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东西还真来了!真是天助我族!哈哈!”赤水湖畔,魔族大营外,数艘战船落地后,魔族大长老蒙吉看着缓缓从战船而下的众强者,尤其是见到白十一后,他心里更是一喜。情报虽早说白十一会同女娲前来谈判,但当他真的见到了白十一本人之后,心里的窃喜劲又不可同日而语。
“女娲族长,一路辛苦!”见女娲走下船来,蒙吉赶紧上前,作揖恭敬说道。
“大长老不必多礼!”女娲微微一颔首,道。
“这位便是白城主吧,白城主的威名,如雷贯耳,在下早就盼望能见到城主大人真身,没成想,今日托了女娲族长的福,竟真的见到了,实乃在下之幸啊!哈哈!”和女娲客套了一番,蒙吉又对白十一作揖恭敬说道。
按理说,一族之大长老,是万万不会给一个小小的城主作揖的。可白十一这个城主,放眼四海八荒却没人敢小瞧。只因为他的身份极其特殊,乃是当今九尾神狐族族长白九的亲弟弟。这白十一虽然名义上只有五千万岁,实力也仅为天神境修为,但实际上,他和白九算得上是同时代的人物。据传,当年其母在怀着白十一的时候,正赶上一场天劫降临,眼看渡劫就要失败,两母子都要烟消云散,其父以自己的性命为代价,运转无上大阵扭转乾坤,将腹中的胎儿保了下来。可惜的是白十一伤势过重,陷入了沉睡成了一名活死婴,只能依靠阵法维系吸取天地灵气才能勉强苟活。也许是老天见怜,就在五千万年前,这白十一竟然突然醒了过来,白九喜极而泣,对他仅存的这个兄弟格外看重。自然,白十一对他这个哥哥,也有着特别的情感,如兄亦如父。
也许是腹中受伤根基受损的缘故,白十一虽然和白九有着同样的血脉,可在修行一途上却算不得出众,在白九使出浑身解数全力相助下,也才突破至天神境,而且以后再也无望突破。天神境的实力,虽然已是不弱,但在金神境、祖神境和神王境强者眼里,不过蝼蚁罢了。这白十一的修为实力虽与他的身份血脉不匹配,但脑子还算灵巧,对计谋一道情有独钟。可惜的是,他拜了他们一族的军师重阳为师,在计谋一道虽学了些东西,却也将重阳那套生性多疑的毛病全都学了去。生性多疑的白十一,遇到狡猾奸诈的魔族大长老蒙吉,这注定便是一场精彩的好戏。
和白十一恭敬作了一揖,蒙吉偷偷瞄了一眼对面悬空的六艘庞大战船,这每一艘战船上有兵士五千,而且个个实力都不弱,最弱的实力乃是仙王境,而最强的实力则是一支由三十名强者组成的小队,金神境足有十人,圣神境足有二十之数,毫无疑问,这支小队,便是白九的禁卫队,不过自五千万年前白十一醒来之后,白九便把这支禁卫队的使用权交给了白十一。
“看来,今日这二族不光是来谈判的,还是来示威的!”蒙吉望着前方的战船,心里虽然这样想,但也不好戳破,毕竟率先向古蛇族发难的是他们魔族,如今人家只是来示示威,倒也情有可原。
“女娲族长,白城主,魔君陛下身体欠安,此次谈判,就由在下代劳了,还望两位不要介怀。”魔族大营内,待双方落座后,蒙吉起身对着女娲和白十一恭敬作了一揖道。
“不知魔君身体如何?”女娲虽然不善于揣摩人心,但也能看得出来,这不过是蒙吉的托词罢了。至于帝鸾为何不愿直接坐在谈判桌上,女娲心里自然很明白。自与轩辕人皇相识以来,她也或多或少打听到轩辕与帝鸾的一些过往,她很清楚轩辕在帝鸾心里的分量。轩辕身死的那一刻,她很确定,帝鸾带领大军压境,并不只是来要个说法这么简单,而是真的要与她和古蛇族决一死战,只不过魔族内部对于是否对古蛇族用兵存在大量分歧,加之人族突然发生内乱等等因素,这才有了今天的谈判。
“已经有灵医为陛下诊治过了,没有大碍,族长不必挂心。”说完,蒙吉对着身旁的一青发地魔将使了个眼色,那地魔将心领神会对其作了一揖,又对着女娲拜了拜,这才转身出了营帐,指挥一帮兵士抬着十多个沉甸甸的箱子回到营帐放于女娲一侧,又命令兵士将箱子全部打开。
十多个箱子里放着许多珠光宝玉,虽都是一些价值不菲的珍品,却算不得什么媳之物,不过有两个箱子一被打开,里面放置的黑白两种颜色的晶石,便立即引起了一阵暗中传音,即便是见多识广的白十一,也不免有些暗暗吃惊,没想到时隔近亿年之久,他们又见到了这种炼制极品神兵的上品材料。
“这……这是……黑白晶石!”
“看这样子,还真是传说之物!”
……
众强者口中的黑白晶石,早在近亿年前就已经从市面上消失。而其消失的原因,便是因为这晶石的盛产地乃是方丈山。那方丈山,原本是东海上一座方圆足有十万顷的岛屿,名字因何而来不得而知,但自远古时代甚至是传说中的太古时代以来,各大氏族都想将其占为己有,不因别的,只因其盛产这能炼制极品神兵的黑白晶石。不过自从那四大凶之首的混沌占据方丈山以来,也就无人再敢去打它的主意。
见众人似乎有些吃惊,蒙吉有些得意地笑了笑道:“听闻女娲族长大婚,魔君陛下特命在下备了份小小薄礼,恭贺女娲族长新婚之喜!”
“有劳大长老了,还望代本尊谢过魔君。”女娲道。
“女娲族长不必客气,你我两族本就交好……”
“本就交好?大长老怕是有些言过其实了吧!这赤水湖畔上百万大军,难不成是为了你我两族交好而来?还是说,你族如此兴师动众,难不成是来给我家大族长贺新婚之喜的?”不等蒙吉把话说完,早就心怀不满的腾蛇族族长腾炎,也不管那蒙吉愈发尴尬的脸色,一股脑将心里的不满全都发泄了出来。
这一次,跟随女娲前来谈判的古蛇族众人,非但没有传音阻止腾炎,反而也跟着腾炎将不满发泄了出来。
“我族大族长亲临,魔君就算不愿意坐下来谈判,也总得出来与我们大族长见上一面吧?”
“难不成魔君真以为我古蛇一族怕了你们不成!”
“要谈判,也得拿出诚意!”
“一句交好,就打算把事情掩过去,大长老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啊!”
