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朝堂论辩开始,一直跪到早朝结束,众大臣头晕眼花,第一次觉得光阴如此漫长。好不容易熬到侍卫高喊“退朝”,十五人还要承受着百官怜悯的目光。

    宋注搀扶赵侍郎走上月台,两人目不斜视,只当做没看见一整排或坐或跪的昔日同僚。

    无需多问,只看二人神色便知,反战一派一败涂地。崔侍郎想起那夜,雁瑞使臣笑眯眯道:“眼下侍郎大人需劝贵国女皇放出我国皇子,若今后大人坚持反对女皇出兵,我雁瑞国君定不会亏待大人。”

    说着,使臣晃了晃手中的银票:“不过几句话的事,大人就可得到成箱的金银珠宝,何乐而不为?”

    那使臣对崔侍郎如此说,见到其他大臣亦是同样的说辞。雁瑞财大气粗,出手阔绰无比,久不得贿赂的大臣们再见银票,久旱逢甘露一般纷纷屈服。

    崔侍郎费力地扬起头望向御穹殿,台阶之上,女皇着丹红朝服缓步而来,紫金皇冠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若回到使臣拜访那日,崔侍郎仓皇垂下头,想着,他定会将其拒之门外。

    “朕平生最恨背叛之人,尤其是,那国竟是雁瑞,”云葭站定在月台上,“朕该怎么处置你们呢?”

    “陛下!臣知罪!求陛下饶恕臣一家老小!”有一人欲上前拽住云葭裙角,被禁卫军按在石板上动弹不得。

    “罪臣一时糊涂,犯下大错,求陛下饶命......”崔侍郎哽咽道。

    “带下去,午后斩首示众。”云葭指向崔侍郎二人,只属于女皇的王者威压在空气之中弥漫开来:“至于其家人,流放边关。”

    “陛下!求陛下饶命!”

    “臣家中老小身子虚弱,如何受得了边关风寒?此事与他们无关啊陛下!”

    两人撕心裂肺地喊着,周浩仓皱眉吩咐禁军侍卫:“堵上他们的嘴!”

    云葭将目光投向主动承认的十五人,十五名官员早已吓得浑身发抖,嘴唇蠕动着,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整整五年,他们只见过杀伐果断的靖安将军,未曾见过不怒自威的女皇。

    这是一场噩梦吧?否则眼前目光犀利的华服少女,怎会是向来柔和的女皇陛下?

    “陛下!”陈海只觉得女皇的目光像一座大山般,沉重地压在他的身上,他害怕被杀头、更怕家人被流放,哭道:“臣辜负陛下期望,贪念作祟收下雁瑞银票,但求陛下明鉴,臣绝无背叛扶熙之心!”

    “哦?”云葭很纳闷,银票收都收了,陈海竟还说他没有背叛扶熙的心思,难不成打开熙都大门才算背叛?云葭突然很想走进十五人内心,看看内里摆件是否与常人不同。

    陈海以为女皇给了他辩白的机会,忙道:“罪臣之所以对那银票动心,无非是想为子孙们谋条后路。陛下不许百官之子入朝,若有一日臣与佑儿离开朝堂,家中老小以何为生......”

    “是啊陛下……近五年来,臣府中生活拮据,十多名婢女现下只剩两个,臣这才......”

    “臣每日清茶淡饭,那点子俸禄压根不够一家花销,全家老小节衣缩食整五年,这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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