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之中,有几个根本没有听懂吕奢话中含义,心想一封信而已,有什么应对不应对的。

    禾郡王心高气傲,第一问没有回答上来,本就不服气,便对雁瑞传信仔细琢磨。

    “回禀皇后娘娘,雁瑞毒害皇子殿下,令人悲愤,还请娘娘节哀。”禾郡王前段话尚可,后半段就……

    “可雁瑞地大物博、兵强马壮,仅次大泽,扶熙不能与之交恶,且雁瑞国君信中有与扶熙修好之意,许是投毒一事是他人所为,国君不知……”

    云葭深深怀疑禾郡王的阅读理解能力,蹙眉问道:“禾郡王的应对之法到底是什么?”

    “自然是回信给雁瑞国君,言明皇子确实中毒而亡,请他查明始末,严惩凶手,以免伤了两国之间的和平。”

    “郡王糊涂!”云葭高声道:“有人动用魂枯,吕奢身为国君怎会不知?且他信中哪有修好之意?分明是三言两语推卸责任、又假意关怀,妄图挑起扶熙内乱,他好从中得利!”

    禾郡王仍觉得他才是正确的,反问道:“公主说了这许多,又打算如何应对呢?”

    “适当反击!”云葭向许皇后躬身拱手:“扶熙再不能软弱下去!”

    “如何反击?”

    “雁瑞不是将责任推给山匪?扶熙自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云葭平日里待人和气,极少大声说话。今日高声争论,每一句都铿锵有力、振聋发聩。

    究竟是不是山匪所为,雁瑞心知肚明,吕奢既找出了这么个理由,酿成的苦果只能由他自己吞咽。

    至于这苦果如何酿造,云葭无视禾郡王一再追问,她没打算在朝堂上具体说出。

    皇后的目光一一扫过众人:“可还有人作答?”

    见无人出声,许皇后起身郑重宣布:“今日御穹殿选贤,本宫决意,代先帝册立云葭为新皇。”

    殿后妩妃瞠目结舌,殿上李谦与卫明杰等人哭喊着下跪、求许皇后收回成命,一举一动都透着拒绝。

    一群人里,属李谦哭嚎的声音最大。他没想到皇后有此两问是其一;做久了把控朝政的春秋大梦是其二;其三便是扶熙如何能立女皇?

    太多震惊掺杂在一起,李谦甚至觉得,今日由许孟康保举的禾郡王即位,他都可以接受。

    许孟康被李谦带动得涕泪并流,他承认,葭公主的答案优秀,可云葭所言出自她口,却未必来自她的脑子。他那妹妹身为皇后,都不可能对政事有如此见地,就凭云葭,一个年仅十岁、幽居后宫的女童?这怎么可能?

    扶熙没了先皇、没了皇子,国中只剩一位皇后,大臣们一不能刀挟皇后逼她改变主意;二没法子看到皇后脑袋里装的究竟是什么,而皇后心意已决劝又劝不动,众人只得叩首哭诉。

    许皇后对众臣的哭求声充耳不闻,李谦等人干脆盘膝坐在御穹殿正中,从扶熙建国第一帝开始哭起。老太师与几人立于左侧,一动不动;萧晟等武将站在右侧,满脸嫌弃。

    百年来,御穹殿从未如此混乱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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