……
“众位误会在下的意思了,此次出兵,的确是我族冒犯在先,在下代魔君陛下向女娲族长赔个不是!”蒙吉对着女娲又恭敬作了一揖,态度十分诚恳。
说实话,自魔界内乱之前,这魔族大长老蒙吉的日子,过得还是十分惬意的,不用时时刻刻担心魔族和帝鸾的安危。在风芜陨落之前,他虽然贵为魔界大长老,表面上看起来与大将军风芜一个主内一个主外,权力与风芜也不相上下,但其实很多事情,他都会及时向风芜知会一声,有时甚至放下身段亲自前往大将军府,向风芜通禀。如此一来,虽然名义上他是大长老,但很多内事还得风芜来拿主意。后来,他又不顾魔族军师穷天的极力劝阻,执意以要闭关修炼为由,让风芜代掌大长老一职。所以,他并不担心风芜会对付他,而且他觉得,风芜对帝鸾甚是喜爱,绝不会做出对帝鸾和魔族不利的事情来。
蒙吉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他很清楚明哲保身的道理。起先这魔族大长老的位置,坐在上面的本就是风芜,而且风芜还被先主帝鸿授予监政大权,所以当他的师尊、魔族的军师穷天向帝鸾举荐,要他担当大长老一职时,他很清楚,名义上说的是为风芜分担,实际上是为了消减风芜的权力,他的权力太大了,既是先主的托孤之臣,又是主管内事的大长老,还是统领天下兵马的大将军,这样权力滔天的人物,如果某一天要做出对魔君不利的事情,简直易如反掌。
他的师尊穷天,也曾是帝鸿的托孤之臣,被称之为魔族的智多星,可惜的是后来命丧于索命天劫,否则如今也是这四海八荒不可多得的上古大能,想必有他在,魔族内乱也不会发生。或者说,如果蒙吉早早听了穷天的话,魔族内乱也就不会发生,或者能让内损降至最低。
穷天也许早就料到渡不过那索命天劫,在渡劫之前,他找到蒙吉,跪在地上以报师恩为要挟让蒙吉立下两个重誓,一个重誓便是重新接掌大长老一职,并在他身陨后代替他成为魔界军师,做帝鸾的智多星,生生世世护佑魔族、护佑帝鸾,另一个则是要他杀掉风芜,如果杀不掉,就想尽一切办法毁掉风芜手中的留声螺。但穷天只告诉蒙吉那留声螺中藏着一个大秘密,一个能引起魔界内乱的大秘密,至于这个秘密是什么,穷天没有明说,只告诉他要想尽一切办法杀掉风芜,或者毁掉留声螺。
穷天曾救过蒙吉的性命,又是蒙吉的恩师,他这一跪,顿时把蒙吉吓得不轻,虽然心里有些不愿,但也不得不答应穷天的请求,替他护佑魔族、护佑帝鸾。他如约重新执掌大长老和军师一职,但他并没有如约想办法除掉风芜,除了风芜手握重权本身实力也十分强横不易轻易杀之之外,最重要的便是他觉得留声螺既然在风芜手上,那风芜肯定是知道其中的秘密的。既然这个秘密会引发魔界内乱,以蒙吉的心智,再加上听闻过先主帝鸿临终托孤的故事,他也大抵猜到了些那秘密是什么。不过他认为风芜既然早就知道了那留声螺中的秘密,而且他在魔界的声望比之魔君帝鸾的还要高,要反早就反了,不可能会等到今日还迟迟不动手。况且,风芜是个难得的将才,帝鸾能够率领魔众一统南荒,风芜功不可没。如果杀掉这样一个有功之臣,这对魔族来说是极大的损失,也会让部众寒心。所以,蒙吉才一直没有动手。直到千年前,风芜在大殿之上拿出先主遗诏逼迫帝鸾让位时,他才看清师尊的目光长远非自己所能及,不除掉风芜,或者不毁掉那留声螺,内乱迟早会发生。
为此,蒙吉懊恼过、悔恨过,如果他早早听了穷天的话,魔族也就不会出现今天的局面。但他的师尊穷天,早就将这一切看在了眼中,魔君帝鸾的性子天生随心随性,而作为托孤重臣的风芜,绝对不会允许帝鸾由着自己的性子任意妄为,两人迟早有一天会爆发不可调和的矛盾。
其实,风芜和穷天都并没有错,他们都是魔族的忠臣,只不过一个忠心的先主帝鸿,一个忠心的是帝鸾罢了,而蒙吉则更无过错,他也是站在了对魔族最有利的角度进行了缜密的分析,这才得出了风芜不会反叛的结论,但他没有料到烛龙会应了天劫,更没有料到帝鸾竟然会任性到要违抗先主遗愿。
起初,蒙吉只是为了完成师尊穷天的遗愿,这才选择终其一生也要守护帝鸾,可后来,越是与帝鸾相处,他越发觉得,这个有些任性的魔君有时候特别惹人嫌弃,却也甚是惹人喜爱。渐渐地,这种喜爱变成了一种特别的感情,但只因她是魔君,只因她心有所属,他才将他的情感掩藏。
因为喜欢,因为要守护,因为把她看作比自己的性命还要重要,他将自己的仁慈藏进心底,从不想杀、不愿杀变成了一个杀心极重的狠辣角色。正因此,魔族内乱结束后,蒙吉硬是生生违抗帝鸾的命令,将忠心于风芜的十位旧部全部斩杀于流放途中。
他很清楚,帝鸾虽然贵为魔君,却并没有君王该有的手段,反倒是做起事来有些随心所欲。比如,那风芜的十位亲信旧部,有的是掌管一方重城十万兵马的城主,有的是魔都卫军守将,更可怕的是,还有一位是魔君禁卫队队长,九凤宫和帝鸾的安危,全由此人负责,他们不仅对风芜十分忠心,而且权势十分显赫,这些怀有二心且权力极大的人物,如果斩草不除根,很有可能春风吹又生,而帝鸾却念及旧情只将他们流放作罢,这不是一个君王应有的城府和手段。再比如,魔族经历七百年内乱损耗极大,需要长时间的休养生息才能缓过劲来,加之神界三族和仙妖二族的趁火打劫,这个时期应该想尽办法与同病相怜的古蛇族交好,而不是与其交恶,而此次帝鸾竟然为了儿女私情将整个魔族置于极度危险之中,这更不是一界之君该有的作为。
作为魔君的帝鸾如此率性妄为,以至于魔族的很多事情,都需要他这个大长老来操心,他既要护着帝鸾,更要护着整个魔族。他很清楚,只有魔族无恙,帝鸾才会无恙,所以,他才会站出来极力发对帝鸾向古蛇族用兵,也才会力促两族放下成见走向和平。虽然这些年魔族之中大多数人都觉得他是个杀心极重的魔头,甚至帝鸾都觉得他杀心过重了,但他很清楚,他杀心重却并非滥杀,他杀得那些都是该杀之人,是对魔族不力能够对帝鸾构成威胁之人,他杀人,是因为他要护着魔族,要守护他想守护之人。他更知道,这是一个吃人的世界,你不吃人,就只能等着被别人吃。
作为魔族的大长老,蒙吉也并非没有一统四海八荒的雄心,不过他觉得,要一统四海八荒,需要把握时机,需要天时地利人和,更需要讲究策略,而不是一味地靠武力,上善伐谋其下伐兵,如此方可实现大一统之宏愿。如今,人皇轩辕陨落,神界龙凤麒麟三族又开始兴风作浪,先是联合仙妖二族频频与他们魔族交战,抢夺了魔界不少地盘,这才与他们刚休战不久,接着又与古蛇族生仇,设下埋伏杀了蛇姬和古蛇族多位强者,现在又鼓动东海公主、人族帝后敖雪引发人族内乱。
尤其是听闻那天帝昊天亲自设下阵法灭杀了古蛇族族长蛇姬之后,蒙吉心里十分清楚,他魔族等待已久的天时终于来了,而地利就更不用说了,古蛇族东与东海、西与西荒、南与南荒和东南荒接壤,如果与古蛇族一旦结盟,来自东海龙族和仙妖二族的压力将会骤减,西海和南海龙族也将不敢妄动,而他们也将迎来休养生息的大良机。可这一切的计划还没来得及展开,就被帝鸾给打破了,帝鸾执意陈兵于赤水湖畔与古蛇族交恶,这让蒙吉头疼不已。不过好在,两族最终还是没有打起来,没有彻底走上决裂。现今,两族既然已经坐在了谈判桌上,他当然要把握这千载难逢的机会,想尽办法说服古蛇族成为他魔族的盟友,如果能说动古蛇族加入他魔族,那就再好不过了,如果说不动,那就只能耍些手段了。
“女娲族长,众位,众位,想必众位也知我族陛下与轩辕人皇的情谊,听闻人皇陛下故去,陛下伤心欲绝,这才有了此次误会。”蒙吉一个劲儿地解释道。
“人皇故去?你族陛下伤心欲绝就要和我族开战?这不是在拿我族开心吗?”
“人皇不是早在千年前就陨落了吗?你家陛下还真是伤心的够久的啊?”
“蒙吉老儿,你这是在戏耍我等!”
“大族长,这魔族是有意羞辱我等,这谈判不谈也罢!”
……
蒙吉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反倒激怒了古蛇族众强者,毕竟,他们并不知道其中的详情。
“请大族长定夺!”众强者齐齐跪地义愤填膺道。
“打就打!蒙吉,你别以为我族就怕了你们,就是拼个灭族,也得拉你魔族垫背!”还不待女娲开口,那腾炎猛然起身指着蒙吉的鼻子愤愤道。
“腾炎族长,息怒,还请息怒啊。众位,咱们坐下来,听蒙吉大长老把话说完,可好!”一旁的白十一见女娲眉头紧蹙不知在想些什么,终于有些忍不住了开口劝道。他嘴上劝着,脸上带笑,可心里却在暗自嘀咕:“打?说得倒是轻巧,有本事你们古蛇族自己去和魔族硬碰硬啊,别拽上我族啊!真不知道兄长是怎么想的,竟然同意和古蛇族联姻,既得罪了龙族,还摊上了与魔族开战的风险,这不是得不偿失吗?”
