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仁宫寂静一片,许皇后低声道:“静和轻声。”

    妩妃在宫中眼线极多,保不准贤仁宫中的哪一个一早被收买。

    云霁在封地没什么烦心事,身材圆润不少,她见皇后清瘦如风中枯木,又想起敦妃苍老的面容,对妩妃更加怨恨,直觉得若是此行能除去妩妃,一路上的辛苦才算值得。

    “母后受苦了,”云霁降低音量,“季世子万万不可成为新皇,可母后又不立许大人属意的禾郡王,若新皇登基后倚重李尚书,这可如何是好?”

    许多事情发生过后,云霁与皇后已然成为一条船上的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彼此心照不宣。

    “新皇究竟是何人,明日便知,”许皇后目光迫人,直视云霁,“静和,本宫且问你带兵而来,是否意图皇位?”

    云霁一惊,慌忙下跪:“静和是女身,怎会对皇位有想法?此次带兵,完全是为着母后尊位着想。方才听母后说,靖安将军只立明君、不与妩妃为伍,静和才知错怪了将军,打算着今夜就令兵士们返回封地。”

    许皇后眸光流转,亲自扶起云霁,柔善道:“这就好,待明日新皇选定,本宫会请新皇准许敦妃离开皇宫,前去与你一同生活,你们母女再不用受分离之苦。”

    先是惊吓后是惊喜,云霁欢喜再拜:“多谢母后!”

    日落西山,地宫上阵阵风吹,仍留在原地的人感受到的不是清凉,而是压抑。

    怀驸马曾与萧晟有过数面之缘,他为人磊落,最爱交友,便在众妃回宫后主动与萧晟说话:“几年不见,将军变了许多,大泽应允五年不犯边境,将军居功甚伟。”

    怀信这话不是奉承,而是出自真心。扶熙接连被大泽与雁瑞割去国土,国内热血男儿谁人不悲愤?萧晟以一己之力战败闻名天下的淳于朗,他着实敬佩。

    萧晟正有话对怀信说,他淡淡一笑,道:“五年时光,转瞬即逝,若扶熙五年内没有改变,仍会被大泽踩在脚下。还有,西边的雁瑞。”

    怀信长叹一声,他也是有远大志向的男儿,既已成为驸马,就只能听皇命,与公主前往封地:“萧将军,明日御穹殿选立新皇,请将军一定辅助皇后,选出英明帝王,壮我扶熙。”

    仪表堂堂的男儿言辞诚恳,萧晟心间一亮,他果然没有看错人:“驸马处理封地事务得心应手,只管理一方土地实在屈才,为何不留在熙都,与我一同辅佐新皇?”

    “这……”怀信何尝不想,可他这身份,要考虑的实在多,“先皇曾下诏书,若我返回,还需新皇再下一诏才是,而且此事,我还需与公主商议……”

    怀府。

    云霁陪敦妃用过晚膳,天黑才出宫,怀信等候已久。

    “萧晟当真这么说?”云霁思量着:“本宫听夫君转述,好像萧晟能替新皇做决定似的。”

    “我看萧将军心中确实有了人选,只不过你我不知罢了。”

    云霁靠上怀信肩头,连日赶路她疲惫得很,即便身心俱疲,她仍看得到怀信心中燃起的火光:“夫君大才,要不是妩妃狐媚惑主,夫君早已位极人臣。如果新皇真如萧晟所说下诏,你我便留在熙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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