁眼眶一热,手指颤抖了几下,若要真对比起来,其他那两个妹妹可都是礼物珠宝要尽了的,短短几天便带他逛遍了京城各个商铺,能买的都买了,几乎要将钱袋子掏空。

    虽说他也是乐在其中的,可眼下这么一对比起来,却叫他心中感慨连连。

    他这三妹,自小便不要他任何东西,记得她只有糯米团子一样大小的时候,每次他练武练累了,或者受了伤,也都是她一个跑过来给他又是揉肩又是包扎的。

    虽然这些记忆都有些遥远了,但在他脑中却仍旧历历在目。

    这样的三妹,真的像她们口中所说的那样,会是精于算计,陷害家人的人吗?

    “三妹,哥哥想问你……”

    “娘娘!”

    穆寻钏话刚到嘴边,那方却有人跑了过来,是方才在宴上见过的守在穆习容身边伺候的丫鬟。

    春知小步跑到穆习容身边道:“娘娘原来在这里,王爷让春知过来说马车要走了,让娘娘快些过去呢。”

    穆习容点了点头,对穆寻钏道:“大哥,想必是让王爷等久了,我便先过去了,大哥想问的事我们日后再聊吧。”

    见她要走,穆寻钏也无法强留着她,毕竟他这妹妹已经嫁了人,哪怕是兄妹,也是需要避嫌的。

    “好,你去吧,大哥改日定会登门拜访。”自家妹妹究竟嫁了个什么人,穆寻钏总归是要了解过才能放下心的。

    两人走远后,春知忽然开口说道:“娘娘,原来那日在城东那家药铺子给我们解围的便是大少爷啊。”

    “是,他去了这三年,变化如此之大,那日倒是连我都有些认不出来了。”

    这说的倒是真话,倘若那日不是穆寻钏自报了家门,她恐怕今日才会知道那日帮她们的人正是她家大哥。

    不过,那日看穆寻钏的反应,恐怕他也是没认出她来的。

    这倒也不奇怪,她的变化可一点不比穆寻钏少啊。

    回了王府没多久,外头通报有人送了东西来,还署名了来自穆府。

    穆习容心中纳罕,穆府这近两月除了上次回门,可没搭理过她这个嫁出去的庶小姐,怎么今日反倒送了东西过来?

    送东西的人抱着木匣子站着,穆习容吩咐他们将东西打开给她过一过眼。

    穆习容看清里头东西后,不禁笑了。

    这几个匣子嵇装着的,竟然都是留明子。

    那日穆习容没买着,这日却有人亲自送上门来了,这人不是她那个大哥穆寻钏,又会是谁呢?

    “春知,将这些东西收下,搬进院里吧。”穆习容心情甚好地道。

    “是,娘娘。”

    .

    而此时穆府的那两个小姐知晓了此时却没那般高兴了。

    “大哥非但没信我们的话,反倒还给那个贱人送了几大盒东西,二姐,你说大哥是不是太偏心了?”穆莹絮满脸的不痛快,眉头拧成了铁疙瘩,像是穆寻钏送出去的,是从她身上扒下来的似的。

    穆婉衣听言又岂能不气愤,那穆习容今日在宴席上又出尽了风头,穆寻钏还给她送了这么多东西,里头少不了一些珍贵的金银珠宝,相反她倒是没落着一点好。

    这贱人,她凭什么?!

    她的相貌才德出身,哪一点不比那个贱人好?为何好事全让她给占了?

    那夜在寒白寺的噩梦仍旧缠着她,她想,那种被侮辱羞愤的滋味,那个贱人也该尝上一尝才是!

    “莹儿,你只需说你想要出这口气吗?”穆婉衣的目光像淬了毒一般,交穆莹絮甫一对上都吓了一跳。

    “我、我当然想!”

    穆婉衣眯着眼,一字一顿道:“那么,你便配合我。”

    那贱人不是喜欢那个尚书家的大公子吗?不如,她便让她得偿所愿如何?

    她就不信这出了墙的红杏,传言中那个手段狠毒的摄政王能够容忍得了。

    “如何配合?”

    穆婉衣勾了勾手,示意穆莹絮侧耳上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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