其实,也不怪古蛇族众强者如此愤怒,他们本来就很愤怒,如果不是魔族大兵压境欺人太甚,女娲也断不会下嫁给白青泽,降低身段成为一族储妃,再加上听闻蒙吉如此一说,他们就更愤怒了,觉得魔族今日不是来和他们谈判的,而是为了戏耍他们,羞辱他们。
“女娲族长,这……”蒙吉一脸疑惑地看向女娲,不过他瞬间就明白了,古蛇族众强者并不知道这其中的秘辛,就连他起初也不知,要不是魔君突然要兵伐古蛇族,他也压根儿不会知道,千年前已经陨落的人皇,竟然还活着,本来活的好好的可不知怎的又突然陨落了,而陨落之地就在古蛇族的药谷之中。
“大长老说的都是真的,人皇,的确陨于我族之内!”女娲拉回思绪,眼中带着无尽哀愁,一脸忧伤地对着众强者道。
众强者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的云里雾里。
“此事说来话长……”见古蛇族众人一副不解的表情,作为知情者的蒙吉,自然得将前因后果好好解释一番。
“这……”
“想不到人皇陛下竟是在我族陨落,这凶手究竟是何人?”
“定是那龙族!”
“定是!”
“大长老,你家陛下也太过儿戏了,这事情还没弄清楚,就要和我族开战,难道魔君陛下就不怕龙族趁火打劫吗?”
……
“众位说得在理,我再次代魔君陛下,向女娲族长赔个不是!”蒙吉对着女娲又恭敬作了一揖,尔后叹息一声道:“如今,神界三族兴风作浪,那龙族更是胆大包天,竟残忍杀害了蛇姬族长,魔君陛下听闻悲痛万分,恨不能杀上天界,吃那昊天肉,喝那昊天血!”蒙吉摆出一副哀痛的神情说道。
龙族!昊天!总有一天,我族定要报这血海深仇!”腾炎紧捏拳头低吼道。
“对!报这血海深仇!”鸣蛇族鸣长青也道。
“一定要报!”
……
别说蒙吉的这招激将法还真管用,成功激起了古蛇族众强者对龙族的愤恨。不管是真的愤恨还是假的愤恨,总之古蛇族众强者都是一脸的义愤填膺,这其中又尤以腾蛇、鸣蛇、化蛇、长蛇四族最甚。如今这四族可是戴罪之身,虽然蛇姬的死与他们没有直接关系,乃是龙族和前任族长所为,但既然蒙吉又将蛇姬之死点了出来,那他们如果再不表态,只怕有些说不过去。
见古蛇族众强者一脸愤愤然,蒙吉接着道:“众位,龙族和我族,也有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我族先主帝鸿,曾死于烛龙之手,如今烛龙虽已身死,可这笔血海深仇,我们定要找那龙族讨要!”说到情真意切处,这蒙吉竟然双眼一红,双膝跪地哽咽道:“先主,请先主在天之灵保佑我等,杀上天界,用昊天的人头,以告慰先主、告慰蛇姬族长的在天之灵!”
好家伙,这蒙吉不愧是做戏的高手,说想为帝鸿夫妇报仇不假,毕竟这也是穷天当年的遗愿之一,可帝鸿夫妇陨落那会儿,还没有这老小子呢,他对先主帝鸿夫妇,根本没有任何感情,更别提蛇姬这个外族了,这哭戏未免也有些太假了吧。在场的每一位强者,凡是能坐在这个桌子上的,那个不是人精中的人精,就连一向粗枝大叶的腾炎,也有些看不下去了,觉得这蒙吉戏演得有些过了。可偏偏,女娲就当了真。蒙吉也知道他的这场戏骗不了这些强者,但只要能骗过女娲就行了。
早在女娲前往赤水湖畔之前,蒙吉就已经做好了功课,他把有关于女娲所有的情报都细细研究了一遍,知道在蛇姬陨落前,女娲从未过问过古蛇族的政事,也听说了女娲与人族父神伏羲的一些过往。他便断定,女娲定是一个没有什么心计而且多愁善感之人,这样的人有一个很大的缺点,那就是容易感情用事,只要稍微花点心思,就能骗得她的同情心。
“想不到大长老竟是如此忠心之人,帝鸿先主泉下有知,定当安慰!”果不其然,和蒙吉预料的一样,女娲见他泪眼婆娑一副可怜相,顿时便生了怜悯之心。
“女娲族长,如今你我两族同病相怜,理应交好共同应付眼前难关。在下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族长一定要答应!”见女娲生了怜悯之心,蒙吉擦了擦眼角继续施展攻心之术。
“大长老快快起来说话!只要符合你我两族利益之事,本尊一定会应允!”女娲道。
“在下……那在下就厚着这张老脸,替魔君陛下恳请女娲族长和众位,入我魔族,你我两族携手,何愁大仇不得报,又何愁大业不可成!”蒙吉道。
“这……此事本尊还得……”女娲眉头紧蹙,其实,早在前往赤水湖畔前,古蛇族众强者就揣摩过魔族的想法,他们觉得魔族此次谈判,目的有两个,一个是解除误会讲和,另一个则是想拉拢他们,毕竟古蛇族如今已经脱离神界,而魔族如今又多方受敌,如果有了古蛇族的相助,他们的压力将会骤减。
“女娲族长不必着急,请听在下说完!”不等女娲把话说完,蒙吉又道:“女娲族长,如今我族现状,想必女娲族长和众位也是知情的,我族西南两面是龙族,北边是仙妖二族,如今神界三族和仙妖二族频频对我用兵,已经攻占了不少城池,局势对我族虽然有些不利,但凭借我族的实力底蕴,倒是还能撑得住。但对于古蛇族和九尾神狐两族而言,只怕……”蒙吉瞧了一眼一语不发的白十一,没有继续说下去。
“只怕什么?难不成蒙吉大长老认为我族怕了龙凤麒麟三族,还是怕了仙妖二族!”白十一心里有些不痛快,听这蒙吉的意思,似乎他九尾神狐一族的底蕴不如他魔族雄厚。这四海八荒各界各族,能够从大洪荒时代存活至今的势力,多多少少都有些拿得出手的底牌或机缘。想那天界的统治者龙族,其底牌便有三个,一个是烛龙,现如今烛龙陨落,余下的两个底牌却也不容小觑,一个是开天斧,另一个则是庞大的修真者数量,尤其是开天斧,乃是盘古大帝的遗留之物,其力量更是可以毁天灭地。即便是如今实力最弱的麒麟一族,其也有不可轻视的底牌手段,只不过在封神大战中麒麟一族死伤惨重,加之族中内讧,这才给了仙妖二族可乘之机。而他九尾神狐,虽然整体实力也不弱于他族,底牌也仅有一个,但这个底牌却是足以让四海八荒各界各族都畏惧的恐怖存在,这便是他们的族长白九,这白九不仅是一位和烛龙、蛇姬、女娲同时代的远古大妖,更是一名强大的阵法师,而且其实力已经达到了巅峰状态,是一名天级九品阵法师。随着在阵法一道造诣的加深,他的实力也渐渐超过烛龙和蛇姬,即便是如今已经身为神王境的女娲,在他手里只怕也过不了百招。正因此,九尾神狐一族才能肆无忌惮地不尊天界的命令,也才可以避开神界与各族的争端。因而,白十一一听这蒙吉的口气似乎有些轻视他族,心里顿时便有些不乐意了。
顿了顿,白十一继续道:“自封神大战之后,我族一直在东荒之北过我们的太平日子,你们和那五族的争端,莫要扯上我族!”
蒙吉对白十一作了一揖,接道:“白城主,这四海八荒各界各族都知贵族的实力强横,不过在下听闻……听闻……嘶……”蒙吉长吁了一口气,摇摇头装出一副不愿说的表情。
“你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扭扭捏捏作甚?”白十一没有急,一旁的腾炎却急了,他最见不得别人卖关子。
“腾炎族长莫急,事关九尾神狐一族的秘辛,在下可不好明言!”
