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无惧前行

(637)-(638)浩瀚的太平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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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文是我喜欢的另一个香港歌手。也曾经上过春节联欢晚会。那个年代,只要是一上春节晚会,准保大火一年。

    上春晚之前罗文演唱的那首《铁血丹心》就随着香港电视连续剧《射雕英雄传》而被大陆民众广为人知了。

    一九八五年春节晚会,罗文继张明敏后成为第二位踏上中央电视台,春节联欢晚会舞台的香港歌手。

    那年,出生于广州的罗文心怀赤子之心,在春节联欢晚会上一口气演唱了三首歌曲,《共享欢乐年》《在我生命里》《中国梦》。

    可惜那年的春晚是在首都体育馆举办的,因为条件有限,现场音响效果很差,加上观众众多,人声嘈杂,反响不是太理想。

    但罗文还是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此后很多年都很喜欢罗文演唱的歌曲,尤其是他的那首《尘缘》。

    写这本书的当下,我就回经常听着罗文的《尘缘》,回想着那些过去的岁月。

    《尘缘》是香港殿堂级歌手罗文演唱的一首歌曲,由徐日勤作曲、编曲。歌曲分粤语、普通话两个版本。

    粤语版由林夕作词,收录在罗文1988年1月由华星唱片发行的粤语专辑《尘缘》中。

    普通话版由娃娃作词,收录在罗文1988年3月由华星唱片发行的普通话专辑《尘缘》中。

    《尘缘》是1988年9月26日播出的电视连续剧《八月桂花香》的主题曲。

    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一度传唱大街小巷。《八月桂花香》这部电视剧讲述了胡雪岩虽富可敌国,却一生无法与真爱相守的爱情故事。

    《尘缘》正是表达了一种爱过恨过之后的怅然若失的复杂感情,道出了很多失恋过的人的心声。加之罗文的精湛演唱,让人不觉走入那沧桑的歌声中,感受到那看鲸开花落,经历了世事沧桑后的淡然。

    该曲被众多大牌歌手翻唱过,如:蔡琴,费玉清等着名歌手。2015年歌手李健在《我是歌手》第三季第9期演唱的歌曲,他将这一首老歌又一夜爆红,成了当年最火的歌之一。

    像年轻的时候听过的许多歌曲一样,初听不识曲中意,再听已是曲中人。

    记得一篇文章里写过,人的一生,最怕忽然听懂一首歌。其实不是听懂了歌里的世界,而是忽然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中年以后又遇到这首歌,很快就走进歌中描述的那种境界。这首表面是在表达爱情失落的歌曲。其实是在反映复杂的人生百态。

    “漫漫长路起伏不能由我,人海漂泊尝尽人情淡漠。”,“繁华落尽,一身憔悴在风中,回头时无情也无语”。

    歌词把人生之路表达得淋漓尽致,尽管对年轻朋友来说,好像有些比较消极负面,但这也是社会现实,真实的人生。

    大部分朋友在迈入中年之后都会感受到了真正的人生,不光有鲜花绿树,阳光雨露,还有荆棘坎坷,风雪冰雹。

    经历过风吹雨打之后,我们从小天真变得沉默起来,但同时,心志也从弱小变得强大起来。

    开始收紧自己的朋友圈,重新规划自己关注的事情。重新给身边曾经的朋友和曾经认为重要无比的事情分门别类,不再为无谓的人和所谓的重要事情浪费时间和感情。

    积极的一面就是,我们知道了谁是我们身边最重要的人,谁是值得我们用心去爱,用自己的全部,甚至生命去呵护的人。

    谁为我们遮风挡雨过,我们又要为谁去遮风挡雨。什么事情是镜中月水中花,什么事情是值得我们穷尽一生去追求和努力的。

    此刻,这首李健版的《尘缘》在耳边缓缓地歌唱着,如奔腾了千万里,历尽了高山峡谷,即将入海的河水,在最后一段宽阔的河床沉静地流淌着。让人不觉走入那沧桑的歌声中,感受到那看鲸开花落,经历了世事沧桑后的淡然。

    张爱玲的《红玫瑰与白玫瑰》里写道,“向来心是看客心,奈何人是剧中人。”

