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淳于朗的问题,小兵摇头表示不知,他就是个报信的,怎会知晓狄族内情。

    “陛下,狄族接连折损我大泽两名将军,您不可轻视啊。”一年迈将军抱拳道。

    淳于朗转过头来凝望这位老将:“瑞城战事激烈,朕抽身不得。周老将军,眼下只得劳烦您亲跑一趟。”

    老将军早些年东征西讨,须发皆白,他明白陛下此举仍是不愿放弃攻打瑞城,拱手道:“老臣遵命。”

    淳于朗自国中拨出四万军,此次由经验丰富、心性沉稳的老将军领兵,定可大败淳于祝丹。

    “陛下,”一年轻将军试探道,“将士们已接连攻城数日,不若暂歇一晚,明日清晨再攻?”

    瑞城并非孤城,各地送上的补给源源不断,大泽压根儿没法指望瑞城兵尽粮绝。他瞧着陛下已然被狄族打乱了心神,若不缓上一缓,只怕泽军伤亡增多。

    淳于朗抬起头望了一眼暗下来的天色,缓缓道:“撤军,朕要回城为周老将军践行。”

    淳于朗挺直身板调转马头,心中疲累却不想众将士觉察。此番进攻扶熙,淳于朗本想看扶熙女皇在两国夹击之下向他讨饶,附带得上几座城池。

    不成想这厢女皇坚守瑞城,只几日便烧杀他近五千兵;那厢又冒出来个狄族,搞得他后院着火,损兵折将不说,还没了两座城池。

    淳于朗忽觉脑袋晕眩,坐在马背上的身体猛地前倾。

    “陛下......”有侍从忙策马赶上来,担忧道。

    “朕无碍,近日没有休息好罢了。”淳于朗侧首躲开侍从搀扶,余光瞧见他的大泽铁骑跟在身后,逐渐远离瑞城。

    “陛下陛下!泽军退了!”李毅满脸的尘土与血迹,挡不住他越杀越勇的铜铃大眼。

    泽军攻城时,云葭由湄护卫着坐在侧后方的敌楼里。敌楼与城楼以青石砖连接,云葭一听猛地起身欲去往城楼查看,脚下一个不稳险些跌倒。

    “陛下。”湄上前一步扶住她。

    “走,我们去看看。”云葭摇了摇脑袋,急迫道。

    泽军果真退了。

    云葭双手扣着城墙,踮起脚望向城下的一片焦土。她无法屏佐吸,于是也就嗅到了空气中的尘土味道,以及一股子强烈刺鼻的烧焦味。

    “陛下您别看了,”周浩仓宽慰道,“若不是陛下想出了火攻的法子,城楼下死的就是我扶熙将士。”

    “可不是,”李毅没心没肺地凑过来,“这几日风向皆冲着城外,天助我扶熙是也。现下淳于朗可不就退了兵?陛下您也可好生歇息啦。”

    怀信悄悄怼李毅一下,李毅扭了扭宽厚的肩膀。他哪里有说错?陛下本来就许多天没有睡好觉了嘛。陛下睡不好,待他家将军知晓,定然是要责怪他家湄姑娘的。

    他可舍不得。

    不过得怀信提点,李毅后知后觉瞧出陛下的神情不对,便闭上嘴巴不再说话。

    半晌,云葭收回身子,缓缓闭上双眼。周浩仓所说她何尝不知,战场之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可她终究造了杀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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