“秘辛,看来大长老手段真是通天啊,我族的秘辛,竟会被大长老探知,那在下倒是想听上一听了!哈哈!”白十一笑道。
“白城主,那在下就冒犯了!”见白十一上了勾,蒙吉嘴角微微一扬,继续说道:“贵族的实力虽然强大,即便是龙族都不用放在眼里,可在下最近得到消息,白九族长的索命天劫很快便要降临,我记得上一次的天劫,白九族长似乎受了很重的伤,这伤……”
“哪个渡天劫还不受点伤啊,我家大族长那点小伤,居然被蒙吉大长老记了近九万年,大长老还真是有心了!不过在下奉劝大长老收收自己的闲心,有着闲工夫还是先处理好眼前的事务吧,至于我族之事,就不劳烦大长老费心了!”白十一表面上虽然风轻云淡,可心里却忍不住打起了鼓。没错,上一次的索命天劫,白九的确受了很重的伤,而这伤至今都没有痊愈。这件事,一直被视作九尾神狐一族的秘辛,而知道此秘辛的人,加上他和白九也只有四位,难道是大长老白戾或他的恩师重阳对外说漏了嘴?但这两位,又岂是那种口无遮拦之人,难道……难道是……他们有了通敌之嫌?
白十一不敢再往下想象下去,他收回思绪,立即便又想到了另一个可能:“蒙吉大长老,你该不会是为了让女娲族长入你魔族,才故意如此的吧?”
天劫降临,渡劫之人多多少少都会受些伤,有的伤重,留下的暗伤几千几万年都不可能痊愈,而有的伤轻,吃些丹药静养个三五天便又生龙活虎。所以,白十一猜测,这老谋深算的蒙吉,肯定是故意如此一说,目的就是为了扰乱视听,迷惑女娲和古蛇族众人。
“是真是假,白城主回去问问你家白九族长便知。”蒙吉也不予争辩,叹了口气继续道:“有白九族长在,九尾神狐一族就会一直强大下去,女娲族长能够与九尾神狐一族联姻,实乃英明之举,可如果白九族长渡劫失败,那……”
“蒙吉大长老,你太放肆了,你真当本城主怕了你不成!”白十一脸色阴沉道。
“白城主息怒,在下也是在向女娲娘娘和众位言明其中利害罢了。没了白九族长的庇护,你九尾神狐一族自身难保,我是担心古蛇族被你们无端牵连!”
“你放屁,先不说我家族长不会有事,就算我家族长不在,我狐族也有自保之力!”白十一愤愤道,这回他是真生气了,如果不是碍于身份,他只怕会猛地跳到蒙吉面前,狠狠地抽他两个大嘴巴子。
“自保之力?白城主,在下听说,白九族长有两位世子,你说这两位世子,谁坐这大族长的位置更合适呢?”蒙吉看着白十一,笑眯眯道。
“我族储君早已定下,两位世子向来也是和睦!”别看白十一这话虽然说得理直气壮,但实际上心里面是没有多少底气的,两位世子的确表面上相安无事,可他们的母亲却是水火不容,他们的和睦,也无非是装给白九看的罢了。
“和睦?白城主还真会说笑,哈哈哈……好笑,哈哈哈……”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般,蒙吉也不管白十一的脸色有多难看,只管自顾自地笑出了声。
“女娲族长,众位,在下失礼了,失礼了!”笑毕,蒙吉对着女娲和众强者又是深深作了一揖,接着道:“唉!在下一直都十分钦佩白城主,虽与城主只是初见,却也视为知己一般相见恨晚。在下只是不希望白城主跟错了人,到时候只怕是追悔莫及!”蒙吉叹了口气,一脸严肃地说道,说这话的时候,他并没有对着白十一,而是面向女娲众人说得,就好像是在和女娲诉说自己的心事一般。
“蒙吉老儿,你这话何意!你身为魔族大长老,竟如此傲慢无礼,本城主羞与你同案!告辞!”白十一脸色十分难看,此次,本是为古蛇族助威而来,没想到反而被蒙吉给将了一军。蒙吉气冲冲走出营帐,与跟上前来的女娲寒暄了几句,便准备乘坐战船匆忙而去。
“白城主,莫要生气,莫要生气,是在下多言了,莫要把在下的话放在心上!”蒙吉眼见白十一真要走,急冲冲追了出来,一个劲地致歉。
“哼!”白十一大袖一挥,劲直飞入了战船,扬长而去。
白十一生气是真,要走也是真,蒙吉刚才的话,的确让他非常生气,不过生气归生气,事情的来龙去脉他必须得查清楚。尤其是蒙吉最后那句话的深意已经十分明显了,白青丘一直深受他的喜爱,虽然他并不是银湘容的人,但私底下,所有人都觉得他和银湘容属同一阵容。蒙吉的意思,便是让他站在大世子白青泽一方的阵营,大世子已是储君、九尾神狐族未来的接班人,站在大世子的阵营,自然比站在白青丘的阵营要有利。
他的师尊重阳出自俊疾山,一直都隶属于二夫人银湘容的阵容,自然对白青丘青睐有加,而大长老白戾,谁都知道他属于大夫人的阵容。而恰巧,这二人又知道当年的秘辛。既然蒙吉劝说白十一加入白青泽的阵营,那说明蒙吉是支持白青泽这个未来族长的,如果说是谁将当年的秘辛告之蒙吉,那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大长老白戾,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么做有什么好处?
思来想去,白十一把蒙吉所有的话连成一条线,得出了一个惊人的结论,那就是白青泽要反,确切的说,是涂山一族要反。他早就听闻,涂山一族中很多势力都对青丘不是甚满,尤其是对白九独宠银湘容和白青丘的做法颇有怨言。如果他的猜测是真,那就说明涂山一族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控制青丘,成为这狐族实至名归的王,甚至还很有可能会趁白九渡劫的时候在其背后狠下杀手。而且,他们很有可能已经和魔族串通一气,甚至就连女娲都有可能已经与他们达成了协议,要不然,女娲堂堂一族之大族长,为何会甘愿下嫁成为一族储妃?魔族原本打算与古蛇族开战,为何又突然停战讲和?这一切都太过诡异,白十一一时也难辨真伪,现下只能尽快赶回青丘将此事报禀兄长,让兄长拿个主意。
见白十一离去,蒙吉赶紧迎上前去,对着女娲又作了一揖,甚似诚恳道:“女娲族长,还请相信在下的话,白九如果渡不过此劫,九尾神狐一族动荡只怕在所难免,如果龙族趁机向古蛇族发难,届时,九尾神狐一族自身都难保,又如何相助贵族?如今之计,唯有你我两族结盟,方才能解下今日之困局!”
“大族长,此事……还请大族长慎重!”见女娲有些犹豫不决,鸣蛇族族长鸣长青急忙道。古蛇族十个分支族长中,这鸣长青算是颇有心计的一位。他见女娲如此犹豫,料定她定是动了心思。如果蒙吉所言为真,届时九尾神狐一族发生内乱,他古蛇族会被殃及这是无法避免的,如果龙族再趁火打劫,那可就真得要了人命了。可如果他们与魔族联盟,有了魔族的支持,那局势就大不相同。不过,如今他们毕竟与九尾神狐一族有了联姻,再与外族结盟这种大事上,多多少少还得考虑一下九尾神狐一族的感受,因而,鸣长青才赶紧提醒道。
“是啊大族长,此事……此事还请大族长慎重考虑,是否等回到族内,与……与众位长老商议之后再做定夺!”
“我看此事,也得和青丘商量商量才行。”
“是啊,贸然做下决定,青丘那边只怕……”
“我族行事,难道还要看他青丘的脸色不成!”腾炎有些不乐意道。
“腾炎族长,这一切,都是为了我族周全!”
……
“大长老言之在理,本尊虽然贵为一族之长,不过族中之事,还得与众位长老商议之后才能决断!请大长老转告魔君,待本尊回到族中商议之后,定会给魔君一个满意的答复,可好?”鸣长青猜得没错,女娲的确动了和魔族联盟的心思,不过经鸣长青刚才一提醒,她又觉得不能轻下妄断,毕竟他们还得顾忌青丘的颜面。
“既如此,那在下就和魔君陛下在九凤宫,静候佳音了!”
“如此,我等也就先告辞了!”
