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无惧前行

(179)-(180)我的第三所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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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妈妈没有上班。六哥找了辆黑色伏尔加轿车,在楼下等的,接着我和妈妈去都家镇大姨家,都家镇位于烟海市区南边,隔着一片连绵不断的山峦。

    其实直线距离并不远,但因为连绵的山的阻隔,需要绕行,时间和距离就延长了许多。

    好在绕行山峦的路都是顺着海边,我可以一路看海,也让心情不至于那么坏。

    海边长大的孩子,看到大海有无限的亲近感,大海是我成长的见证。可以回忆起任何一个年龄段与大海的故事。

    二十六中是在镇街上,大姨家在离镇上三公里距离的村里,不过是紧挨着公路。

    大姨热情地迎接我们,大姨比妈妈大十岁,那年已经五十出头了,但腰板硬朗,嗓门洪亮,做事风格干脆利落。

    进门就先哈哈大笑着数落我:“哈哈,你这个小哪咤,没地方能管了你了?从今以后归我管了,不听话,我可真打,我养了六个儿郎,都打大了!”

    我尴尬地笑着,点着头说了句:“大姨,给您添麻烦了。”

    “不麻烦,你来,大姨高兴!”大姨说着把我拉进屋去。

    听见姨夫在里屋炕上喊着,“来啦,妹,来啦,海超。快上炕!”

    姨夫在炕上坐的,拍着手欢迎我们。听妈妈说,大姨父是革命残疾军人,解放战争时,腿上受的伤,只能坐轮椅。

    妈妈一进屋,大姨就握着妈妈的手一直没松开,聊个不停。

    “这次来,给老姐姐添麻烦了。”妈妈无奈地说道。

    “看你说的,咱姊妹不说那些外人话,你和天远能舍得把孩子放我这,说明信得过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大姨快人快语。

    能拉扯大一个女儿,六个儿子的大姨,性格肯定有她倔犟不屈的地方。

    大姨家六间正房,两间西偏房一个小院,尽管也是农村,但离着城市近,经济就比较活跃,生活条件看起来比老家的农村强了百倍。

    小院已经用水泥铺过的,最起码下雨天不用受泥泞之苦。

    小院一进门,右手边有一个厕所。尽管是旱厕,但最起码不用拿着棍子赶猪,也是有小厕所蹲位的,不是一个大坑,担心掉进去。

    院子里也还有跟二叔家一样的压水井,但大姨说已经通了自来水。这个压水井就是自留地了。夏天压水冰个西瓜很管用。

    大姨在公路对面还有十五间大瓦房,开了个饭店,大儿子在看的饭店,服务南来北往的客商。

    听妈妈说,生意很好。因为附近几个村子就她一家饭店。几年前是政府有关部门照顾大姨父是残疾军人,特批的执照。所以其实大姨也是万元户了。

    大姨性格开朗,笑容常驻,可能是经受和克服的磨难太多,反而心大如天,成了生活的主宰。

    确实,因为大姨父为了革命,而腿伤卧床多年。家里家外,大事小情,七个孩子都是大姨一个人操办的。

    历经了沧海磨难,已经不在乎人生历程里的那些风风雨雨了。开朗积极的一面背后一定是一个强大的内心和坚强的意志力在做支撑。

    妈妈跟大姨在家坐着聊了会,妈妈就嘱咐了我几句,要先走,回去市里上班了,六哥用伏尔加把妈妈送回城。

    送走了妈妈,跟大姨,大姨父坐在炕上聊了会天。

    大姨很喜欢我,以前每到礼拜天,就会挎着篓子,里面装着花生、地瓜干,坐着5路车进城来我家。

    帮着妈妈拆洗被子,帮我和妹妹做棉袄。所以跟大姨感情还是很深的。在这住着,我感觉甚至会比在二叔家还要自由自在。

    正说着话,穿着警服的大姐夫回来了。大姐夫个头不高,长得很结实,三七分头。

    “回来了?他大姐夫?可把你盼回来了,赶紧的吧,带海超去把学校落实了,看看哪个班。”大姨跟女婿也是开着玩笑说话。

    “小老弟,转了一圈,都放不下你了是吧?”大姐夫笑着摸着我的头。

    我恨不得找个缝钻进去,读书读成这样,走到哪里都是被嘲弄的对象,尽管我知道大姐夫也不是恶意。

    我低头不语,大姨打了大姐夫后背一巴掌,“你怎么说话呢?海超这不是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嘛!多念几个学校,同学也多。”

    “海超,别往心里去,你大姐夫跟你开玩笑呢。”大姨安慰着我。

    “嗯嗯”,我还是不好意思抬头。

    “那走吧,才九点多,去办完了,回来吃饭。中午喝两杯。”大姨安排大姐夫。

    “你看你大姨,对你好吧?我这刚进门,还没等坐下喝杯水,就赶着我走。”大姐夫拍了拍我的肩膀,“走吧小老弟!”