    我以看客的心态,淡然地随着歌曲行走着,却又分明看到了歌中若隐若现,飘忽不定的自己……

    尘缘如梦

    几番起伏总不平

    到如今都成烟云

    情也成空

    宛如挥手袖底风

    幽幽一缕香

    飘在深深旧梦中

    繁华落尽

    一身憔悴在风里

    回头时无风也无雨

    明月小楼

    孤独无人诉情衷

    人间有我残梦未醒

    漫漫长路

    起伏不能由我

    人海漂泊

    尝尽人情淡薄

    热情热心

    换冷淡冷漠

    任多少真情独向寂寞

    人随风过

    自在花开花又落

    不管世间沧桑如何

    一城风絮

    满腹相思都沉默

    只有桂花香暗飘过

    只有桂花香暗飘过……

    在船上的那些日子,有了这些磁带的歌声陪伴。日子过得就不那么寂寞难捱了。而且给那段日子备注下了一个回忆的加重符号。

    此后一听起徐小凤、罗文、谭咏麟、陈百强灯人的歌曲,就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了那段再大洋上漂泊世界的日子。

    在联发轮上的大半年跑得顺风顺水,工作也都是按部就班,平淡无奇。在这条船上,没有交往到像二厨那样交心的朋友,也没遇到跟英国二车一样性格那么开朗的高级船员。

    日子就像涓涓小溪一样平静地流过去了,直到那次从美国返航亚洲,听说这趟可以靠泊国内的港口,而且是靠泊上海和广州黄埔新港。

    我高兴地雀跃了,来不及写信告知倩倩了,于是我狠下心来,算准了时间给倩倩打了一个国际长途。

    在宿舍管理员喊倩倩接电话的时候,我的心基本上是随着秒针的跑动而跳动的。

    倩倩终于接电话了,又听见了倩倩软软甜甜的声音,“倩倩,你好吗?我要去上海了!下个月十号左右到港。”

    为了节约时间,我简短扼要地把我要去上海的事告诉了倩倩。

    倩倩呃了半天,可能没反应过来,也没想到是我去的电话吧,好像没有多么惊喜。倩倩整个接电话的过程都是有点懵的感觉。

    在电话里,倩倩告诉我她买了一个寻呼机,并且把传呼号码告诉了我,。

    我赶紧从口袋里掏出笔来,在手背上写下了号码。

    告诉倩倩,我记住了,一个月后见。

    倩倩可能终于感觉出来是我了,很高兴地说,等着我去上海,就找个电话给她打传呼,就联系上了。

    我们匆匆说了几句话,然后挂了电话。

    (638)

    在从美国东海岸往中国跑的一个多月里,每天都在数着日子过,心情是焦躁而又愉悦的。

    就像小时候盼着过年那感觉差不多,天天数着手指头,看看离过年还有多少天。

    床头的挂历上已经打上了不少叉,每过一天,睡觉前就会用黑粗笔打上一个叉。然后满意地睡去。

    从美国东海岸经过大西洋,加勒比海,通过了巴拿马运河,重新回到了太平洋。

    从现在开始我们的船每航行一两天,就会跨越一条国际日期变更线,船上的钟就会调快一小时。而我们就会少睡一个小时。

    但我很高兴,因为每调快一小时,就意味着我离倩倩近了一小时。

    当海员两年多,跑的都是全球航线,跑过很多国家,跑遍了四大洋。跑的最多的就是太平洋,来来回回怎么也得跑了六七趟。

    现在的货轮都很先进,集装箱船居多,航速快。我跑船那两年,都是以散货船为主,货轮的岁数也都老了,跑的年头比较长了,航速比较慢。

    从国内港口到美国西岸,也就是洛杉矶那边的太平洋岸一般得二十五、六天,从日本港口跑过去差不多也二十天。

    洛杉矶跟北京时差十六小时,夏令时差十五个小时。北京时间快。

    北京是东八区区时,洛杉矶是西八区区时。例如:北京时间现在是2020年4月2日14:45分,如果使用冬令时间,洛杉矶当地时间现在是2020年4月1日22:45。夏令时间则快一小时,2020年4月1日23:45。

    从国内港口跑美国时,大家都很开心。因为轮船是二十四小时不停地航行,差不多两天就要跨越一个时区,船上的钟表就要调慢一小时。

    也就意味着,每两天,大家就可以多睡一个小时的懒觉。

    经常会出现这样的场景,船员们晚饭后聚在一起打牌或是聊天,玩得正高兴的时候,有人抬腕看表,“啊,快十点了,要睡了,明天早上四点还要接班。”

    有人就回道:“今晚跨时区,表调慢一小时,你还没调呢?”

