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弘帝给薛湄的女儿取名叫萧南。

    因薛湄一路南下而生了她,也因为她最终落地之处在岭南。

    “……倒是很好听,又有意义,我又不得不同意。你若是不喜欢,咱们悄悄改了,不告诉那老头。”萧靖承说。

    薛湄忍俊不禁。

    名字只是个代号。

    但老者的祝福、岭南之地的灵气,都是很有价值的,薛湄笑道:“不用改,萧南很好听。小名叫阿南。”

    萧靖承见她同意,就定了下来。

    唯有萧明钰感觉不满意,他觉得薛湄和萧靖承太巴结建弘帝了。

    “……你们俩也是见过世面的,何必在那老头跟前如此谄媚?”萧明钰道。

    薛湄:“因为他给我们的,别人给不了。”

    “什么就别人给不了……”

    “爱啊,一位老父亲的爱。”薛湄说,“你又忘记了,我是他的义女吗?”

    萧明钰:“……”

    对于萧靖承,岳父大人给孩子赐名的,他还敢反驳吗?

    萧明钰彻底服气了。

    萧靖承则给各处报喜。

    消息先传给了薛池,薛池立马派了石永为特使,千里迢迢来了趟岭南,带了一整套孝子的洗三礼:金银二套的手镯、项圈、脸盆、以及生肖相,非常齐全。

    今年是龙年,那两条生肖龙,金制和银制都是实心的。

    萧明钰就感叹说:“这位舅舅财大气粗,莫不是用了国库?”

    “没有,她舅舅原本就很有钱。”薛湄道。

    仍是觉得礼物太过于贵重。

    石永在薛湄跟前,有点发怯,毕竟他抢走了薛湄的丫鬟。

    他先向薛湄表达了主子要说的话,然后再给薛湄请罪。

    “红鸾在宫里还好吗?”

    “挺好的,她每日给太子妃娘娘作伴,没人敢欺负她。”石永立马回答。

    薛湄笑了笑:“那就好。”

    消息稍后传到了梁国京城,戚太皇太后和表妹也分别送了礼物和信。

    她们都在催促薛湄赶紧回京。

    薛湄回信:“岭南温暖湿润,气候宜人,适合我和孩子休养。阿南健康活泼,生得像王爷。待过了冬,我再北上,勿念。”

    萧靖承看了看这封简单直白的回信,决定不修改了,直接让人送回去。

    他白日帮衬建弘帝开荒,建弘帝把他当牛使唤,夜里才能回来陪陪妻女,跟薛湄说说话儿。

    阿南一日日长开了,五官与其说像萧靖承,不如说像她的皇祖母太皇太后,将来定然是个美人胚子。

    “她长大了肯定有倾国倾城之姿。”薛湄说。

    萧靖承看不惯她这样捧孩子,会把孩子宠得不知天高地厚,当即反驳:“这哪里看得出来?”

    “你看我大哥!”

    萧靖承黑了脸:“我女儿,为何要像你大哥?你跟他也没血缘。”

    薛湄:“……”

    她的思路,和萧靖承的思路不在一条线上,故而她乐得不行,还要急忙给他解释。

    薛湄想说的是,蛊虫会改变人的容貌,在原有基础上,会进行精致美化。当初大哥的母妃怀孕时,身上就有蛊虫,导致大哥容貌比一般人都要出色。

    苗疆圣女有多美,已经无从考证,但大哥的确是把他一众兄弟姊妹都比了下去,这让薛湄对自己的蛊虫和女儿都特别有信心。

    再加上,萧靖承的容貌本就优越,综合下来,薛湄觉得阿南将来会是千年难得一遇的美人儿。

    萧靖承并不认可。

    他说:“女孩子家,不需要生得好,命好就行。”

    薛湄翻了个白眼给他。

    萧靖承:“命好,是指要生在好的家庭、好的世道。若是父母不靠谱,护不住她,她自是坎坷;若是世道大乱,她更是艰难。

    身怀巨宝,便要有本事护住。一张瑰丽的容貌,会招来多少祸事?那还不如生得普通,过最普通的富足生活。”

    薛湄忍不住笑起来:“你也会担心自己护不住女儿?”

    “我会老。”萧靖承道,“你没见过狮群吗?雄狮再强悍,老去那一天,也会有新的雄狮成为话事人。

    将来这世道,你能猜测到会出怎样的妖孽人物?到时候,我们上了年纪,真的敢说自己能护阿南一生?”

    薛湄:“……”

    直到这一刻,薛湄才发现,萧靖承已经进入了父亲的角色。

    老父亲的角度,和旁人不一样。

    薛湄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我随便说说的。阿南小时候像你,说不定长大了像我,我长得不好看。”

    “胡说,你长得最好看!”萧靖承道,“你是菩萨跟前的童女……不,你已经是活菩萨了。”

    薛湄哈哈笑起来。

    他们夫妻俩说起自己的孩子,心情愉悦。

    与此同时,远在梁国宫廷的太皇太后和奚宝辰,也在谈论萧南。

    “成阳更喜欢楚国。”太皇太后说,“她一直想走,挖空了心思要找个名目走。”

    奚宝辰想到父皇对薛湄的态度,想到萧明铮,觉得大姐姐不愿意留在这里,是情有可原的。

    要是奚宝辰,她也不媳这里。

    “不知道她何时回来。”奚宝辰道,“大将军王总是不在,我害怕朝臣们慢慢会为难咱们。”

    “不会,你别担心。”太皇太后安抚她,“有哀家和你。宝辰啊,你该拿出气势来。你朝事办得很好。”

    “是皇祖母教导得好。我批阅奏章的时候,心里总记得皇祖母说,人生在世,图名图利。

    那些看上去是故意叫我们为难的,仔细想想,只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换个思路,或压制他们的欲念,或对他们的要求给予满足,他们就不再是掣肘。”奚宝辰说。

    “看看,哀家早说过了,你有天赋。”太皇太后很是欣慰,“大将军王在不在,朝臣们也翻不出多大的花样。

    你要记住,水至清则无鱼,不要一味想着江山与百姓。你只考虑皇家,只考虑你的百姓,那么你的官员呢?

    三面都占到了,至少在你手里,不会发生动乱。有本事就开拓,没本事就守成。咱们守成即可。”

    奚宝辰道是。

    谈完了正经事,太皇太后还想跟她聊聊自己那个尚未蒙面的孙女,突然见奚宝辰眼眶一红,竟像是受了很大的委屈。

    太皇太后就想起昨日听到管事姑姑说的一件事。

    不知道奚宝辰委屈的,是不是这个。“你怎么了?”她试探着问,“告诉哀家,哀家替你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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