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家离张五家说远不远,说近也谈不上近足足挎了半个荷花村。钱三丫才出门的时候天上下的是零星小雪,而现在已经变成了鹅毛大雪。荷花村三面环山身处谷地,呼啸的寒风混杂着大雪散落在荷花村各地。

    钱三丫加快了脚下的速度想快点到张五家,不仅仅是天上的雪有越来越大的势头,同时也是钱三丫没办法再听周围的声音。哭声哀,嚎声,求饶声一切都过于压抑。

    等钱三丫到了张五家不远时,只见几个人影在张五家门前拉拉扯扯。钱三丫走进一看才发现是张老汉与刘寡妇以及一个陌生的成年的男子。

    钱三丫害怕被张老汉发现就躲在不远处只听那个陌生男子向张老汉说“大伯我家里实在没办法了,我娘还在床上躺着呢,你就借点钱给我吧,等我交了税我以后当牛做马的还你。”说罢年轻男子直接跪在地上磕头“咚,咚,咚……”直到额头磕出血也不见张老汉有回应。

    刘寡妇看着那血淋淋的模样觉得有些煞风景,便戳了戳张老汉。

    “行了,张子翼你不要磕。我没钱你也不要去向张子川那个杂种要钱,他的钱都是我的现在快滚,滚远点”张老汉说罢,就动手推攘张子翼。张子翼刚刚从地上起来又磕了那么久头整个人都是混沌的,被张老汉推的又在地上滚了一圈满身狼狈。

    张子翼握紧拳头一声不吭心里沉思:堂哥不在家大伯也不借自己钱。但是娘只有自己了自己不能被抓去服役。张子翼困难的站了起来跌跌撞撞的离开张五家。

    而钱三丫听到刚才张老汉和张子翼的谈话,大概也猜出了张子翼和张五的关系。便一直跟着张子翼走了一会儿。

    等到了没人的地方钱三丫便开口。 “你和张五,不,你和张子川什么关系?你来找他什么事情?”

    张子翼回头一看见是个标志姑娘便也问“你和张子川上面关系?”

    “朋友”钱三丫回答。

    张子翼看着钱三丫只是一个姑娘家,看起来也不像是骗人的样子,又想自己已经穷得没有什么好骗的便回答道“在下张子翼,是子川的堂兄家母生了恶疾缠绵病塌,又正逢收人丁税可惜我囊中羞涩,此番是来向子川借钱的。”说出借钱二字张子翼脸上一片通红。

    钱三丫听了张子翼的话,和自己刚才偷听的没差,眼前的人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柔弱书生想来和张五的关系差不到哪里去便掏出二两银子递给张子翼“我这里有二两银子,你先拿去应急等以后有钱了再还给我。”

    张子翼本不好意思接,但是想到家中老母便直接拿了银子,然后对钱三丫一番感谢“谢谢姑娘,姑娘可谓是秀外惠中,善解人意,正可谓……”张子翼话未说完就被钱三丫打断。

    “停,你别说了。四个字四个字的又不是在写文章”钱三丫捏了捏眉心她实在是听到有些头疼“我还要去给张五交税,我就先走了。我把钱借给你的事情千万不要你大伯他们知道”

    “好的好的,在下一定保守秘密”张子翼应是。

    钱三丫也不再管她直接跑去找管差了,也算是钱三丫的运气好刚刚好在去张五家的路上碰上了官差。

    “差大人,差大人,我……我交税”钱三丫气喘吁吁的说。害怕张五被划为服役人群钱三丫一路小跑不免有一些气息不稳。

    两个官差倒是诧异:别的人家都是避他们如蛇蠍,现在稀奇了还有人主动上门交税来了。不过也正好免的他们劳累了。

    “行,你交那家的税?”一名官差发问另一名官差翻开登记荷花村所有人的户籍登记。

    “张子川的税,他家就他一个人”钱三丫回答。

    官差翻到了张子川的户籍,扫了一眼果然只有张子川一个人直接说“一两银子。”然后看着钱三丫他们都有一些怀疑眼前的姑娘是否能拿得出钱来,毕竟一两银子是农家一个季度才能赚到的钱。

    钱三丫倒是利索的拿出来钱,打消了他们的想法。官差接了钱正要告辞却被钱三丫喊住“二位大人张子川是新户籍,他已经和他爹分家了不用为他爹交税吧?”

    官差刚刚收了钱心情不错直接回答钱三丫“当然不用,新律法一家一两,分家就不是一家了。天王老子来了都是这个理。”

    钱三丫听到了官差回答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又像着官差道了谢就离开了。

    这一场早雪没有下很久,从响午后就开始融了。可是融雪时却比下雪还要冷。

    张老汉哆哆嗦嗦的在张五家门口站了小半个时辰心中暗骂:张五那个小兔崽子什么时候出门不好,偏偏这个时候出门自己可没有钱交税,自己现在蹲在张五家门口,等官差来了自己让他们将张五划进服役人群里面去。他是自己儿子既帮自己交了税,到时候这留下的房产土地也是自己的了。

    只可惜钱老汉没有等到官差,倒是等到了自己的小儿子。

    只见张富贵跑到张老汉面前说“爹,不好了官差要我们交税,否则就要把我或者你抓去服役了。”

    “什么?怎么会,这方向不对啊!”张老汉明明记得官差是从村头开始收的啊。张子川家明明在自己家前面啊,应该是先到张子川家啊。

    不过张富贵可不让张老汉继续想,拽着张老汉的衣袖就跑,他可不想去服役。

    等张老汉和张富贵回来时,刘寡妇躲在屋里不出门,两位官差早已经等的不耐烦了直接开口“一两银子,快点我们还要去其他人家收税,不要耽搁我们时间。”

    张老汉自然不想出钱便回答“差爷我没钱,你那我大儿子张子川去服役吧。”

    听到张子川这个名字两位官差觉得熟悉,又翻了翻户籍本直接说“张子川的税已经交了,而且你们是分家了的,是两家人你家的税跟他没关系。”

    “什么?不可能啊!那小兔崽子根本不在家怎么可能交税,我不信。”张老汉听到张五的税已经交了顿时闹了起来,他可不想交钱。

    两位官差本来就已经不耐烦了,张老汉又这么一闹心情更不爽了恶狠狠的说“老子管你信不信,你就是没钱交税,你就等着去服役吧。”

    听到服役两个字张老汉顿时吓傻了,可是他也没有钱去交税啊便直勾勾的看着张富贵说“差大人我还有一个儿子,让我小儿子去服役我和他一家的”

    听到张老汉说了自己,张富贵直接哭了起来去找刘寡妇“娘,娘,娘我不要去服役。”

    躲在屋里的刘寡妇听到了也是吓了一大跳,她没有想到张老汉竟然那么狠心,连自己的儿子都下得了手。但是她没办法张富贵得听张老汉的,自己也不能做主。听着张富贵的哭喊声,刘寡妇还是不忍冲出门去对着两位官差说“差爷,我们交税我们不去服役”随即拿出一块红布打开,里面躺着一只银簪子和一对银耳环。

    官差接过掂量掂量重量差不多就收了,离开了张家。而张富贵还是趴在刘寡妇怀中哭,刘寡妇一脸怨恨的看着一旁冷漠的张老汉,她心里再一次后悔当初为什么要选择张老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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