    于是,一拍脑袋,“看,把这好事忘了,接着玩会。”

    大家都开心了。

    反之,从美国往回跑时,每两天,有时跑快了,甚至每天调快一小时。就是说每天或是每两天就少睡一小时,所以那些日子,很少人有玩牌的,都早早睡觉,无精打采地,都是一副没睡够的样子。

    世界之大,海洋之辽阔,从跨越时区上也能深切得感受到。货轮在大洋里航行的时候,很少能看到别的轮船,只有自己孤零零地航行,像一片落叶漂浮在大洋上,那么弱小。

    只有快靠港的时候,才会陆续碰到别的轮船。

    海上的航行,像极了人生。在人生的大部分历程中,都需要自己孤独地去度过,孤独地客服困难险阻,孤独地面对大风大浪。忍受寂寞,享受孤独。

    人生也会有得有失,有所失,必有所得。反之,有所失,则必有所得。

    有所得的时候,不能光得意忘形,也要预估何时会有所失,提前做好预案,不至于措手不及。

    有所失的时候,也不必垂头丧气,打起精神,勇敢面对,度过困难时期,就会迎来所得。

    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

    人生有得有失,有喜有悲。

    就像太平洋上,来来回回孤独的货轮,每天都在演绎着真实的人生,每天都在来来回回地跨越着时区。

    有所得,有所失。

    而我,主要是在计算着所得,因为盼望着早一天见到倩倩,有时兴奋地都睡不着。

    还好那会儿年轻,精神头足,有时确实累了,中午回房间稍微打个盹,就又精神了。年轻真好。

    在跨越太平洋的那些日子里,每天睁开眼就漫无边际的大洋,大洋深处是深蓝色的,甚至黑蓝色的,船驶过后,在船尾泛起的浪花是纯蓝色的。

    海洋浩瀚无边,脾气也是变幻无穷。安静的时候,像是耄耋老人,风停浪静,心如止水。

    有时像是刚刚怀春的纯情少女,微起波澜,一波接一波的涌。

    有时又像喝醉酒的壮汉,暴怒惊人。掀起十几层楼高的巨浪不停地砸向船头,甲板,驾驶台。

    甚至一个浪头从船头掀起,一路飞跃二百多米整艘货轮,然后狠狠地砸在船尾,像极了气急败坏的暴徒。

    每天早上起来,我会站在船尾欣赏从海平面冉冉升起的朝阳,海平面起初是橙红色的,随着一分一秒的推移,越来越亮。

    然后忽的一下,不知在哪一秒钟,也许就在刚才眨眼的一瞬间,鲜红的太阳就从海平面跳了出来,起初不是多么的耀眼,像个鸡蛋黄一样,在海平面晃动着。

    没过几秒钟,太阳就越来越大,越升越高,越来越亮,再也不敢直视了。

    忙碌一天后,我会把着栏杆子向船头方向观看彩霞满天的落日,残阳如血,把海平面都染红了,不放弃最后的机会和权力。

    耳边听着成群海鸥在船尾叫着,围着船尾巨大的推进器掀起的纯蓝色浪花一起飞舞着。

    巨大的推进器行进的过程中,会搅动海水,带上来一些小鱼,正是这些海鸥的美味晚餐。

    在轮船二十四小时不停地航行中,时间也是一分一秒地过去了。靠近中国的日子一天一天临近了。

    我们第一个靠泊的港口就是上海,船员们都无比兴奋。因为大家都在连续航行了快四十天了。

    中国香港的高级船员也都了解上海是中国大陆最大的城市,也是改革开放的龙头城市,现在已经走了很多吃喝玩乐的地方。

    他们等着靠港后,下地去喝酒泡吧轻松一下。而大陆的船员也是考虑可以在国内多上点新鲜蔬菜,和各种伙食补给,毕竟那个年代国内的物价还是绝对的便宜。

    另外有联系电话的还可以下去打个便宜的国内长途。还可以收到自己的来信。大家都在盼望着自己盼望,快乐着自己的快乐。

    而我,当然是准备一靠港就赶紧下去找个公用电话,给倩倩打传呼,告诉倩倩我已经到了上海了,又回到她的身边了。

    上次从上海是坐着火车走的,回的烟海,而这次是坐着货轮回来的,而且是从美国,世界真奇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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