……
目送女娲一行远去,蒙吉眉头一皱,看来,要想与古蛇族结盟成功,只能进行下一步计划了,虽然这个计划并非自己所愿,但为了魔族安危,他不得不兵行险招。
“按之前的计划,行动吧!记住,不要害了白十一性命,其他人,生死不论!”蒙吉头也不回地,对跟着后面的一名天魔将说道。
“属下这就去办!”那天魔将恭敬作揖后,瞬移而去。
“希望一切顺利,我魔族能渡过此劫!”望着古蛇族战船消失的方向,蒙吉囔囔自语道。不过他不知道的是,古蛇族战船内,此刻女娲跌坐在地神情落寞,再也没了刚才的从容淡定。刚刚,族中传来一则消息,伏羲,他昔日的恋人,他唯一的弟子,那具在寒冰地宫中沉睡亿年之久的尸身,竟离奇消失不见。
“什么!羲儿会……羲儿!怎么会……怎么会……”
“女娲族长,一路辛苦!”见女娲走下船来,蒙吉赶紧上前,作揖恭敬说道。
“大长老不必多礼!”女娲微微一颔首,道。
“这位便是白城主吧,白城主的威名,如雷贯耳,在下早就盼望能见到城主大人真身,没成想,今日托了女娲族长的福,竟真的见到了,实乃在下之幸啊!哈哈!”和女娲客套了一番,蒙吉又对白十一作揖恭敬说道。
按理说,一族之大长老,是万万不会给一个小小的城主作揖的。可白十一这个城主,放眼四海八荒却没人敢小瞧。只因为他的身份极其特殊,乃是当今九尾神狐族族长白九的亲弟弟。这白十一虽然名义上只有五千万岁,实力也仅为天神境修为,但实际上,他和白九算得上是同时代的人物。据传,当年其母在怀着白十一的时候,正赶上一场天劫降临,眼看渡劫就要失败,两母子都要烟消云散,其父以自己的性命为代价,运转无上大阵扭转乾坤,将腹中的胎儿保了下来。可惜的是白十一伤势过重,陷入了沉睡成了一名活死婴,只能依靠阵法维系吸取天地灵气才能勉强苟活。也许是老天见怜,就在五千万年前,这白十一竟然突然醒了过来,白九喜极而泣,对他仅存的这个兄弟格外看重。自然,白十一对他这个哥哥,也有着特别的情感,如兄亦如父。
也许是腹中受伤根基受损的缘故,白十一虽然和白九有着同样的血脉,可在修行一途上却算不得出众,在白九使出浑身解数全力相助下,也才突破至天神境,而且以后再也无望突破。天神境的实力,虽然已是不弱,但在金神境、祖神境和神王境强者眼里,不过蝼蚁罢了。这白十一的修为实力虽与他的身份血脉不匹配,但脑子还算灵巧,对计谋一道情有独钟。可惜的是,他拜了他们一族的军师重阳为师,在计谋一道虽学了些东西,却也将重阳那套生性多疑的毛病全都学了去。生性多疑的白十一,遇到狡猾奸诈的魔族大长老蒙吉,这注定便是一场精彩的好戏。
和白十一恭敬作了一揖,蒙吉偷偷瞄了一眼对面悬空的六艘庞大战船,这每一艘战船上有兵士五千,而且个个实力都不弱,最弱的实力乃是仙王境,而最强的实力则是一支由三十名强者组成的小队,金神境足有十人,圣神境足有二十之数,毫无疑问,这支小队,便是白九的禁卫队,不过自五千万年前白十一醒来之后,白九便把这支禁卫队的使用权交给了白十一。
“看来,今日这二族不光是来谈判的,还是来示威的!”蒙吉望着前方的战船,心里虽然这样想,但也不好戳破,毕竟率先向古蛇族发难的是他们魔族,如今人家只是来示示威,倒也情有可原。
“女娲族长,白城主,魔君陛下身体欠安,此次谈判,就由在下代劳了,还望两位不要介怀。”魔族大营内,待双方落座后,蒙吉起身对着女娲和白十一恭敬作了一揖道。
“不知魔君身体如何?”女娲虽然不善于揣摩人心,但也能看得出来,这不过是蒙吉的托词罢了。至于帝鸾为何不愿直接坐在谈判桌上,女娲心里自然很明白。自与轩辕人皇相识以来,她也或多或少打听到轩辕与帝鸾的一些过往,她很清楚轩辕在帝鸾心里的分量。轩辕身死的那一刻,她很确定,帝鸾带领大军压境,并不只是来要个说法这么简单,而是真的要与她和古蛇族决一死战,只不过魔族内部对于是否对古蛇族用兵存在大量分歧,加之人族突然发生内乱等等因素,这才有了今天的谈判。
“已经有灵医为陛下诊治过了,没有大碍,族长不必挂心。”说完,蒙吉对着身旁的一青发地魔将使了个眼色,那地魔将心领神会对其作了一揖,又对着女娲拜了拜,这才转身出了营帐,指挥一帮兵士抬着十多个沉甸甸的箱子回到营帐放于女娲一侧,又命令兵士将箱子全部打开。
十多个箱子里放着许多珠光宝玉,虽都是一些价值不菲的珍品,却算不得什么媳之物,不过有两个箱子一被打开,里面放置的黑白两种颜色的晶石,便立即引起了一阵暗中传音,即便是见多识广的白十一,也不免有些暗暗吃惊,没想到时隔近亿年之久,他们又见到了这种炼制极品神兵的上品材料。
“这……这是……黑白晶石!”
“看这样子,还真是传说之物!”
……
众强者口中的黑白晶石,早在近亿年前就已经从市面上消失。而其消失的原因,便是因为这晶石的盛产地乃是方丈山。那方丈山,原本是东海上一座方圆足有十万顷的岛屿,名字因何而来不得而知,但自远古时代甚至是传说中的太古时代以来,各大氏族都想将其占为己有,不因别的,只因其盛产这能炼制极品神兵的黑白晶石。不过自从那四大凶之首的混沌占据方丈山以来,也就无人再敢去打它的主意。
见众人似乎有些吃惊,蒙吉有些得意地笑了笑道:“听闻女娲族长大婚,魔君陛下特命在下备了份小小薄礼,恭贺女娲族长新婚之喜!”
“有劳大长老了,还望代本尊谢过魔君。”女娲道。
“女娲族长不必客气,你我两族本就交好……”
“本就交好?大长老怕是有些言过其实了吧!这赤水湖畔上百万大军,难不成是为了你我两族交好而来?还是说,你族如此兴师动众,难不成是来给我家大族长贺新婚之喜的?”不等蒙吉把话说完,早就心怀不满的腾蛇族族长腾炎,也不管那蒙吉愈发尴尬的脸色,一股脑将心里的不满全都发泄了出来。
这一次,跟随女娲前来谈判的古蛇族众人,非但没有传音阻止腾炎,反而也跟着腾炎将不满发泄了出来。
“我族大族长亲临,魔君就算不愿意坐下来谈判,也总得出来与我们大族长见上一面吧?”
“难不成魔君真以为我古蛇一族怕了你们不成!”
“要谈判,也得拿出诚意!”
“一句交好,就打算把事情掩过去,大长老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啊!”
