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院子里秋晒的徐秀媛,看到男人的身影再次出现在院门口,眼皮跳了跳。

    今天怎么回事?上个工,这么折腾?

    “又怎么了?都这个点了,怎么还没出海?”

    林国栋挠挠头,他也不想的啊。

    身子一侧,让出一条道,指指后方几个吐得一脸菜色、走路歪七扭八的酗子,说了具体情况。

    徐秀媛抽了抽嘴角,差没笑出声。连忙迎他们进屋。

    “你们坐,我去给你们砌壶茶。喝点热水下去,会舒服些的。”

    一人一碗热茶下肚,终于压住了那股恶心感。

    “呼!”傅正阳长出一口气,瘫在椅子上,有气无力地唏嘘,“终于又活过来了。”

    其他几个吐空胃的也心有戚戚焉。表示以后再不坐船出海、钓劳什子鱼了。

    想吃海鲜菜场买不行么?何必这么虐自己。

    这时,徐随珠抱着兜兜、拎着鱼篓回来了。

    见她姑蹲在院子里撬牡蛎,笑盈盈地跟她汇报一早上的收获:“姑!我钓到了一条鳗鱼,待会做烤鳗怎么样?”

    做成日式的那种,光想想就要流口水了。

    徐秀媛指指屋里:“你姑父带了几个客人回来,中午在咱家吃。”

    “那再蒸几只蓝花蟹吧,我钓到蓝花蟹了。”徐随珠把鱼篓递给她姑。

    “挺大个的。”徐秀媛看了眼篓子,蓝花蟹的大鳌都快伸出笼子来了,连忙拎去厨房。

    徐随珠抱着兜兜进屋。

    迈进门槛时,刚好和出来透气的陆驰骁撞了个正着。

    “呀!”她一个趔趄。

    陆大佬稳稳扶住她,免去了她和地面的亲密接触。

    就在收回手的刹那,陆驰骁蓦地一顿,一股似曾相识的体香萦绕他鼻尖。

    眸色一肃,迅速看向对方。

    下一秒,心头闪过失望。

    那天晚上的女人,长发及腰,眼前这位,却只到肩膀,而且也不是一路顺直到底,发尾微翘的自然卷,给她添了几分妩媚。

    “怎么了这是?”徐秀媛从厨房出来,看到侄女和陆先生站在一起,生怕冲撞了客人,忙过来介绍,“随随,这是陆先生;陆先生,这是我侄女,在镇中当老师,这几天放假在家。”

    “咿唔。”小包子适时发了个声。

    “哎哟乖宝,怪姑婆冷落你了是不?”徐秀媛笑起来,接着说,“这是我侄女的儿子,叫兜兜。”

    陆驰骁的视线落在徐随珠怀里的小包子身上。

    小家伙白白嫩嫩,比之很多城里孩子都要养得好。

    短发、在镇中教书、育有一子。

    三者,哪一点都对不上。

    陆驰骁眉心微蹙。

    他的嗅觉一向敏锐,直觉也从未出过错。

    难道说,经常想着那桩“未明悬案”,对他的判断造成了干扰、找人找出幻影来了?

    再这样发展下去,是不是见到只母猪,都要禁不壮疑是不是那天晚上占完便宜就跑的雌性了?

    陆大佬不着痕迹地收回视线,暗暗唾弃了自己一把。

    中午,林国栋支起圆台面,各色海鲜摆了一桌。

    最受欢迎的莫过于徐随珠口头指导、徐秀媛颠锅掌勺的日式烤鳗和香辣蓝花蟹了。

    缓过劲的傅正阳几人,吃得一个赛一个欢,边吃边夸:

    “唔,大娘,你这手艺真不赖!比一般饭馆的主厨都强!”

    “这道烤鳗太好吃了!外酥里嫩,不像有些店,烤得跟油炸似的,一口咬下去,差没把牙咬崩咯。”

    “这是蓝花蟹?艾玛!难道我以前吃的蓝蟹是假的?从没吃过蟹壳掰开,满满都是膏的蓝蟹……唔,实在是太美味了!辣到恰如其分,增之一分则太多、减之一分则太少,鲜!实在是鲜!”

    徐秀媛被他们逗得哈哈大笑:“喜欢就多吃点。”

    这用她说?

    傅正阳几个刚上桌时还有些客气,气氛一好,也就放开肚子吃了,甚至为了最后一块烤鳗鱼,打起筷子战。

    陆驰骁看不下去,在桌底下踹了他一脚。

    饿死鬼投胎吗?吃相这么难看。

    傅正阳立马正襟危坐。

    宝宝心里苦啊,早饭全吐光了,这会缓过劲,能不饿么!

    但好歹收敛了点。

    “大娘,这鳗鱼和蟹很难钓到吧?”傅正阳啃着蟹脚问。

    “都是随随钓到的,不然啊,今天只能拿半斤小迷子虾、几块牡蛎煎蛋饼招待你们了。”

    “多谢妹子!”傅正阳一本正经地朝徐随珠拱拱手,然后歪了一下头,“我应该比你大吧?你哪一年生的?我66年的。”

    徐随珠笑笑说:“那你的确比我大。”

    “妹子,这么大的篮蟹你是哪里钓到的?就岸边吗?岸边能钓到这么大的海鲜?”傅正阳一脸困惑,“不是说岸边都是杂鱼杂虾?想要大个的得出海才行?”

    徐随珠点点头:“一般来说是这样没错,不过运气好的时候在岸边也能钓到一些。”

    傅正阳朝她竖竖大拇指,随后叹气:“可惜我从小到大运气向来差,看来,为了这口美食,必须得克服晕船的毛病才行!”

    几个小弟一脸惊恐:“傅哥,你一个钟头前刚发过誓:永远都不再坐船出海了的。”

    他们尽管也馋,但吐到胃酸冒鼻孔的难受感此刻还很刻骨铭心,宁愿不要这一口吃的也不想再上船。那不找虐嘛!

    “瞧你们那点出息!做人要有理想嘛。今天不行,不代表明天也不行啊!总有一天,我要跟着渔船出海,征服星辰大海!”没了晕船症状的傅大少又开始生龙活虎。

    “……”没人响应。

    傅正阳怒:是兄弟吗?这点面子都不给!

    “噗——”

    无知者无畏的兜兜小盆友,躺在徐秀媛怀里,突然吹了个泡泡。

    徐随珠莞尔。

    “傅、傅哥,他是在嘲笑你吗?”卷毛青年憋着笑问。

    顺子几个则低着头、肩膀一耸一耸的。不用看也知道是在偷笑。

    从头到尾没加入话题的陆驰骁,此刻也弯了弯嘴角。

    小包子仿佛受到了鼓舞,泡泡吹得更欢了:“噗……噗……”

    卷毛几个实在憋不住了,哈哈大笑。

    傅正阳好气又好笑,瞪了他们一眼,作势要踹。

    小弟们忙举手表示投降:“我错了。”

    认错倒是积极。

    可惜来不及了!你们已经被傅大爷记到小本本里了。下回要是出海,第一个找的就是你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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