    我这才抬头跟大姨、大姨父道别。跟在大姐夫后边出了门。一出门就看见一辆警用偏斗摩托停在门口。

    我顿时想起来那天被镇派出所响着警笛带走那幕,心情一下子就更不好了。

    “上去吧,上斗子里坐着,把好了!”大姐夫也是当警察多年,职业病,口气基本上是大声呵斥的,尽管脸上带着笑容。

    我不情愿地又上了偏斗,坐下。

    大姐夫戴上墨镜和能包住半个小臂的皮手套,坐在驾驶座位上。

    如那个年轻警察般踩了几下脚踏启动杆,又扭了两下两边把手上的离合和油门开关做了下调整。最后狠狠又踹一脚。

    偏斗摩托轰的一声启动了,浑身得瑟颤抖着。

    “把好了,小老弟!”大姐夫提醒我。

    我下意识地伸手把住了斗子前边的把手。与年轻警察开摩托不同的是,大姐夫的车缓缓的启动了,上了公路,油门越加越大,开始风驰电掣起来。

    当然,另一个不同是没有开警笛。但我还是不安地想观察着路边观看者的面部表情。

    但几乎都是一扫而过,根本看不清行人模样。更谈不上看表情了。这样,我的心就放松下来了。

    从大姨家出来向西走到一个十字路口。再往北,开了不一会,就到二十六中了,二十六中坐落在都家镇东西向的主街上。

    学校不大,一个不大的校园,只有一栋三层的教学楼。西边就是镇政府和派出所。

    离得这么近,所以大姐夫跟校长关系很好。大姐夫来到学校大门,摁了两下喇叭,门卫伸头一看,赶紧跑出来开门。

    大姐夫跟门卫点了点头,打了个招呼,直接把摩托车呜呜地开进校园。停在了教学楼东边的一溜平房区,看门牌上的标志,有校长室、教导处、各个教研室,是办公区。

    大姐夫轻车熟路,带着我转了几个办公室。不停地很各个办公室的老师打着招呼。

    我对转学已经麻木了,低着头机械性地跟在大姐夫后边。大姐夫不时地回头向我介绍这是某某校长,那是某某主任,我就赶紧叫人打个招呼,然后就又低头不说话了。

    转了几个办公室后,由一位老师带着我们上了二楼,来到挂有高二、二班门牌的教室门口。

    有个女老师正在里面来回踱着步,学生们趴在桌子上正写着什么。

    带我们来的老师招了招手,里面的女老师看到了,回头看了一眼,淡定地走了出来。

    一出门就马上微笑着打招呼。带我们来的老师附耳跟女老师说了一会,女老师不断地点头,“好,好,好!”