……
“众位误会在下的意思了,此次出兵,的确是我族冒犯在先,在下代魔君陛下向女娲族长赔个不是!”蒙吉对着女娲又恭敬作了一揖,态度十分诚恳。
说实话,自魔界内乱之前,这魔族大长老蒙吉的日子,过得还是十分惬意的,不用时时刻刻担心魔族和帝鸾的安危。在风芜陨落之前,他虽然贵为魔界大长老,表面上看起来与大将军风芜一个主内一个主外,权力与风芜也不相上下,但其实很多事情,他都会及时向风芜知会一声,有时甚至放下身段亲自前往大将军府,向风芜通禀。如此一来,虽然名义上他是大长老,但很多内事还得风芜来拿主意。后来,他又不顾魔族军师穷天的极力劝阻,执意以要闭关修炼为由,让风芜代掌大长老一职。所以,他并不担心风芜会对付他,而且他觉得,风芜对帝鸾甚是喜爱,绝不会做出对帝鸾和魔族不利的事情来。
蒙吉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他很清楚明哲保身的道理。起先这魔族大长老的位置,坐在上面的本就是风芜,而且风芜还被先主帝鸿授予监政大权,所以当他的师尊、魔族的军师穷天向帝鸾举荐,要他担当大长老一职时,他很清楚,名义上说的是为风芜分担,实际上是为了消减风芜的权力,他的权力太大了,既是先主的托孤之臣,又是主管内事的大长老,还是统领天下兵马的大将军,这样权力滔天的人物,如果某一天要做出对魔君不利的事情,简直易如反掌。
他的师尊穷天,也曾是帝鸿的托孤之臣,被称之为魔族的智多星,可惜的是后来命丧于索命天劫,否则如今也是这四海八荒不可多得的上古大能,想必有他在,魔族内乱也不会发生。或者说,如果蒙吉早早听了穷天的话,魔族内乱也就不会发生,或者能让内损降至最低。
穷天也许早就料到渡不过那索命天劫,在渡劫之前,他找到蒙吉,跪在地上以报师恩为要挟让蒙吉立下两个重誓,一个重誓便是重新接掌大长老一职,并在他身陨后代替他成为魔界军师,做帝鸾的智多星,生生世世护佑魔族、护佑帝鸾,另一个则是要他杀掉风芜,如果杀不掉,就想尽一切办法毁掉风芜手中的留声螺。但穷天只告诉蒙吉那留声螺中藏着一个大秘密,一个能引起魔界内乱的大秘密,至于这个秘密是什么,穷天没有明说,只告诉他要想尽一切办法杀掉风芜,或者毁掉留声螺。
穷天曾救过蒙吉的性命,又是蒙吉的恩师,他这一跪,顿时把蒙吉吓得不轻,虽然心里有些不愿,但也不得不答应穷天的请求,替他护佑魔族、护佑帝鸾。他如约重新执掌大长老和军师一职,但他并没有如约想办法除掉风芜,除了风芜手握重权本身实力也十分强横不易轻易杀之之外,最重要的便是他觉得留声螺既然在风芜手上,那风芜肯定是知道其中的秘密的。既然这个秘密会引发魔界内乱,以蒙吉的心智,再加上听闻过先主帝鸿临终托孤的故事,他也大抵猜到了些那秘密是什么。不过他认为风芜既然早就知道了那留声螺中的秘密,而且他在魔界的声望比之魔君帝鸾的还要高,要反早就反了,不可能会等到今日还迟迟不动手。况且,风芜是个难得的将才,帝鸾能够率领魔众一统南荒,风芜功不可没。如果杀掉这样一个有功之臣,这对魔族来说是极大的损失,也会让部众寒心。所以,蒙吉才一直没有动手。直到千年前,风芜在大殿之上拿出先主遗诏逼迫帝鸾让位时,他才看清师尊的目光长远非自己所能及,不除掉风芜,或者不毁掉那留声螺,内乱迟早会发生。
为此,蒙吉懊恼过、悔恨过,如果他早早听了穷天的话,魔族也就不会出现今天的局面。但他的师尊穷天,早就将这一切看在了眼中,魔君帝鸾的性子天生随心随性,而作为托孤重臣的风芜,绝对不会允许帝鸾由着自己的性子任意妄为,两人迟早有一天会爆发不可调和的矛盾。
其实,风芜和穷天都并没有错,他们都是魔族的忠臣,只不过一个忠心的先主帝鸿,一个忠心的是帝鸾罢了,而蒙吉则更无过错,他也是站在了对魔族最有利的角度进行了缜密的分析,这才得出了风芜不会反叛的结论,但他没有料到烛龙会应了天劫,更没有料到帝鸾竟然会任性到要违抗先主遗愿。
起初,蒙吉只是为了完成师尊穷天的遗愿,这才选择终其一生也要守护帝鸾,可后来,越是与帝鸾相处,他越发觉得,这个有些任性的魔君有时候特别惹人嫌弃,却也甚是惹人喜爱。渐渐地,这种喜爱变成了一种特别的感情,但只因她是魔君,只因她心有所属,他才将他的情感掩藏。
因为喜欢,因为要守护,因为把她看作比自己的性命还要重要,他将自己的仁慈藏进心底,从不想杀、不愿杀变成了一个杀心极重的狠辣角色。正因此,魔族内乱结束后,蒙吉硬是生生违抗帝鸾的命令,将忠心于风芜的十位旧部全部斩杀于流放途中。
他很清楚,帝鸾虽然贵为魔君,却并没有君王该有的手段,反倒是做起事来有些随心所欲。比如,那风芜的十位亲信旧部,有的是掌管一方重城十万兵马的城主,有的是魔都卫军守将,更可怕的是,还有一位是魔君禁卫队队长,九凤宫和帝鸾的安危,全由此人负责,他们不仅对风芜十分忠心,而且权势十分显赫,这些怀有二心且权力极大的人物,如果斩草不除根,很有可能春风吹又生,而帝鸾却念及旧情只将他们流放作罢,这不是一个君王应有的城府和手段。再比如,魔族经历七百年内乱损耗极大,需要长时间的休养生息才能缓过劲来,加之神界三族和仙妖二族的趁火打劫,这个时期应该想尽办法与同病相怜的古蛇族交好,而不是与其交恶,而此次帝鸾竟然为了儿女私情将整个魔族置于极度危险之中,这更不是一界之君该有的作为。
作为魔君的帝鸾如此率性妄为,以至于魔族的很多事情,都需要他这个大长老来操心,他既要护着帝鸾,更要护着整个魔族。他很清楚,只有魔族无恙,帝鸾才会无恙,所以,他才会站出来极力发对帝鸾向古蛇族用兵,也才会力促两族放下成见走向和平。虽然这些年魔族之中大多数人都觉得他是个杀心极重的魔头,甚至帝鸾都觉得他杀心过重了,但他很清楚,他杀心重却并非滥杀,他杀得那些都是该杀之人,是对魔族不力能够对帝鸾构成威胁之人,他杀人,是因为他要护着魔族,要守护他想守护之人。他更知道,这是一个吃人的世界,你不吃人,就只能等着被别人吃。
作为魔族的大长老,蒙吉也并非没有一统四海八荒的雄心,不过他觉得,要一统四海八荒,需要把握时机,需要天时地利人和,更需要讲究策略,而不是一味地靠武力,上善伐谋其下伐兵,如此方可实现大一统之宏愿。如今,人皇轩辕陨落,神界龙凤麒麟三族又开始兴风作浪,先是联合仙妖二族频频与他们魔族交战,抢夺了魔界不少地盘,这才与他们刚休战不久,接着又与古蛇族生仇,设下埋伏杀了蛇姬和古蛇族多位强者,现在又鼓动东海公主、人族帝后敖雪引发人族内乱。
尤其是听闻那天帝昊天亲自设下阵法灭杀了古蛇族族长蛇姬之后,蒙吉心里十分清楚,他魔族等待已久的天时终于来了,而地利就更不用说了,古蛇族东与东海、西与西荒、南与南荒和东南荒接壤,如果与古蛇族一旦结盟,来自东海龙族和仙妖二族的压力将会骤减,西海和南海龙族也将不敢妄动,而他们也将迎来休养生息的大良机。可这一切的计划还没来得及展开,就被帝鸾给打破了,帝鸾执意陈兵于赤水湖畔与古蛇族交恶,这让蒙吉头疼不已。不过好在,两族最终还是没有打起来,没有彻底走上决裂。现今,两族既然已经坐在了谈判桌上,他当然要把握这千载难逢的机会,想尽办法说服古蛇族成为他魔族的盟友,如果能说动古蛇族加入他魔族,那就再好不过了,如果说不动,那就只能耍些手段了。
“女娲族长,众位,众位,想必众位也知我族陛下与轩辕人皇的情谊,听闻人皇陛下故去,陛下伤心欲绝,这才有了此次误会。”蒙吉一个劲儿地解释道。
“人皇故去?你族陛下伤心欲绝就要和我族开战?这不是在拿我族开心吗?”
“人皇不是早在千年前就陨落了吗?你家陛下还真是伤心的够久的啊?”
“蒙吉老儿,你这是在戏耍我等!”
“大族长,这魔族是有意羞辱我等,这谈判不谈也罢!”
……
蒙吉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反倒激怒了古蛇族众强者,毕竟,他们并不知道其中的详情。
“请大族长定夺!”众强者齐齐跪地义愤填膺道。
“打就打!蒙吉,你别以为我族就怕了你们,就是拼个灭族,也得拉你魔族垫背!”还不待女娲开口,那腾炎猛然起身指着蒙吉的鼻子愤愤道。
“腾炎族长,息怒,还请息怒啊。众位,咱们坐下来,听蒙吉大长老把话说完,可好!”一旁的白十一见女娲眉头紧蹙不知在想些什么,终于有些忍不住了开口劝道。他嘴上劝着,脸上带笑,可心里却在暗自嘀咕:“打?说得倒是轻巧,有本事你们古蛇族自己去和魔族硬碰硬啊,别拽上我族啊!真不知道兄长是怎么想的,竟然同意和古蛇族联姻,既得罪了龙族,还摊上了与魔族开战的风险,这不是得不偿失吗?”
