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历史军事 > 女医青枝
    就在帐篷外的这小兵面对着帐篷急得跳脚时,突然他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从他背后走到他前面,大踏步进了帐篷。

    他认出了,那是郑公子的背影。

    周静正在拼命往上推着祁连时,突然看到了郑杭肃走了进来。

    他一把拉起祁连,将他往地上一扔,祁连因毫无防备,被他一下扔在地上。

    疼痛使得他暂时清醒了片刻。

    他恼火地骂道:“郑杭肃,你又在这儿破坏老子好事!”

    说着便朝他扑了过去。

    因他喝得醉醺醺的,连郑杭肃的身子也没够着就自己扑倒在了地上。

    他摇椅晃地站起来,指着祁连道:“你敢动我?活得不耐烦了!”

    就在他从身上拔出剑时,他看到郑杭肃已经先他一步拔出了剑。

    接着耳旁郑杭肃的声音冷冷得传到他耳朵里:“你要是再敢如此放肆,当心我手里的剑不长眼睛。”

    他手里的那剑的寒光使得他突然一激灵,人也突然清醒了过来。

    他明白,当下和他对峙自己只有输的份,因为自己是醉酒的状态,而他却是清醒的状态。

    念及此,他说了一句,“你等着,哪天有你好看的!”

    说完之后,他便步履踉跄地离开了周静的帐篷。

    在祁连走后,周静看着郑杭肃时,才突然意识到自己眼下衣衫不整。

    刚才被子被祁连掀开以后掉在了地上,自己的内衣也已经被他撕破,露出了细嫩白皙的皮肤,于是赶紧用手遮挡住自己的前面。

    好在,她看到郑杭肃根本没看她,不然她就更加无地自容了。

    他将地上的被子捡起,目光看着她身后的帐篷,将被子放在她身上,遮挡住她衣衫凌乱的上半身,然后便回转身准备离开。

    就在他往外走时,周静道:“郑大哥能否等上片刻?”

    见他背影停住了,并不转身,她又道:“我怕你走了,他又过来。”

    刚才他出现的时间那么巧,不由让她暗自猜测,他是在暗中保护着自己。

    也许他因为祁连会时不时地骚扰自己,所以才让他帐篷外的侍卫随时观察着自己这边的动静。

    当然,她并没有依据。

    所有这些只是她的胡乱猜测而已。

    就在她以为他不会理会自己的让他留在这儿的要求时,却见他转过身,往帐篷内走来。

    她暗想,他是因为自己刚才说的那句话,担心祁连去而复返,才留在此处的么?

    见他转身坐在了帐篷里距离床有一丈远的榻上,她道:“这个祁连,越来越过火了……”

    他只是“嗯”了一声,不再搭话。

    她也沉默了下来。

    也不知为何,他在帐篷里时,她突然有些拘谨。

    想到自己被子里衣衫还凌乱不堪,她又有一丝难为情。

    向他看去时,就见他侧面对着自己坐着。

    烛光之下的他的侧面,鼻梁挺直,面孔似完美的雕工雕刻出来的一样。

    他只是端坐在那里,一声不响,却足以让她整个心为之沦陷。

    “我们说说话吧……”片刻以后,她道。

    “嗯……”

    “和你说说我小时候吧,我小时候从京城到陈州时,在去的一路上就哭了一路,我就觉得我恐怕一辈子都要在陈州过上无聊的日子了……”

    见他没回音,她问:“你在听吗?”

    “在。”他简短回道。

    她于是继续说了下去:“谁知道我真的到了陈州时,才发现自己其实错了。大错特错。陈州虽然没有好看的亭台楼阁,没有气派非凡的房子,没有那么多达官贵人优雅尊贵的人,但是陈州却有最淳朴的风土人情,有京城没有的安宁静谧,还有风景如画的野外可以让我无拘无束地奔跑......”

    说到这儿,她看了他一眼,“你当时从京城到江北城,有什么......”

    说到这儿她突然闭了嘴。

    她想起他父亲是被贬为庶民去江北的。

    那么他们一路上怎么样就可想而知了。

    自己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她悄悄观察他的脸,没见他脸色有什么改变,于是又问:“江北城有什么好玩的地方么?”

    她记得自己父亲说过郑劲被贬后回到郑家的老宅里,那里距离江北城只有几十里路。

    “我去江北城的时候极少。”他语气平淡说道。

    “那你小时候玩什么?”她问。

    “发呆。”他回道。

    “发呆?你没有玩伴吗?”

    “曾经有一条狗是我的玩伴,后来狗被打死后,我就一个人发呆了……”

    “什么,怎么会有人打死你的狗?太过分了,是谁干的?是你继母么?”

    “嗯……”

    “她为何这么做?”

    “它咬坏了郑杭裴的衣服。”他的语气还是很平淡,仿佛说的不是仇怨,而是一件极平常的事情一样。

    “那时候你几岁?”她问。

    “八岁。”他道。

    她仿佛穿透岁月看到一个八岁的孩子孤单寂寞,没有玩伴,唯一的玩伴还被人打死了,那种凄然无助,不需要他多说什么,她便可感知。

    但现在,他似乎平淡得出奇。

    一般人说起一个自己恨的人,会咬牙切齿,但他,仿佛只是在说别人的经历。

    过了一会儿她道:

    “其实我小时候很少感觉到孤单,因为我一直是在父母的宠爱下长大的,我父亲一直疼爱我,我母亲也是。”

    说到这儿她叹了口气。

    父亲慈爱的那张脸在面前浮现,让她突然有些难过,于是沉默了下来。

    她看了看他,见他一动不动坐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桌子上的蜡烛越来越短,然后渐渐地熄灭了。

    在黑暗里,两人谁也没有说话。

    虽然谁也不说话,但她却觉得此时氛围完美。

    仿佛有种看不见的气息在两人之间流动着。

    她不知道他是如何想的。

    他有没有感觉到自己所感觉到的气息。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听到了榻边传来了一丝声响,于是她问:“你要回去了吗?”

    “嗯……”

    他的话音落后,她听到了帐篷里的脚步声,接着听到他掀开帘子的声音。

    然后,自帐篷帘处透过来一丝微弱的光线。

    再然后,那一丝光线便消失了,那是因为他已经走了出去,帐篷的帘子在他身后关上了。

    她瞬间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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