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古代言情 > 重返1982
    重要时刻,绝不能得意忘形。

    张本民极力按捺住狂喜的心情,只是露出不太好意思的样子,挠挠腮帮子,道:“刘哥,那明天俺得买点礼物带过去。”

    “莫客气,你要是带礼物,俺可就不好意思了啊。”刘胜利说得很坚决,“绝对不要带东西,哪怕是一根草蘖儿也不要带!”

    “那好,既然刘哥热情劲儿恁么大,俺就空着手去了。”张本民说完,哦了一声,“嗌,这样行不,今晚俺下的钩线,估计会有收获,不管能逮老鳖还是黄鳝,明个一早俺送你家去,让小蓉嫂子中午烧盘菜,咋样?”

    “这……”刘胜利有点犹豫,“你这样,有点见外了吧?”

    “见啥外呢,又不是花钱买的。”张本民嘿嘿一笑,“刘哥,俺可告诉你,要是能逮条老黑鳝,那只能是你一个人吃喽。”

    “那,那可不是嘛。”刘胜利也笑了,“你还没媳妇呢,吃了没啥用,只能是满大街冒跑!”

    “那你也别多吃,要不各家小媳妇可受不了。”

    “小媳妇有啥意思呢,要克就克老娘们,耐造得很!”

    “也对,都是些老地茬子,咋样都耕不坏。”

    “哟,小老弟,你还真是可以啊,一般像你这样大小的,可都不懂那些个事的哟。”

    这话让张本民惊了下,顿时觉着自己说太多不妥,忙道:“俺都是听公社人说的。”

    “公社的人?”

    “嗯。”张本民一点头,“俺之前逮了老鳖和黄鳝,有一些是拿到公社去卖的。有的买主吃过黄鳝后,感觉作用还挺大,所以第二次买的时候就跟俺讲开了,说得神乎其神,讲得俺都不好意思听。”

    “俺说呢,你咋就懂恁多。”刘胜利叹笑着,“要不然,你还就真的是神乎呢!”

    张本民不再想继续这个话题,便回到了刘胜利说的第一件事上,“刘哥,你不是说两个事嘛,刚才第一个是气人的事,只开了个口就没说。俺还憋得慌呢,这会儿寻思着还得让你说说,而且啊,没准你说完了,气也就散了。”

    “嗐,其实也无吊所谓。”刘胜利道,“那个,你小蓉嫂子不是骑洋车子送过你去公社卫生院吗?”

    “是呀,当时俺肚子疼,亏得小蓉嫂子帮忙。”张本民忙附和着,“俺还一直没感谢呢,其实,其实俺为啥要帮你当大队书记,也是因为嫂子帮俺的缘故。”

    “就是嘛,本来是多美的事情,两好合一好,那就是好上更好,可许礼霞偏找俺搬弄是非,说你跟你小蓉嫂子关系不正常,坐在洋车子上瞎吊摸。真她娘的,眼睛瞎了、耳朵聋了也倒罢了,她竟然连脑子也坏掉了!”刘胜利说起来还是很生气,“俺跟她说了,就是用脚趾头想想也能知道那是捏造的啊!”

    “许礼霞?她跟你说的?”

    “嗯,就是她!”

    “这事有点怪。”张本民故意不解地道,“许礼霞咋知道的呢?”

    “她说是听孙玉香讲的。”

    “噢,当时孙玉香是看到了俺坐在小蓉嫂子的洋车子上,那应该是她告诉许礼霞的。”

    “那可不一定呐,孙玉香看到的事,郑成喜肯定也是知道的。”

    “哦,刘哥,你的意思是,事情是郑成喜告诉许礼霞的?”

    “百分百!”刘胜斩钉截铁地道,“孙玉香跟许礼霞平常都不太搭话,就更别说讲那些个事儿了。”

    “嗯,的确是。”张本民点着头,“这下俺算是明白了,郑成喜是想利用许礼霞,来调拨俺们之间的关系,让你收拾我,他一旁看着,来个渔翁得利。”

    “狗日的想得美!日他个亲媳妇的!”刘胜利咬着牙,“他郑成喜真是把俺当傻子看了!”

    “刘哥,现在先别着急上火,以后慢慢收拾那狗日的。做人做事,得沉住气,要不成不了大气候。”

    “是那个理儿。”刘胜利点头应着,而后抬脸看看西山头,“哦,时候不早了,俺回去喽,你下钩子吧。”

    “你干嘛说这话呀,难不成还怕俺说被你探到了下钩线的痕迹?”

    “不是不是,做啥事可都有技巧的,俺不能偷艺啊。”

    “啥啊,捞鱼摸虾谁个不会?”

    “俺就耍不来。”刘胜利笑笑,“行了,你赶紧忙活吧,俺回去也还有事呢。”

    刘胜利走了,可没几步又折了回来,脸上带着坏笑。

    “咋了这是?”张本民很纳闷,“拣大元宝了?”

    “不是,突然想起个事来,想问问你。”刘胜利走到近处,小声道:“罗才花是不是被你诓了三块钱?”

    提起这茬,张本民忍不住也笑了,“是呀,罗才花告诉你的?”

    “嗯呐,你给她下了啥套子?”

    “具体咋回事,她没讲?”

    “没,俺问她也不说,可能是觉着太没面子,竟然给个小娃子给诓了。”

    张本民歪头笑了笑,便把那晚的事有选择地讲了一遍。

    刘胜利听后笑得喘不过气来,“嘿,还真没想到,小老弟恁会钻空子!”

    “是俺运气好呐,其实吧,要怪也只能怪她罗才花,谁让她心里有鬼呢,结果被俺歪打正着了。”张本民嘻嘻两声,“不过,那肥婆子能记仇,估计哪天逮着机会就要好好治治俺喽。”

    “是的,她的确说要使劲修理修理你。”

    “唉,刘哥,罗才花能告诉你这事儿,看来你俩关系不一般呐。”

    “还能有啥不一般的,就平常拉拉呱罢了。”刘胜利的话音里透着股得意的劲儿。

    “拉呱能拉自己的丑事?”张本民一撇嘴,“刘哥啊刘哥,刚才还说咱是哥儿们呢,可这会儿还藏三瞒四的,不够意思。”

    “这个嘛……”刘胜利皱着眉头寻思了下,“唉,小老弟,那俺就不瞒你了,告诉你吧,郑成喜个狗日的已经收到了俺的一个大礼!”

    “大礼?”张本民假装不知,“郑狗日的对小蓉嫂子动手动脚的,简直不把你放眼里,你还给他送大礼?晕头了吧你!”

    “嗐,别急,听俺说呢。”刘胜利一脸得意,“你知道俺送啥了么?”

    “是吃的喝的,还是用的?”

    “用的。”

    “平常用的玩意可多了,不好猜啊。”

    “俺告诉你吧,帽子!是帽子!”刘胜利说得特别解气,“是绿色儿的帽子!”说完,用尽全身力气淬了口唾沫,接着来了个长长的深呼吸,之后,又加重语气、很有成就感地道:“俺日他个亲媳妇的!”

    刘胜利的郁怨在这一刻得到了彻底宣泄,所带来的惬意也得到了淋漓尽致地体现,然而还没来得及好好自我陶醉一下,身后突然传来个声音来,瞬间把他惊得头皮发胀。

    “嗨哟,刘队长这是说啥呢,还挺带劲呐。”许礼霞竟然冒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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