其实,也不怪古蛇族众强者如此愤怒,他们本来就很愤怒,如果不是魔族大兵压境欺人太甚,女娲也断不会下嫁给白青泽,降低身段成为一族储妃,再加上听闻蒙吉如此一说,他们就更愤怒了,觉得魔族今日不是来和他们谈判的,而是为了戏耍他们,羞辱他们。
“女娲族长,这……”蒙吉一脸疑惑地看向女娲,不过他瞬间就明白了,古蛇族众强者并不知道这其中的秘辛,就连他起初也不知,要不是魔君突然要兵伐古蛇族,他也压根儿不会知道,千年前已经陨落的人皇,竟然还活着,本来活的好好的可不知怎的又突然陨落了,而陨落之地就在古蛇族的药谷之中。
“大长老说的都是真的,人皇,的确陨于我族之内!”女娲拉回思绪,眼中带着无尽哀愁,一脸忧伤地对着众强者道。
众强者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的云里雾里。
“此事说来话长……”见古蛇族众人一副不解的表情,作为知情者的蒙吉,自然得将前因后果好好解释一番。
“这……”
“想不到人皇陛下竟是在我族陨落,这凶手究竟是何人?”
“定是那龙族!”
“定是!”
“大长老,你家陛下也太过儿戏了,这事情还没弄清楚,就要和我族开战,难道魔君陛下就不怕龙族趁火打劫吗?”
……
“众位说得在理,我再次代魔君陛下,向女娲族长赔个不是!”蒙吉对着女娲又恭敬作了一揖,尔后叹息一声道:“如今,神界三族兴风作浪,那龙族更是胆大包天,竟残忍杀害了蛇姬族长,魔君陛下听闻悲痛万分,恨不能杀上天界,吃那昊天肉,喝那昊天血!”蒙吉摆出一副哀痛的神情说道。
龙族!昊天!总有一天,我族定要报这血海深仇!”腾炎紧捏拳头低吼道。
“对!报这血海深仇!”鸣蛇族鸣长青也道。
“一定要报!”
……
别说蒙吉的这招激将法还真管用,成功激起了古蛇族众强者对龙族的愤恨。不管是真的愤恨还是假的愤恨,总之古蛇族众强者都是一脸的义愤填膺,这其中又尤以腾蛇、鸣蛇、化蛇、长蛇四族最甚。如今这四族可是戴罪之身,虽然蛇姬的死与他们没有直接关系,乃是龙族和前任族长所为,但既然蒙吉又将蛇姬之死点了出来,那他们如果再不表态,只怕有些说不过去。
见古蛇族众强者一脸愤愤然,蒙吉接着道:“众位,龙族和我族,也有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我族先主帝鸿,曾死于烛龙之手,如今烛龙虽已身死,可这笔血海深仇,我们定要找那龙族讨要!”说到情真意切处,这蒙吉竟然双眼一红,双膝跪地哽咽道:“先主,请先主在天之灵保佑我等,杀上天界,用昊天的人头,以告慰先主、告慰蛇姬族长的在天之灵!”
好家伙,这蒙吉不愧是做戏的高手,说想为帝鸿夫妇报仇不假,毕竟这也是穷天当年的遗愿之一,可帝鸿夫妇陨落那会儿,还没有这老小子呢,他对先主帝鸿夫妇,根本没有任何感情,更别提蛇姬这个外族了,这哭戏未免也有些太假了吧。在场的每一位强者,凡是能坐在这个桌子上的,那个不是人精中的人精,就连一向粗枝大叶的腾炎,也有些看不下去了,觉得这蒙吉戏演得有些过了。可偏偏,女娲就当了真。蒙吉也知道他的这场戏骗不了这些强者,但只要能骗过女娲就行了。
早在女娲前往赤水湖畔之前,蒙吉就已经做好了功课,他把有关于女娲所有的情报都细细研究了一遍,知道在蛇姬陨落前,女娲从未过问过古蛇族的政事,也听说了女娲与人族父神伏羲的一些过往。他便断定,女娲定是一个没有什么心计而且多愁善感之人,这样的人有一个很大的缺点,那就是容易感情用事,只要稍微花点心思,就能骗得她的同情心。
“想不到大长老竟是如此忠心之人,帝鸿先主泉下有知,定当安慰!”果不其然,和蒙吉预料的一样,女娲见他泪眼婆娑一副可怜相,顿时便生了怜悯之心。
“女娲族长,如今你我两族同病相怜,理应交好共同应付眼前难关。在下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族长一定要答应!”见女娲生了怜悯之心,蒙吉擦了擦眼角继续施展攻心之术。
“大长老快快起来说话!只要符合你我两族利益之事,本尊一定会应允!”女娲道。
“在下……那在下就厚着这张老脸,替魔君陛下恳请女娲族长和众位,入我魔族,你我两族携手,何愁大仇不得报,又何愁大业不可成!”蒙吉道。
“这……此事本尊还得……”女娲眉头紧蹙,其实,早在前往赤水湖畔前,古蛇族众强者就揣摩过魔族的想法,他们觉得魔族此次谈判,目的有两个,一个是解除误会讲和,另一个则是想拉拢他们,毕竟古蛇族如今已经脱离神界,而魔族如今又多方受敌,如果有了古蛇族的相助,他们的压力将会骤减。
“女娲族长不必着急,请听在下说完!”不等女娲把话说完,蒙吉又道:“女娲族长,如今我族现状,想必女娲族长和众位也是知情的,我族西南两面是龙族,北边是仙妖二族,如今神界三族和仙妖二族频频对我用兵,已经攻占了不少城池,局势对我族虽然有些不利,但凭借我族的实力底蕴,倒是还能撑得住。但对于古蛇族和九尾神狐两族而言,只怕……”蒙吉瞧了一眼一语不发的白十一,没有继续说下去。
“只怕什么?难不成蒙吉大长老认为我族怕了龙凤麒麟三族,还是怕了仙妖二族!”白十一心里有些不痛快,听这蒙吉的意思,似乎他九尾神狐一族的底蕴不如他魔族雄厚。这四海八荒各界各族,能够从大洪荒时代存活至今的势力,多多少少都有些拿得出手的底牌或机缘。想那天界的统治者龙族,其底牌便有三个,一个是烛龙,现如今烛龙陨落,余下的两个底牌却也不容小觑,一个是开天斧,另一个则是庞大的修真者数量,尤其是开天斧,乃是盘古大帝的遗留之物,其力量更是可以毁天灭地。即便是如今实力最弱的麒麟一族,其也有不可轻视的底牌手段,只不过在封神大战中麒麟一族死伤惨重,加之族中内讧,这才给了仙妖二族可乘之机。而他九尾神狐,虽然整体实力也不弱于他族,底牌也仅有一个,但这个底牌却是足以让四海八荒各界各族都畏惧的恐怖存在,这便是他们的族长白九,这白九不仅是一位和烛龙、蛇姬、女娲同时代的远古大妖,更是一名强大的阵法师,而且其实力已经达到了巅峰状态,是一名天级九品阵法师。随着在阵法一道造诣的加深,他的实力也渐渐超过烛龙和蛇姬,即便是如今已经身为神王境的女娲,在他手里只怕也过不了百招。正因此,九尾神狐一族才能肆无忌惮地不尊天界的命令,也才可以避开神界与各族的争端。因而,白十一一听这蒙吉的口气似乎有些轻视他族,心里顿时便有些不乐意了。
顿了顿,白十一继续道:“自封神大战之后,我族一直在东荒之北过我们的太平日子,你们和那五族的争端,莫要扯上我族!”
蒙吉对白十一作了一揖,接道:“白城主,这四海八荒各界各族都知贵族的实力强横,不过在下听闻……听闻……嘶……”蒙吉长吁了一口气,摇摇头装出一副不愿说的表情。
“你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扭扭捏捏作甚?”白十一没有急,一旁的腾炎却急了,他最见不得别人卖关子。
“腾炎族长莫急,事关九尾神狐一族的秘辛,在下可不好明言!”
“秘辛,看来大长老手段真是通天啊,我族的秘辛,竟会被大长老探知,那在下倒是想听上一听了!哈哈!”白十一笑道。
“白城主,那在下就冒犯了!”见白十一上了勾,蒙吉嘴角微微一扬,继续说道:“贵族的实力虽然强大,即便是龙族都不用放在眼里,可在下最近得到消息,白九族长的索命天劫很快便要降临,我记得上一次的天劫,白九族长似乎受了很重的伤,这伤……”
“哪个渡天劫还不受点伤啊,我家大族长那点小伤,居然被蒙吉大长老记了近九万年,大长老还真是有心了!不过在下奉劝大长老收收自己的闲心,有着闲工夫还是先处理好眼前的事务吧,至于我族之事,就不劳烦大长老费心了!”白十一表面上虽然风轻云淡,可心里却忍不住打起了鼓。没错,上一次的索命天劫,白九的确受了很重的伤,而这伤至今都没有痊愈。这件事,一直被视作九尾神狐一族的秘辛,而知道此秘辛的人,加上他和白九也只有四位,难道是大长老白戾或他的恩师重阳对外说漏了嘴?但这两位,又岂是那种口无遮拦之人,难道……难道是……他们有了通敌之嫌?