    然后女老师跟大姐夫握了手,说了会话。大姐夫跟我介绍说,这就是二班的班主任初老师,明天一早来了找班主任就好了。

    初老师简单问了我一些情况,让我第二天第一节课前到语文教研室找她,她带我到教室安排座位。

    初老师还在上课,带我们来的老师就打了招呼,我们就一起下楼了。大姐夫跟带我们上楼的老师在办公区握手道别。

    “走吧,上车,都知道了吧?明天上课前来找初老师。早点走,提前来等着初老师。”大姐夫让我上车后,跟我又交代了一遍,我不休地点头。

    “都听明白了?”大姐夫又问。

    “明白了。”我回到。

    “好了,那走了啊,回家。”大姐夫发动了摩托车。

    大姨在家做了不少菜,等着大姐夫回去喝一杯,六哥也回来了。

    应该是听见大姐夫的摩托车声音了,六哥先跑了出来。

    “回来了,大姐夫?”六哥见了大姐夫格外嘴甜。

    “怎么样海超?学校都安排利索了吧?明天能上学了吧?”六哥跟大姐夫打完招呼,就一边和大姐夫往院里走,一边回头问着我。

    “大姐夫都帮着给安排好了,六哥。明天早晨去上学,再安排座位。”我回答。

    “好!大姐夫出马,果然非同凡响。”六哥赞到。

    “回来啦,都安排好了?他大姐夫?”大姨看见我们进了院,带着围裙从厨房迎出来。

    “妈,大姐夫出马,马到成功#超说明天早晨就可以上学去了。”六哥抢着回答。

    “哎呀,那可太好了。这样你烟海大姨,姨夫就都安心了。”大姨笑得合不拢嘴。

    大姨和妈妈是干姊妹,不是我的亲大姨。但多年的来往和走动,关系就跟亲的一样。

    这也是妈妈和父亲放心把我送到大姨家的主要原因。

    “来,上炕吃饭吧。辛苦啦,他大姐夫。”大姨招呼着大姐夫。

    听见大姨父也在里间炕上喊着,让赶紧进去。

    大姐夫把手套先摘下来,放在炕边,又把墨镜摘下,放进上衣兜里,脱鞋上了炕。

    长方形的小炕桌跟老黑住的地方那张差不多,让我又回想起元旦那天的快乐时光。

    短短几天,变化这么大,环境、地点、人物都是截然不同的了,感觉跟做梦一样。

    “海超?愣着干什么呢?上炕啊。”六哥拍了我后背一下。

    我才从思绪中钻了出来,“好的六哥。”我也脱鞋上炕,坐在炕边上。

    大姐夫被让到炕的最里头,坐着正在抽烟。

    “大姐夫,抽的什么好烟?”六哥从口袋里掏出“万宝路”香烟笑着问。

    “我能有什么好烟?大前门。”大姐夫从兜里掏出一盒不带过滤嘴的“大前门”,放在炕桌上。

    “来,换我这个尝尝吧。”六哥说着向大姐夫展示了一下他手里的“万宝路”。

    “我抽不了这个,太冲了。”大姐夫摆摆手。

    “来,我尝尝来,给你妈抽一支。”大姨端着菜从外屋走进来。

    大姨会抽烟,以前到我家,看到父亲的烟拆开都没抽,就心疼,“没人抽,时间长了,就潮了。”

    父亲不抽烟,所以,每当家里有烟,就等着大姨来抽。

    “你抽这烟,肯定嫌劲小了妈,你抽旱烟的。”六哥笑着说。

    “你个熊孩子,还心疼你妈抽你的烟啊?”大姨笑着轻轻打了六哥头一下。

    “喝点什么酒?大姐夫。”六哥问。

    “不喝酒,开的摩托车,下午还有事。”大姐夫拒绝了。

    “对呀,开车还是安稳着点,别喝酒。”大姨赞成。

    “你是警察,哪有查你的?”六哥不屑地说。

    “这你说的就不对了,不喝酒不是怕查,是为自己的安全负责,为别人的生命负责!”大姐夫很严肃地说。

    “好!”大姨父拍手叫好,“听见没有小六,学学你大姐夫,开车不能喝酒?你以后开车也别喝了!”

    “好好好!不喝不喝吧。”六哥有些感觉扫兴。

    “吃馒头吧,我刚大锅蒸的。”大姨说着端上了一个小笸萝,里面摆满了冒着热气的大白馒头。

    看着冒着热气的馒头,我又想起了班长,抬着大箩筐去食堂领馒头的情景。

    “来,海超,吃馒头!”大姨把馒头递给我,“愣什么神?多吃点,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哦,哦,好的大姨。”我才发现我方才又恍惚了。

    “小六,吃完饭把你那辆自行车拾掇一下,好久没骑了,上点油,打点气,看看车链子。明天给海超骑着上学。”大姨安排六哥。

    “好的,挺长时间没骑了,从买了踏板就没再骑过,车子是挺新的,就是没气了,打点气就行。”六哥答应着。

    “谢谢大姨,谢谢六哥。”我赶紧表示感谢。

    “放学就赶紧回家,晚上就跟你六哥睡西边那个屋,有大锅通的炕底,暖和。”大姨细心安排着。

    “小老弟,好好学,最起码有个毕业证,找工作也好找。”大姐夫一边吃也一边嘱咐我。

    “好的,大姐夫,谢谢你,今天给你添麻烦了。”我赶紧也感谢一下大姐夫。

    “哈哈,咱这关系不用客气。除了是亲戚,我跟你父亲还是同事,不说客气话。”大姐夫摆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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