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院子人,都在疯狂抄书。

    连昊烈,都坐在怀遥身旁,时不时指点一二。

    抄书抄累了,就两两相对,坐下下棋,下棋无聊了,又开始弹琴、画画……

    忙到人仰马翻。

    第二日,太子还带了人和茶点,来看了他们一眼。

    太子眼下的淤青淡了一些,沐浴在晨光里,整个人越发温和儒雅。

    憔悴和颓败感,少了许多。

    见着太子,怀遥就抱怨:“太子皇兄,我手酸……”

    太子闻言,含笑道:“抄书背书这种事,我帮不了你。

    静下心来,慢慢写。

    欲速,则不达……”

    听太子在那儿说教,怀遥急眼了:“可是,云潺都帮元小杳抄书!”

    元杳:“?”

    元杳从宣纸上,抬起小脑袋。

    她的鼻尖,不知何时沾了些许墨汁,黑黑的。

    远些看去,可可爱爱的。

    太子看着她,莞尔:“杳儿,你是在脸上画了个汤圆么?”

    汤圆?

    趴在元杳脚边的汤圆打了个哈欠,抬起脑袋,四下张望:“嗷……”

    元杳轻拍了一下汤圆脑袋,才对太子道:“太子殿下,杳儿在抄书呢!”

    来行宫前,夫子布置了一些新的课业。

    虽然,云潺帮她抄写了许多书,但,她要真一点都不抄写,也说不过去。

    譬如,这次的新课业,她就得自己完成。

    云潺又要帮她绣花,又要帮她抄书,她都不好意思偷懒了……

    太子单手负在身后,含笑道:“你们啊,一个个的,愁眉苦脸的……

    今日早些完成课业,明日,我同父皇说一声,让你们休息一日吧。

    明日有马赛,想要参加的,届时提前去说一声。”

    赛马?

    昊烈第一个站出来:“不知,太子殿下的马术如何?明日,我们来骑两场可好?”

    太子含笑道:“昊烈皇子自小在马背上长大,而我,只学了点皮毛而已。”

    “无妨!”昊烈笑道:“咱们就随便骑骑,不比赛。”

    太子点头:“好啊。”

    “你可别为难我皇兄了!”怀遥开口道:“就你那不要命的骑马方式,冲撞了我皇兄怎么办?”

    昊烈闻言,立刻红了脸:“我……我不会冲撞太子殿下的……”

    怀遥放下毛笔:“昊烈,我替我皇兄出战,和你比,你觉得怎么样?

    我这叫代兄出征!”

    昊烈闻言,开口道:“你……不是和我比过么?”

    “路上的不算!”怀遥道:“明日,清了马场,在马场上堂堂正正地比。”

    太子站在一旁,淡笑道:“怀遥,昊烈皇子特地绕路送你们回来,你不好生招待就算了,怎么好拉着他比赛?”

    怀遥拧眉:“可是,他愿意啊!”

    说着,她横眉看了眼昊烈。

    昊烈点点头:“我愿意的!”

    这两人,没救了。

    太子失笑:“好了,我还有些事务要处理,先回去了。

    你们好好做课业,不要太劳累。”

    一群人连忙行礼:“太子慢走……”

    太子带了人,衣角消失在院门外。

    元杳抓着毛笔,朝云潺看过去。

    敲,云潺也朝她看来。

    两人视线相对,眸色复杂。

    今天的太子,状态还不错。

    他看起来很轻松的模样。

    想来,他是真的已经做好决定了……

    元杳放下毛笔,浅叹了口气。

    这时,旁边传来声音:“噗呲……”

    元杳侧过头。

    谢执抓着毛笔,低声问:“小杳儿,明日想出行宫么?”

    出行宫?

    元杳好奇道:“出去干嘛?”

    谢执压低了声音:“我父王派人给我送了些东西来,我要去泗水取。”

    平南王?

    自和楚国休战,云潺被送来大齐后,平南王就带兵驻守在两国边境……

    谢执,常年当留守儿童。

    元杳同情了谢执三秒,拒绝道:“不去!”

    “为什么?”谢执满脸失望:“这行宫,有什么好玩儿的?本世子带你去泗水不好么?”

    “你自己去吧。”元杳道:“我还有事呢。”

    她得盯着太子呢!

    万一她离开了,太子出事怎么办?

    再者,她也不想离开九千岁。

    谢执有些失望,但是,很快,他就释然,笑盈盈道:“你不去也好,本世子快去快回,回来了,再带你玩儿!”

    “好啊。”元杳笑着应下。

    来行宫的第二日,也在抄书中过完。

    晚上,洗漱完毕,元杳在被窝里躺了许久,九千岁才回来。

    她露出小脑袋:“爹爹。”

    九千岁食指弯曲,刮了一下她鼻尖:“特地醒着等本座,是有什么事?”

    元杳点点头。

    她从被窝里爬起来,软声道:“爹爹,明日,太子要带我们去看马赛。

    到时候,他可能要骑马……”

    赛马,是件极危险的事。

    九千岁怔了一下,随后点点头:“本座心里有数了。”

    “嗯!”元杳点头。

    九千岁温柔道:“睡吧。”

    元杳迷迷糊糊间,被裹进一个温凉的怀抱……

    这一觉,她睡得很香甜。

    次日,果然天阴。

    乌云密布,天气很凉爽。

    早早的,行宫马场就被清理了出来。

    元杳打了个哈欠,坐在看台上。

    静儿在身后笑道:“今日,怪凉快的。”

    “是呀。”

    元杳抬起小手,按住眼皮。

    一旁,九千岁见状,询问道:“不舒服?”

    元杳点点头:“我眼皮跳得厉害……”

    早上起来,她眼皮就一直跳。

    难受极了!

    九千岁正要说什么,就见,皇帝朝这边走来。

    元杳刚要行礼,皇帝就摆手:“坐着罢。”语罢,他坐在九千岁旁边:“还是这里视野开阔。”

    九千岁冷冷扫了他一眼。

    皇帝厚着脸皮,继续道:“今日,朕这心里慌慌的,太医也看不出个所以然。

    坐在阿渊身边,应该会好点。”

    九千岁未说话,看向马场上:“上场的,都是谁?”

    一旁,小太监躬身道:“回千岁,月白色的,是太子殿下,另外几个小公子,有郡王府的,也有将军府的……”

    九千岁颔首。

    眼瞧着,太子就上了马背。

    他好像在跟人说笑,说笑完,打了马,就在草场上驰骋起来。

    “嘶……”

    元杳揉着眼皮,倒吸了一口凉气。

    九千岁眉心跳了跳,垂眸看过来:“哪里难受?”

    元杳刚要说话,耳边,猝不及防地炸起一道惊呼声——

    “太子!太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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