白十一不敢再往下想象下去,他收回思绪,立即便又想到了另一个可能:“蒙吉大长老,你该不会是为了让女娲族长入你魔族,才故意如此的吧?”
天劫降临,渡劫之人多多少少都会受些伤,有的伤重,留下的暗伤几千几万年都不可能痊愈,而有的伤轻,吃些丹药静养个三五天便又生龙活虎。所以,白十一猜测,这老谋深算的蒙吉,肯定是故意如此一说,目的就是为了扰乱视听,迷惑女娲和古蛇族众人。
“是真是假,白城主回去问问你家白九族长便知。”蒙吉也不予争辩,叹了口气继续道:“有白九族长在,九尾神狐一族就会一直强大下去,女娲族长能够与九尾神狐一族联姻,实乃英明之举,可如果白九族长渡劫失败,那……”
“蒙吉大长老,你太放肆了,你真当本城主怕了你不成!”白十一脸色阴沉道。
“白城主息怒,在下也是在向女娲娘娘和众位言明其中利害罢了。没了白九族长的庇护,你九尾神狐一族自身难保,我是担心古蛇族被你们无端牵连!”
“你放屁,先不说我家族长不会有事,就算我家族长不在,我狐族也有自保之力!”白十一愤愤道,这回他是真生气了,如果不是碍于身份,他只怕会猛地跳到蒙吉面前,狠狠地抽他两个大嘴巴子。
“自保之力?白城主,在下听说,白九族长有两位世子,你说这两位世子,谁坐这大族长的位置更合适呢?”蒙吉看着白十一,笑眯眯道。
“我族储君早已定下,两位世子向来也是和睦!”别看白十一这话虽然说得理直气壮,但实际上心里面是没有多少底气的,两位世子的确表面上相安无事,可他们的母亲却是水火不容,他们的和睦,也无非是装给白九看的罢了。
“和睦?白城主还真会说笑,哈哈哈……好笑,哈哈哈……”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般,蒙吉也不管白十一的脸色有多难看,只管自顾自地笑出了声。
“女娲族长,众位,在下失礼了,失礼了!”笑毕,蒙吉对着女娲和众强者又是深深作了一揖,接着道:“唉!在下一直都十分钦佩白城主,虽与城主只是初见,却也视为知己一般相见恨晚。在下只是不希望白城主跟错了人,到时候只怕是追悔莫及!”蒙吉叹了口气,一脸严肃地说道,说这话的时候,他并没有对着白十一,而是面向女娲众人说得,就好像是在和女娲诉说自己的心事一般。
“蒙吉老儿,你这话何意!你身为魔族大长老,竟如此傲慢无礼,本城主羞与你同案!告辞!”白十一脸色十分难看,此次,本是为古蛇族助威而来,没想到反而被蒙吉给将了一军。蒙吉气冲冲走出营帐,与跟上前来的女娲寒暄了几句,便准备乘坐战船匆忙而去。
“白城主,莫要生气,莫要生气,是在下多言了,莫要把在下的话放在心上!”蒙吉眼见白十一真要走,急冲冲追了出来,一个劲地致歉。
“哼!”白十一大袖一挥,劲直飞入了战船,扬长而去。
白十一生气是真,要走也是真,蒙吉刚才的话,的确让他非常生气,不过生气归生气,事情的来龙去脉他必须得查清楚。尤其是蒙吉最后那句话的深意已经十分明显了,白青丘一直深受他的喜爱,虽然他并不是银湘容的人,但私底下,所有人都觉得他和银湘容属同一阵容。蒙吉的意思,便是让他站在大世子白青泽一方的阵营,大世子已是储君、九尾神狐族未来的接班人,站在大世子的阵营,自然比站在白青丘的阵营要有利。
他的师尊重阳出自俊疾山,一直都隶属于二夫人银湘容的阵容,自然对白青丘青睐有加,而大长老白戾,谁都知道他属于大夫人的阵容。而恰巧,这二人又知道当年的秘辛。既然蒙吉劝说白十一加入白青泽的阵营,那说明蒙吉是支持白青泽这个未来族长的,如果说是谁将当年的秘辛告之蒙吉,那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大长老白戾,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么做有什么好处?
思来想去,白十一把蒙吉所有的话连成一条线,得出了一个惊人的结论,那就是白青泽要反,确切的说,是涂山一族要反。他早就听闻,涂山一族中很多势力都对青丘不是甚满,尤其是对白九独宠银湘容和白青丘的做法颇有怨言。如果他的猜测是真,那就说明涂山一族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控制青丘,成为这狐族实至名归的王,甚至还很有可能会趁白九渡劫的时候在其背后狠下杀手。而且,他们很有可能已经和魔族串通一气,甚至就连女娲都有可能已经与他们达成了协议,要不然,女娲堂堂一族之大族长,为何会甘愿下嫁成为一族储妃?魔族原本打算与古蛇族开战,为何又突然停战讲和?这一切都太过诡异,白十一一时也难辨真伪,现下只能尽快赶回青丘将此事报禀兄长,让兄长拿个主意。
见白十一离去,蒙吉赶紧迎上前去,对着女娲又作了一揖,甚似诚恳道:“女娲族长,还请相信在下的话,白九如果渡不过此劫,九尾神狐一族动荡只怕在所难免,如果龙族趁机向古蛇族发难,届时,九尾神狐一族自身都难保,又如何相助贵族?如今之计,唯有你我两族结盟,方才能解下今日之困局!”
“大族长,此事……还请大族长慎重!”见女娲有些犹豫不决,鸣蛇族族长鸣长青急忙道。古蛇族十个分支族长中,这鸣长青算是颇有心计的一位。他见女娲如此犹豫,料定她定是动了心思。如果蒙吉所言为真,届时九尾神狐一族发生内乱,他古蛇族会被殃及这是无法避免的,如果龙族再趁火打劫,那可就真得要了人命了。可如果他们与魔族联盟,有了魔族的支持,那局势就大不相同。不过,如今他们毕竟与九尾神狐一族有了联姻,再与外族结盟这种大事上,多多少少还得考虑一下九尾神狐一族的感受,因而,鸣长青才赶紧提醒道。
“是啊大族长,此事……此事还请大族长慎重考虑,是否等回到族内,与……与众位长老商议之后再做定夺!”
“我看此事,也得和青丘商量商量才行。”
“是啊,贸然做下决定,青丘那边只怕……”
“我族行事,难道还要看他青丘的脸色不成!”腾炎有些不乐意道。
“腾炎族长,这一切,都是为了我族周全!”
……
“大长老言之在理,本尊虽然贵为一族之长,不过族中之事,还得与众位长老商议之后才能决断!请大长老转告魔君,待本尊回到族中商议之后,定会给魔君一个满意的答复,可好?”鸣长青猜得没错,女娲的确动了和魔族联盟的心思,不过经鸣长青刚才一提醒,她又觉得不能轻下妄断,毕竟他们还得顾忌青丘的颜面。
“既如此,那在下就和魔君陛下在九凤宫,静候佳音了!”
“如此,我等也就先告辞了!”
……
目送女娲一行远去,蒙吉眉头一皱,看来,要想与古蛇族结盟成功,只能进行下一步计划了,虽然这个计划并非自己所愿,但为了魔族安危,他不得不兵行险招。
“按之前的计划,行动吧!记住,不要害了白十一性命,其他人,生死不论!”蒙吉头也不回地,对跟着后面的一名天魔将说道。
“属下这就去办!”那天魔将恭敬作揖后,瞬移而去。
“希望一切顺利,我魔族能渡过此劫!”望着古蛇族战船消失的方向,蒙吉囔囔自语道。不过他不知道的是,古蛇族战船内,此刻女娲跌坐在地神情落寞,再也没了刚才的从容淡定。刚刚,族中传来一则消息,伏羲,他昔日的恋人,他唯一的弟子,那具在寒冰地宫中沉睡亿年之久的尸身,竟离奇消失不见。
“什么!羲儿会……羲儿!怎么会……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